青檸是司命這一世生母的閨名,李紀勤和她少年夫妻情深意重,,當姚青檸因為生產(chǎn)時身體受損,,在三年后去世,李紀勤悲痛欲絕,,本就身體不好的他更是大病一場,,若不是念著幼子才三歲且已失恃,恐怕那時就已隨愛妻而去了,。
李紀勤平日性情隨和單純很好說話,,但唯有事關(guān)姚青檸卻極為執(zhí)拗倔強,故而李之柏只有他一子卻不曾讓他在發(fā)妻去世后續(xù)弦,,現(xiàn)在李淑寧竟然打起姚青檸唯一的遺物的主意來,,只一句便已惹急弟弟,可她卻不甚在乎,,繼續(xù)哭道:“弟弟,,你怎么這么死板呢,弟妹已經(jīng)死了,,她的東西能救下你姐夫,,是她的福氣啊,再說了,,我也沒說借了就不換了,,等我有了錢不就贖回來還你了么!”
李淑寧之所以敢這樣說,,是因為她并不是第一次打姚青檸遺物的主意了,否則李家就算再清貧,,嫁進門時有不少嫁妝的姚青檸也不至于只有唯一的一件遺物,。
“還?,!”李紀勤已經(jīng)不止一次聽見姐姐這樣說了,,想到青檸留下的本就不多的一些首飾幾乎全被姐姐以各種救急為由借走了,現(xiàn)在只剩一件青檸娘家家傳于女兒的鴛鴦玉佩,,姐姐竟然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幾乎不知生氣為何物的李紀勤也覺得胸口似乎有火在燃燒,,語帶質(zhì)問道,“姐姐,,你自己捫心自問,,弟弟我待你如何?因為你家一次一次的意外,,我甚至連青檸的遺物都給你應(yīng)急了,,現(xiàn)在我只余這么一件,還是青檸特意囑咐要留給昱修的,,你到底是以何種心情說出這樣輕松的話來的,?”
司命在門外聽到李紀勤這話點了點頭,看了自己這泥人父親還是有三分氣性的,,雖然已經(jīng)圣母到了一種境界,,但好在還沒有達到巔峰,母親姚氏這條路若是用得好,,也許還能將父親扳回正常人的水平,,就算不能,也要能認清李淑寧的真實面貌才行,。
“我,,我怎么了?”李淑寧在李紀勤要東西一向是順暢無比的,,就算是姚青檸的遺物只要她多哭幾聲也能到手,,從未被弟弟這樣質(zhì)問過,愣了一下之后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弟弟你就再幫姐姐一次吧,,姐姐很愛你姐夫,要是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嗚嗚嗚,,弟弟你想想弟妹死時你多難過,,難道你也想姐姐也遭受這樣的痛苦嗎?弟弟你相信姐姐,,姐姐一定會還的好不好,?”
“我……姐姐,你別這樣……”李紀勤明顯和李淑寧不是一個段數(shù)的,,在遭遇這樣煽情的話之后又結(jié)巴了,,可還是很堅定的不松口,“不行,,姐姐,,我真的不能給你,要不然還是告訴爹吧……”
“不準告訴爹!”李淑寧聽到這句,,驚得連假哭都忘記裝了,,只有那拔尖的聲音顯示出她有多心虛害怕,李紀勤被她這一嗓子給嚇住了,,怔怔問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沒事,。紀勤你聽姐姐的話,,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爹,爹年紀那么大了,,萬一要是受不住打擊有個好歹,,你我怎么辦?”李淑寧估計也知道自己剛才變化太明顯,,連忙補救,,只是這內(nèi)容也太敷衍了,門外的司命聽得直搖頭,,這種一成不變的話,,李紀勤居然還能相信這么多次,真是有夠單純的,,只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還相信呢,?
“這……”李紀勤果然遲疑了,對父親充滿孺慕之情的他自是不愿意讓父親受到刺激傷害,,可眼前這事,,難道真的要把玉佩拿出來嗎?不,,絕對不行,!下一秒他就將之否決了,他已經(jīng)很對不起青檸了,,若是再將玉佩給了姐姐,,也許青檸一氣之下就不會在奈何橋畔等著自己了。
司命不知道李紀勤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守住亡妻唯一的遺物,,還以為李紀勤又快要被李淑寧攻破防守了,,便退后幾步,高聲道:“爹爹,,我回來了?。 笔ツ高@種情結(jié)不是一夕之間就可以改變的,,自己還是幫把手的好。司命動作極快,幾乎是話音未落就已經(jīng)跑到書房門口將門一把推開了,,于是抱著李紀勤胳膊的李淑寧就算在一瞬間就撒了手,,卻還是被司命看見了。
司命站在門口,,做疑惑狀看著有三分慌張氣憤懊惱的李淑寧和暗自松了口氣的李紀勤,,道:“大姑媽,爹爹,,你們在做什么,?啊,爹爹你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所以大姑媽才扶著你,?”先給個看似臺階實為麻繩的陷阱。
“呃……”李紀勤是不會撒謊的,,有些為難的看了李淑寧一眼,,前幾日他已經(jīng)將這些事與兒子和盤托出,以自己兒子的聰慧,,自然看得出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李淑寧當然不知道這個內(nèi)幕,還以為司命和以前一樣被蒙在鼓里,,見弟弟“求救”的眼神就很隨意道:“嗯,,是啊,你爹爹剛才有些頭暈,,所以我才……”
司命等的就是這一句,,也不管李淑寧接下來有什么樣的解釋,直接截斷道:“爹爹你頭暈怎么還不去臥房躺著,?大姑媽你照顧下爹爹,,我去請大夫來瞧瞧!”話音落時,,司命已經(jīng)跑出院子了,,七歲的小胳膊腿雖然不長,可跑起了那還是挺有速度的,。
李紀勤的身體狀況一向是李家頭等大事,,若是請了大夫來,李之柏回家之后一定會細細詢問情況如何,,只要司命在一旁稍加點撥,,以李紀勤的單純指數(shù),暴露率那是幾乎滿百??!
