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大帳內(nèi),曹操和袁紹已是處理好了傷口,,很沒品行的坐在了那里,,在他們上首,一個粗豪的男子正自目光炯炯地看著兩人,,口中嘖嘖道,,“八十七人,重傷三十六,,余者輕傷,,竟是一個都沒死!果然厲害,!”“段將軍過譽了,!”見對方稱贊,曹操回道,,在他對面的不是別人,,而是剛剛從西羌討逆歸來,,殺了四萬羌人,,被朝中公卿稱為‘屠夫’的護羌校尉段穎,,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
“若不是這里是京師重地,我和孟德有所顧忌,他們早就是死人了,!”袁紹終究是少年心性,不知謙虛為何物,,插口道?!芭叮 倍畏f稍稍訝異了一下,,他今日中無意見到兩人在長街血戰(zhàn),起了惜才之心,,才召他們來見,,如今看來曹操和袁紹的實力還在他估計之上,“兩位有沒有興趣進我的大營!”
“多謝段公厚愛,,不過西羌怕是已無戰(zhàn)事,,段公又是立下如此大功,,恐怕,!”曹操微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段穎雖是個嗜殺之人,,但也不是只會殺人,曹操話中的意思他自然聽的出來,,功高震主,他怕是再沒有領兵出戰(zhàn)的機會了,?!澳俏业缺阆然亓?!”袁紹忽然道,?!氨境?,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想與段公商量一下,!”知道袁紹那孤高脾氣的曹操當下先是讓袁紹去了。
“段公,,如今天下亂象漸起,,那些蠻夷恐怕也不會安分!”見袁紹出去,,曹操看著段穎靜靜道,。“他們敢,!”段穎為人鐵血,,對于異族向來毫不手軟,,幾次征討西羌,都是滅族而回,?!叭羰且郧埃麄冏匀徊桓?,只是現(xiàn)在,,將軍立下此功,恐怕朝廷不會再輕易讓將軍出征了,!”曹操冷靜道,。自從去歲恒帝歿而靈帝起后,宦官矯詔誅殺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及尚書令尹等,,朝政幾乎盡歸其手,年初又復迫害各地‘黨人’,,天下的根基已是在動搖不已了,。
“說吧,你究竟想說什么,!”段穎冷冷地看向了曹操,,面前這個十四歲少年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冷靜太鎮(zhèn)定了,竟然讓他有著一種心悸的感覺,?!奥犅劚钡亟駳q大寒,明年烏恒,,鮮卑等各部蠻夷必定來我朝劫掠,,到時我朝百姓定然苦不堪言,!”迎著段穎那鋒利的眼神,,曹操說道,?!澳阆肴ケ泵?,不過你的年紀,?”聽了曹操的話,段穎沉吟道,。“段公明柬,,孟德只是想推薦一人復為護烏丸校尉罷了,!”
“何人!”“故護烏丸校尉李膺,。”“他是你什么人,?”“正是家?guī)煟F(xiàn)居于吾故里,?!薄昂?。我答應你了,不過你這八歲殺人的小子須得好好陪我喝一頓酒,!”“將軍知我,?”“若是不知你是司空府的曹孟德,那小子是袁家長子,,如何會讓你們來這軍營重地,!”段穎見到曹操吃驚的面色,不禁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卻不知曹操臉上那訝色全是裝出來的,,不然的話曹操又怎么會貿(mào)然向他舉薦自己的師父。
“你老師是個帥才,,只是心卻軟了點,,這點不好,,你可不能再讓他干什么捉放的蠢把戲了,!”一番豪飲之后,段穎道,?!斑@個我自然省得,?!辈懿賹τ谀切┯文敛柯涞膽B(tài)度基本上和段穎一樣,,只要敢作亂,那就斬盡殺絕,,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建寧二年,在曹操的動作下,,一直閑賦在家躲過黨錮之禍的李膺被朝廷復起,,征為‘護烏丸校尉’前往幽州遼東一帶鎮(zhèn)守,。而曹操自己也在同年回到了闊別三年的家鄉(xiāng)故里,,譙縣!
