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黃泉飯館之后,樊仁沒有立即往鎮(zhèn)長家走去。
他對于自己從小曇那里得來的消息,,保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而且從對方身上聞到的那股味道他其實很熟悉,。
接下來,他打算繼續(xù)找本地居民問問后山的神廟在哪,。
想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又隨機抓住了一位路過的本地居民:
“冒昧打擾一下.......”
未等樊仁繼續(xù)說完,他瞥見了戴著面具,,身穿破爛衣物的秋青香,正躲在巷腳處,,偷偷地看著自己,。
“有話就直說,你干嘛一直拉著我的衣服,?”路人是一位年紀(jì)頗大的大爺,,他滿臉不爽地說道。
“抱歉,,只是想問問鎮(zhèn)子后山的神廟怎么走,?”樊仁沒有打草驚蛇,而是不斷用余光留意著秋青香的動向,。
大爺皺著眉:“后山的神廟,,你要去那干什么?那里可是我們陰陽鎮(zhèn)的聚行祭典的地方,?!?p> “單純的好奇而已,想去看看,?!狈蚀蛑R虎眼。
“往那邊一直走去就行了,,那座神廟就在山上,,很顯眼的?!贝鬆斨噶酥复逦卜较?。
樊仁點頭:“原來如此,謝謝啊大爺,?!?p> 大爺沒有回答,只是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看樊仁,,就離開了,。
秋青香還在巷角里面的陰影處,,沒有移動,仿佛木頭人,,就那么靜悄悄地窺視著,。
樊仁回味著大爺臨走前的眼神,然后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放在了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的秋青香身上,。
“這個小鎮(zhèn)似乎藏著什么秘密,住在這里的每個人都在隱瞞著什么,?!彼皖^自言自語地呢喃。
同時,,雙腿邁動著,,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了巷角,。
因為秋青香戴著面具,,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但是其動作出賣了她,。
對方察覺到了樊仁有些明顯的接近步伐,,秋青香沒有任何猶豫,扭頭便朝著后山方向跑去,。
樊仁自然不可能就這么放棄,,任由可能得到的線索溜走,他直接跑著跟了上去,。
盡管秋青香的身體看上去瘦弱,,可其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和速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普通女性,甚至比一些正常成年男性還要強,。
體能并不出眾的樊仁只能勉強跟上,,在這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女人身后,大概一米左右的距離,。
很快,,追逐的兩人跑到了后山山腳,瘋長的野草和坑坑洼洼的山路,,阻礙著樊仁前進的腳步,。
他很慶幸自己穿著長褲和風(fēng)衣外套,在這種荒郊野嶺的鬼地方,,如果裸露皮膚亂跑的話,,恐怕早就滿身傷痕,成了血人。
畢竟這些不受約制亂生長的野草,,有許多是極為鋒利的,,在一定的速度下,很容易就能切割開細(xì)嫩的皮膚,。
如果處置不當(dāng),,更有可能會引起傷口感染,而在這個已經(jīng)被封閉,,沒有任何醫(yī)療資源的的鎮(zhèn)子,,那將無疑會是致命的。
樊仁邊奔跑邊舉起右臂,,遮掩保護住自己的臉頰,。
風(fēng)聲在耳邊刮過。他對著瘋跑的秋香大喊:
“別跑了,,我不是要傷害你的,,沒有惡意,停一下吧,?!?p> 渾身衣裳破爛的秋青香卻充耳不聞,,沒有任何想要回頭或者停下來的意思,,像是躲避毒蟲猛獸般,仍不停地往后山上跑著,。
見鬼,,這個女人到底在怕什么?明明就是對方先窺視自己的,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了,,就自顧自地亂跑,。
該死,,這家伙究竟是吃什么長大的,,他一個正常男性根本就追不上其腳步。
樊仁嘴巴里不斷喘著粗氣,他發(fā)誓之后如果還能得到個人數(shù)值加點,,一定會點在力量和速度上面,。
就算沒有,,這次任務(wù)如果能夠活著回到現(xiàn)實,,也要在周末跑健身房,,好好鍛煉,,把身體素質(zhì)的核心力量強行提升上去,。
就當(dāng)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前面的秋青香忽然再次加快了速度,,逐漸甩開了樊仁,。
看著對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感受著腳下崎嶇不平的山路,,樊仁只能壓榨身上的最后一絲力量,,咬牙鼓腮,,也跟著提速。
“呼,,呼——”
或許是超出身體所能及的范疇,樊仁鼻腔里面彌漫起了一股如同鐵銹的血腥味,。
眼前的野草也開始變得模糊,。
隨著砰的一聲,,他被一塊不顯眼的石子絆倒,,直接倒地,。
而秋青香也早已不知去向,。
樊仁扶著有些淤腫的額頭,,坐在布滿石子的坡面上,不斷大口喘起氣,。
