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要輸給自己
驕陽之下,小瞞兒扎著馬步已經(jīng)快有一個時辰了,,還顯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尤其是兩條腿,抖動的幅度更大,,但是不管怎么樣抖,,擱在腿上的兩個水碗,,還是一滴水都沒滴出來。
夏侯博站在那里,,看著咬牙堅持的小瞞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終于夏侯博點了點頭,,低聲道,“瞞兒,,時間到了,!”聽到這句話,小瞞兒才顫悠悠的將兩碗水從腿上取下,,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開始原地活動起雙腿來。
“開始吧,!”夏侯博冰冷的聲音響起,,身后幾個家仆一字站了開來,手中拿著的竟是用粗布包裹著的沙礫石,,從不同的角度向剛剛站起來沒多久的小瞞兒用盡全力丟了過去,。
每一次至少有五個以上的硬沙包朝著小瞞兒毫不留情地飛了過去,注視著飛過來的硬沙包,,小瞞兒的眼睛一眨不眨,,臉上有著一種銳氣在閃動,就在五個硬沙包快要打到身上的時候,,小瞞兒動了,,準確地講是腿動了,左腿在瞬間踢出了連環(huán)三腳,,將偏左的三個沙包逐一踢飛,,然后小瞞兒整個人身子矮了下去,,憑借腰力在左腿落下的一瞬間,,隨著身體的右傾右腿閃電一樣地向上劃了出去,在空中點了兩點,,將掠過的剩下兩個沙包也踢飛了,。不過未及小瞞兒有喘息和調(diào)整的機會,第二撥五個沙包又到了,。
就這樣,,在等同無有間隙的情況下,小瞞兒憑借著身體一次又一次以著常人根本無法做的動作將襲來的沙包一一踢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小瞞兒失去了準頭,,從原來的踢飛五個慢慢變成了四個,三個,,兩個,,一個,直到?jīng)]有,,任由沙包打在自己的身上,。
家仆們的臉上漸漸地變得越來越不忍了,他們的小少爺實在是個很好的人,,對人和藹可親,,書念得好,就連武功,,他們也敢說,,八歲的少爺絕對比外面那些耍把式的不知要好上多少,但是為什么這樣的少爺在夏侯老太公眼里就成了‘書念得怎么樣我不知道,,但是要說功夫不過是剛?cè)腴T而已,!’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折磨少爺。
“停,!”終于讓家仆們解脫的聲音響起,,他們?nèi)绶甏笊庖话泐j然地松了下來,看著趴在地上的小瞞兒,,有幾人想上前將他們的少爺扶起來,,但是卻被一個冷厲的聲音阻止了,“都給我別動,,讓他自己站起來,!”夏侯博頓了頓手中的拐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瞞兒,,你一定要站起來啊,!”心里大聲吶喊著,,老人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地顫動著,,他不想讓那淚水留出來,。看著閉上眼睛,,臉硬得像一塊石雕一樣的老人,,家仆們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恨的神色,老太公,,你心也委實太狠了吶,!
“呼,!”趴在地上的小瞞兒拼命地阻止著自己的喘氣,因為那會破壞他原本的呼吸規(guī)律,,讓體力無法更快速地回復(fù),,所以他要阻止身體這種懦弱的行為,抑制著那常人的呼吸,,以著一貫的道家呼吸法呼吸空氣,,吸進去的空氣仿佛是燃燒著的一般,刺燙著小瞞兒的心肺,。埋在地上的小瞞兒的臉早已扭曲,,蒼白得宛如死人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在地上,。但饒是如此,,小瞞兒還是一點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歪曲著四肢,,整個人看上去仿佛隨時要倒下一般,,小瞞兒就以那樣的姿勢戰(zhàn)立著,一種不屈的氣勢在他身上隱隱升騰了起來,。夏侯博睜開了眼,,布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感情,而口中說出的話還是那樣的冰冷無情,,“把我教你的拳法打十遍,!”聽到這已經(jīng)是不近人情的話語,那些家仆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這根本是把人往死里整啊,,但是他們卻只能選擇沉默,心里祈禱著少爺千萬不不要有事,!
“夠了,!”帶著憤怒卻又壓抑的聲音忽然從土場的另一端響了起來,李膺還是那樣的從容淡雅,,但是誰都可以看出那眼神中藏著的憐愛和憤怒,。“有救了,!”那些家仆心里喊了起來,,在他們想來,,這位博學(xué)的先生定然能讓少爺平安無事,,不用再受那可怕的折磨。
“您最近越來越過分了,,太公,!”看著對面的夏侯博,,李膺高聲道,“瞞兒還只是一個孩子,,你這樣的練武方法根本就是殘忍,!”
沒有回答,夏侯博只是慢慢地走了起來,,走到了李膺面前,,一雙眸子中有著的是比寒冰更冷更決的眼神,“你是上過戰(zhàn)場,,死人堆里出來過的人,,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酷厲的聲音響起,,敲在了李膺的心頭,。
夏侯博轉(zhuǎn)過身子,又慢慢走了回去,,當經(jīng)過小瞞兒的身邊時,,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冷漠,“練不練隨你,!”“可是,!”他身后,李膺欲言又止,。
“師父,,大爺爺是為了我好!”突然,,一直顫抖沉默的小瞞兒開口說話了,,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種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一個孩子臉上的成熟笑容,看得周圍的人心酸不已,。話音落下,,小瞞兒已是強撐著身體打起了拳法,只是打不了幾式,,他便會摔倒在地上,,然后再爬起來,再練,,再摔倒,,再起來!
夏侯博繼續(xù)向前走著,,誰也看不到他的臉,,雖然表情冷漠依舊,但是眼角邊,卻有著兩行老淚,,當轉(zhuǎn)過身時,,那淚已消失無蹤,還是如石頭一樣的站立,,冷靜地看著小瞞兒倒下再起來,!
‘最痛苦的人是您啊,!’看著對面那站著的老人,,李膺心里長嘆道,他看到了老人那蒼老面容上的細微淚痕,?!安m兒,你一定不可以輸,,不可以,,輸給自己啊,!”看著弟子瘦小的身影,,李膺的拳頭捏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