看著自家莊園內(nèi)龍精虎猛的夏侯兄弟及一眾‘友伴’精騎,,曹操知道這三年里,,他們定是勤練不墜,看他們此時的氣度,,便是比之段穎軍中的那些軍官也是不徨多讓,,只是終究欠缺了幾分鐵血殺氣。
“大哥,,我們什么時候去北地!”忽然,,夏侯淵問道,?!叭旌?,等我安排下,,我們便走,!”被驚醒的曹操答道?!按蟾?,為何不帶那些莊丁也一起去,!”這三年里,曹操莊園上的莊丁被夏侯敦他們可是給整慘了,,要知道夏侯敦他們自幼一起隨曹操練武,,雖說在力氣上與成人略微相差,但是論起武藝與戰(zhàn)策來,,卻是不知較那些空有一身蠻力的兩家子弟高了多少,,當年夏侯敦便和夏侯淵聽了曹操那句不服就打的話后,便想出了比武的法子,,他們七十騎對莊中選出的兩百人,,輸者服膺!結(jié)果就是他們大獲全勝,,從此兩家子弟唯他們之命是從,,順帶著對夏侯敦他們口中的曹操更是崇敬有加,奉為天人,,這次聽說曹操要去北邊從軍,,個個都是想跟著一起去?!皶簳r還讓他們留著,,我自有主張!”曹操沉吟著做了決定,。
斗大的密室之內(nèi),,曹操和墨名相視而立,各自微笑,?!澳O氩坏侥氵@幾年竟然竟是做得不錯,!”翻著手里的帳簿,,曹操道?!爸魅诉^譽了,若不是莊上要養(yǎng)那么多人,,恐怕這些還要再翻一番,!”現(xiàn)在的墨名,經(jīng)過三年的調(diào)養(yǎng),,早已不復當年牢中那骷髏模樣,,如今面色豐潤,一看便是個富家翁,。“不是過譽,,若不是你,,這三年來的花銷恐怕就要讓我這個費亭候傾家蕩產(chǎn)了,!”曹操合上了帳本,認真地道,,他說得是實話,雖是千年之后的人,,只是曹操對于那些什么玻璃,造紙什么的是一竅不通,,這經(jīng)營之事,若不是墨名打理,,恐怕他早就入不敷出,,更徨論他暗中的那些支絀,。
“墨名,,那連弩真地那么麻煩!”忽地曹操問起了兵器之事,?!澳沁B弩機簧部分對于鋼材要求過高,這三年時間下來,,老仆一共才打造了三千把出來,實在是有負主人所托,!”“三千,,已是不錯了,你不必自責,!”想到鋼鐵,曹操神色也是一陣發(fā)蹙,,對于這些東西他是一竅不通的,反正不管了,現(xiàn)在時間還早,,一年一千,等到天下大亂時,,那連弩怕也有兩萬把,,足夠了!
不再去想那心煩之事,,曹操徑直對著墨名又道,,“ 那件事進行得怎么樣了!”“回主人的話,,已經(jīng)辦妥了,,莊上的弟子老仆已經(jīng)譴人全部查過了,絕無問題,!”“很好,,那么合適的人選你有沒有找到,!”“根據(jù)老仆這幾年的觀察,莊上兩千子弟中,,可堪此用者不過八十之數(shù),!”墨名回答道?!鞍耸?,足夠了!”曹操拍手道,,早在三年前,,他便讓墨名替他物色細作人選,屆時潛伏到各地,,為他日后霸業(yè)打下探報之基礎,,只是曹操所需細作,需要潛伏多年,,對忠心這一項上實在是要求太高,,墨名三年時光,也只是物色到了區(qū)區(qū)八十人而已,,而且還未及布置,。
“主人,此次去北地,,為何不帶上莊中子弟,磨礪一番!”墨名問出了和夏侯敦同樣的問題,。“時候未到,。”曹操回道,,然后呵呵笑了起來,,解釋道,,“這兩千子弟是我日后的心腹,折損一個我都心疼,,這三年在元讓和妙才的操練下,,我自度他們不比大漢任何一支精銳差,只是他們終究未上過戰(zhàn)場,,也沒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仕伍卒長,不若讓‘友伴’精騎與我先去,,歷練之后,,他們再來,有我那些‘友伴’指揮,,比之現(xiàn)在就去,可是要強上太多了??!”
“可是,主人就帶這七十多騎,?”“放心,打不過我不會逃嗎,,再說這七十多人我還兼顧得到,,人多了反而不好,!”曹操笑著道,惟有對著墨名,,他才能毫無顧忌的說出這些心中之事,夏侯兄弟二人還未成熟,,若是現(xiàn)在告訴他們自己打算日后造反,,那他就是傻子了,!但墨名不同,那可是連劉家皇帝祖墳都敢挖的人,,造反算個球!
“主人說得也對,!如此老仆就放心了,?!薄澳?,你也要開始好好準備一下了,,日后等我從北地回來,我會保你去朔方四郡,,你可要好好將身子調(diào)理好,千萬別累著了,!你還有大用!”曹操重聲道,,臉上神情似霸似柔,已是有了一種梟雄的氣度,!“七煞,為攪亂世界之賊,!”墨名心中默念道,看著曹操的眼神卻是帶著一種無悔的堅定,!
“好了,,我們出去吧!這屋子里呆久了,,悶得慌,!”說話間,曹操已是走出了密室,,略微失神之后,,墨名緊緊地跟著那少年的身影,亦步亦趨地走了出去,,整個人竟是契合在了曹操背后的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