“哎,!昱修,你爹爹沒事,,你回來,!”李淑寧大概也想到了可能會被李之柏看出端倪想要阻止司命,可本就慢了半拍的她又怎么阻止得了早就蓄勢待發(fā)的司命呢,。眼見著司命跑得沒了身影,,李淑寧也顧不得今日功敗垂成,只反復(fù)告誡李紀勤一定要對父親保密,,絕對不能讓父親知道這事,。
等李之柏回到家,很自然的從王嬸口中得知今日李紀勤不舒服請了大夫來瞧,,當即放下東西就趕了過來,,彼時李紀勤正被司命以“病人要聽大夫”的話躺在床上休息,見李之柏進來忙撐起身子:“爹,?!?p> “躺著,別起來,?!崩钪厣焓种浦棺鹤拥呐e動,仔細觀察了下李紀勤的氣色,,發(fā)現(xiàn)還算不錯,,不由得松了口氣,“好點了沒,?”
“沒什么大礙,,爹您別擔心?!碧峒白约旱纳眢w李紀勤就不由的滿臉愧色,,作為人子的他非但沒能挑起家庭的重擔,還要年邁的父親關(guān)心照顧,,真是……太不孝,!
“沒事就好?!崩钪孛靼變鹤铀?,笑道,“你別想那么多,,父親照顧自己的孩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你想想,讓你照顧昱修你會覺得不公平嗎,?”
“是,,爹,,我知道了?!崩罴o勤知道老父在寬慰自己,,只好點頭答應(yīng),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父親少擔心了吧……
司命站在一旁,絲毫沒有被倆父子間流淌的脈脈溫情所感動,,而是堅定的開始向預(yù)定目標開炮:“對啊爹爹,,爺爺說得對,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嗎,?今天在書房要不是有大姑媽扶著你,,你也許就暈倒了?!?p> “淑寧今日來了,?”李之柏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開始理會李淑寧了,但心頭明顯還有疙瘩存在,,提到她就忍不住皺眉,。
司命趕緊順著往下說:“是啊,不過今天大姑媽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好像還哭過,,眼睛腫腫的……”
“昱修!”李紀勤趕忙阻止司命繼續(xù)說下去,,卻不知道自己越是阻止越容易引起李之柏的懷疑,。
“淑寧哭過?紀勤,,今天她來是做什么的,?”李之柏果然起疑。
“這……爹,,我……”李紀勤是真的不擅長撒謊,,可又擔心把事情說出來會刺激父親,只好低頭吭吭哧哧的就是不說一句完整的話,。
“到底是怎么回事,,紀勤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殊不知越是這樣越讓人想要知道真相,,李之柏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自己兒子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過,淑寧到底做了什么讓他連說也不敢說,?他會這樣想也是有由可循的,,誰讓上次李淑寧在項府的行為太過深入人心呢,。單純的兒子遇上性子暴躁的女兒,吃虧的定然是兒子了,,不得不說,,從大致情況上講,李之柏老先生真相了,。
李紀勤是至孝之人,,李之柏都這樣問了,他哪里還能有半點隱瞞,,真的就如實的將事情經(jīng)過講了,。其實總結(jié)起來很簡單,不外乎就是李淑寧以齊海心在外欠了賭債無力償還的話會被人報復(fù),,讓李紀勤拿錢出來幫助一下,。
可也許是這種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太多次了,李紀勤在說的時候一不小心用錯了形容詞,,被精明的李之柏準確的抓住了:“再,?你說淑寧的意思是讓你再借她點錢應(yīng)急?”
“呃……”李紀勤這才發(fā)覺自己說錯話了,,原本只打算說這一次的事情,,結(jié)果竟然徹底露餡了,在李之柏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視下,,李紀勤試圖隱瞞的那些事情還是徹底露出水面曝光了,。咳,,也許會因為曝得太厲害直接被曬死吧……
司命引出了話題之后就一直乖乖站在一旁做懵懂狀,,可心里早就樂開花了,哈哈,,紀勤爹爹啊,,你真是太可愛了,簡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yù)料,,原本還想著要徹底曝光所有事情還需要再努力一下,,結(jié)果你一句話就搞定了。哈哈,,這就是念丫頭第十世時網(wǎng)絡(luò)上說的那種“不發(fā)威則已,,一發(fā)威則威力無窮”的純天然性殺傷性武器——天然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