他一個大男人居然真的跟不上一個姑娘家的腳步,。
雖然這和對方經(jīng)常走山路,熟悉路況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但跟不上總歸是有些丟人的,。
“咳咳咳......”很快,樊仁就被喉嚨泛起來刺痛感折磨,,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他單手摸著喉嚨,休息緩解了許久,,才重新站了起來,。
既然已經(jīng)到了后山,,就往山上的神廟看看吧,碰碰運氣,,說不定秋青香正躲在神廟落腳休息。
打著這樣的想法,,樊仁往這個不算高的后山山頂方向看去,。
一座因為距離過遠(yuǎn),,看不清楚模樣的廟宇映入眼簾,。
那應(yīng)該就就是陰陽鎮(zhèn)要舉辦祭典的神廟了。
樊仁吐出一口濁氣,,用不快不慢的勻速,,往著坐落在半山腰的神廟走去,。
如果真的找不到秋青香的話,他就只能看看所謂的神廟里會不會有什么線索,。
用手不斷撥著前方阻路的等人高野草,樊仁的思緒開始飄到了另外六個神選者的身上,。
迄今為止,,這六個神選者只有杰克和另外一個瘦弱男人露了面,,其他人都不知所蹤。
他有些好奇為什么在偌大的鎮(zhèn)子上看不到其他幾個神選者,,即便是害怕,不敢隨便出門,,那也可以結(jié)隊出來的,,而不是躲在屋子里面,,什么也不調(diào)查。
這可是詛咒之地啊,,不可能真的就能相安無事度過這一次的任務(wù),。
不對勁,,能分配到這個任務(wù)的神選者必然遭受過現(xiàn)實的毒打,孰輕孰重還是知曉的,。
莫非是那個名為杰克的浪蕩輕浮女人安排的?
說起來,,那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就很捉摸不透,,虛偽至極,,其表面流露出來的,,仿佛一層厚厚的面具遮蓋住了其真正的性格,。
如果非要找一個人來對比形容的話,,那就是吉良吉影,,只不過相較于吉良吉影,,杰克的演技更為流暢自然一些,。
而吉良吉影則完全是在裝瘋賣傻,,一眼就能看出來,,就像是他根本就不屑去演這些,,就是在糊弄人,。
吉良吉影這樣做大概是基于其絕對高階的等級,,也就是所謂的強者自信。
至于杰克,,樊仁看不穿,,他只能隱約感覺到對方應(yīng)該是比自己高一階的神選者,,除此之外,,什么看不出來,。
算了,,想這些,,關(guān)心其他神選者也沒有意義,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趕快找出生路,,從這個任務(wù)里面逃脫出來,。
倒不是他內(nèi)心黑暗什么的,,只不過現(xiàn)在真的是自顧不暇,,幫不了別人。
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幫人的時候,是必須要保證自己有著余力,而不是圣母心泛濫,,不管一切后果,,任由著情感道德支配自己。
就他自己而言,,理性絕對大于情感道德,。
樊仁的思緒重新回到了任務(wù)提示上,。
詛咒之地的任務(wù)果然如同少爺說過的那樣,,往后會越來越難,現(xiàn)在也不過藍(lán)階任務(wù),,就已經(jīng)開始謎語人模式了。
雖然這里也極有可能是樊仁連續(xù)主導(dǎo)兩場任務(wù)的推斷造成,,但他并不覺得有什么,。
總不可能一直冷眼旁觀,,把命交給別人,指望別的神選者不會坑自己,,還把生路解出來吧,?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莫測的東西,在死亡的威脅下,,往往會做出許多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樊仁低垂著眼簾,,盡量注意著腳下的石子,,以免像剛才那樣摔倒,來個狗啃屎,。
走了約莫十分鐘,,隨著距離的推進,,他也終于看到了這座神廟的全部模樣。
神廟不大,,裝潢也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就是個很普通的廟宇。
墻身整體還算干凈,,應(yīng)該是有人定時來打掃清潔,。
其屋脊上還雕刻著看不出是什么的異獸圖案,,栩栩如生,,十分猙獰。
視線挪移,,一個身影正定定地站在神廟門前,,沉默不語。
居然是樊仁跑斷了腿也沒有追上的秋青香,。
這個戴著面具的瘋女人,,也看到了走來的樊仁,但這一次,,她沒有跑,,只是用面具上那雙怒目遠(yuǎn)眺后者。
這是怎么回事,?
再次見到他,,秋青香竟沒有拔腿就跑?
樊仁顧不得太多,,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對方面前。
“為什么你剛才要跑???”他雙手搭著大腿,微微喘氣,。
“你來太慢,,時間不夠了?!鼻宕嗟呐晱目刹赖拿婢叩紫聜鞒?,給人一種奇異的違和感。
樊仁愣了愣,,而后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女人是什么意思,。
自己之所以察覺到對方的窺視,就是因為其故意露出破綻,,然后引他來這座后山,。
看來陰陽鎮(zhèn)的居民或許在監(jiān)視自己或者秋青香。
“時間不夠了的意思是指,你很快又會變成瘋瘋癲癲的樣子嘛,?”
秋青香點頭,,接著說道:
“我上次讓你給的護身符,給了嗎,?”
