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何載舟的語氣和神態(tài)都無比清晰地停留在江漁腦海中,，他提到兩次哈爾威船長這件事在夢里就已經很讓江漁心慌了,，現在她醒過來，更加覺得不能就這么算了,。

　　何載舟之前本來就表現出了想要放棄生命的跡象,，要是任由他這種思想發(fā)展下去,，恐怕他連活到陳婆所說的一年后都難。

　　她沒再猶豫,，撥通了何載舟的號碼,。

　　鈴聲響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電話接通了，何載舟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睡到一半被吵醒，還帶著些睡意地問她,，“喂,？有什么事嗎？”

　　睡意沒有沖淡他態(tài)度里的疏離和冷漠,，不是江漁太敏感,，主要是她今天才見過話多活潑的“小何載舟”，不久之前的循環(huán)里也見過很關照她的何載舟,，對比實在太明顯了,。

　　她沒有選擇像上次通話時一樣質問他或者掛電話生悶氣，而是用比較平靜的口吻直接問他,，“循環(huán)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你和周禮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

　　“你真的覺得那是解決,？我和你才是真正被循環(huán)涉及到的人,，你覺得單憑我和周禮——不，那其實基本和我沒有關系,，可以說是單憑周禮了,，你覺得單憑循環(huán)外的他能把這件事徹底解決嗎？”

　　“可是事情的確就是被那樣解決了,，至少目前來看,，沒有任何跡象表示循環(huán)要重來?！?p>　　“不是的,。”她很快速地否認,。

　　“有什么跡象,？”

　　“我之前做了個夢，夢到......”

　　“江漁,?！焙屋d舟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我覺得你太敏感了,，不管你夢到什么都只是夢而已,，如果你一直這樣，我建議你看看心理醫(yī)生,?！?p>　　“何載舟！”江漁知道自己再不大聲喊住他他應該就要掛電話了,，“你能不能別這樣,，到底怎么了,，自從把速寫本交給周禮以后你整個人就好像——”

　　她沒能把話說下去。她想說好像要退出一樣,，可他們又不是真的有什么隊伍存在,，他能退出什么呢？她更想說他好像在交代后事,，但不是很敢,。

　　所幸何載舟并沒有問她沒說完的后半句是什么，他只是淡淡地答了句,，“我已經猜到把速寫本交給周禮會發(fā)生什么了,。”

　　“他告訴你循環(huán)是因我而起的,，讓你遠離我,，是吧？”

　　“你既然都知道還能坐視不理,？你都不想解釋點什么嗎,？”

　　“我有什么好解釋的,，事實就是那樣,。”

　　“事實就是那樣,？”江漁感覺自己幾乎郁結,，“那好，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給我聽,，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騷擾你了,。”

　　“周叔叔的話我已經給你復述過了,，其他的事情周禮應該也已經給你講了,。你非要逼我多編一些故事給你聽？”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的所有就都是通過他們,？”

　　“有什么問題嗎,？”

　　“你說有什么問題？你就那么相信他們嗎,？”江漁終于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

　　的確，在整個事件里周禮和周叔叔都是好人形象,，就算有什么錯處也只是為了幫助何載舟和何叔叔才誤入歧途而已,，可是江漁覺得這真的有些牽強。

　　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實力和地位才是王道,，何叔叔周叔叔他們之間不存在什么地位的差距,，但是要說在玄學領域，他們的實力絕對是云泥之別,。

　　難道周叔叔不知道借其他人的命幫何載舟續(xù)命意味著什么,？他和何叔叔的關系真的好到那種程度了？如果是真的好到了那種程度,，他突然教唆何載舟自己了斷豈不是非常自相矛盾,。

　　至于周禮，江漁暫時還沒有覺得有什么太不對的地方,。她只是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第六感,，加上一系列的怪事讓她學會了時刻保持警惕，但即使這樣她也沒覺得周禮身上有什么破綻,，周禮一直都很照顧她,，最多是有些向著自己爸爸，那也很正常,。

　　何載舟沉默了很久,，這期間，許許多多的想法在江漁胸腔里翻騰,，她覺得自己像暈車一樣難受,，想吐，想把這些話都嘔吐出來,，可她又覺得說不定何載舟可以自己想通什么,，那比她強行灌輸好很多。

　　說到底,，她仍然是愿意相信何載舟的,。

　　她絕不敢說自己這些天里沒有絲毫動搖，恰恰相反,，她幾乎因不清楚真相而立場不堅定到了每天動搖的程度,。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聽何載舟親口告訴她——要么承認一切真的都是他和他父親的謀劃,，要么就說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和她一樣被卷入循環(huán)的人而已。

　　三年前的小何載舟的出現算是一個很關鍵的節(jié)點,，看見那時候的他,，江漁想起從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也想起那個更鮮活更有血有肉的何載舟,。

　　他本該是那樣的,。

　　后來的這一切都更像是被迫鉆進了什么模具，打造出一個更適合生存或是更適合完成什么的他,。

　　可惜何載舟漫長的沉默后沒有給出她想要的回答,，他語氣依然平靜,，說了句，“是的,，我就是那么相信,。”

　　“你騙人,?！苯瓭O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說不上是因為氣憤還是難過,，“當時你自己見周叔叔以后你明明動搖了,，你覺得他說得有問題?！?p>　　“我當時只是不想死而已,，所以不愿意接受現實。我現在——”

　　“好了,?！边@一次是江漁打斷了何載舟，“我不想說這個了,。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一個觀音吊墜？”

　　“我不記得了,?！?p>　　江漁聽出他又是準備掛電話的意思,，趕緊急匆匆地接上一句,，“你媽媽送給你的?！?p>　　何載舟那邊安靜了兩秒鐘,，沒有再說不記得，而是問她,，“你怎么知道,？”

　　“我來D省了，找到了當時我們來過的寺廟,，遇到了三年前的你,。”江漁也不想藏著掖著什么了,，干脆全部和盤托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江漁沒什么和他解釋的心情,，不冷不熱地答了句,，“你先聽著就行了?！?p>　　“我在我家附近遇到了一個叫陳婆的出馬仙,，她說她是D省人，各種事情都指向這里,，我覺得我有必要來看看,，所以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