“給了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狈拭娌桓纳卣f著謊話,。
“說吧,我等在這就是為了告訴你一些事情,,我只有短暫的清醒時間,,你說話的速度要快一點?!?p> “好,,我明白了?!狈收{(diào)整著呼吸,,“你贈與護身符的那位女士,是不是被選中當(dāng)成了祭品,?祭品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她被選中當(dāng)成了祭品,,至于祭品的意思,,就是獻給這座神廟供奉的神明?!鼻锴嘞銍@了口氣,。
“神明?你指的是類似于雞鴨牛羊那樣的祭品嘛,?”
“嗯,,而且是活祭。當(dāng)她被選中,,招入此地之時,,一切就已經(jīng)注定了。
你們必須保證她在祭典完結(jié)之前不能死亡,。只要她在這片土地上死去,,就等于完成祭祀,屆時,,長眠于地底的神明將會在九月初一,,也就是儺祭開始之日蘇醒,,履行十年前的約定?!?p> 樊仁有些毛骨悚然,,他沒想到都這個世紀(jì)了,還會有這樣的可怕封建陋俗,。
“九月初一,,是指八天后嘛?十年前的約定,,那指的是什么,,可以說嗎?”
“就是八天后,,至于約定的內(nèi)容我也不記得了,,我的絕大部分記憶都像是被封印住,?!鼻锴嘞銚u頭,語氣惆悵,。
“那紅月呢,?”
“祭典開始之日的當(dāng)晚,紅月將會伴隨著神明的蘇醒一起降臨大地,?!?p> 這些怪力亂神的,聽起來真的很像某種志怪小說,,樊仁并不相信所謂的神明之說,,他懷疑供奉的神明其實是某種詭異的邪靈鬼祟。
“為什么你會告訴我會這些,?你怎么百分百肯定我就會相信你,,我看上去不像正常人嘛?”
“我的眼睛看到了,,你有一顆追求真相的心,。”秋青香舉起右手,,用中指和食指,,點著面具上的兩個怒目。
看來對方真的有著類似于巫女的能力,,可以看到他的內(nèi)心,。
等等,神明......
樊仁想到了在鎮(zhèn)長家門口看到的古怪門神畫,。
包括他在內(nèi),,當(dāng)時總共有六個人看到了那兩張門神畫.
可唯獨只有自己發(fā)生了奇怪的反應(yīng),。
他當(dāng)時還在納悶,是因為神選者的身份還是通靈體質(zhì)導(dǎo)致的,。
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由于通靈體質(zhì),看到了邪靈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
“我這里有一張照片,,是你們陰陽鎮(zhèn)鎮(zhèn)長大門口貼的門神畫,你可以看一看,,是不是就是你們供奉的神明,?”
樊仁掏出手機,點亮屏幕,,把從陳天宇那里拿來的照片展示給秋青香,。
秋青香接過手機,透過面具的孔隙,,看了一眼,,就語氣急促地說道:
“沒錯,就是這個,,結(jié)伴雙生的神明,,祂們是不同的對立面,同時也是一體,?!?p> 見對方不敢再多看,樊仁拿回手機: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求證一下,,儺舞是不是只有你們家族會,?”
“是的,這是我們家世代相傳的東西,,我們家就是陰陽鎮(zhèn)溝通神明的唯一媒介,。
或許也是因為如此,凡是帶著我們家血脈的人,,命都不會太硬,,無論男女,沒有一代能活過四十歲,,我現(xiàn)在是秋家唯一的血脈了,。”
樊仁緊盯著那張猙獰的面具:“唐突地問一句,,你的家人都是什么時候死掉的,?”
“自我十歲徹底習(xí)得儺舞之后,我的父母便都暴斃了,?!鼻锴嘞阏Z氣輕柔,,就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
果然,,黃泉飯館的老板用半真半假的話應(yīng)付了他,。
“明白了?!狈屎鋈蛔叩角锴嘞闵砼?,舉起手拿開粘在對方凌亂發(fā)絲上的的枯葉,不經(jīng)意間,,手指也觸碰到其耳輪,。
“你,你在干嘛,?”面對著這個過于親昵的動作,,秋青香連忙退后。
“有枯葉粘在你的發(fā)絲上了,?!狈逝e起手中的枯葉。
“......謝謝,?!?p> 秋青香聲音變的飄忽不定:“我又要變成瘋癲的狀態(tài)了,最后一句忠告,,記住,不要相信鎮(zhèn)子里的任何人,?!?p> 說罷,這個女人就轉(zhuǎn)身離開,,沒在了綠植之中,。
樊仁沒做任何挽留,面無表情地揣著黑色風(fēng)衣口袋,,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往來時的路走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呆住了,,站在半山腰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陰陽鎮(zhèn),四面皆是被群山環(huán)繞,,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外界,,宛如世外桃源......

垂垂老叟
上架前的最后一個星期,推薦斷掉了,,心態(tài)爆炸QAQ 只能怪自己寫的太爛了,,留不住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