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蕭景臣
夜里,柳新雅躺在新的床鋪上,身子很疲倦,,卻沒有絲毫睡意,。
回想起櫻草跟她說的話,她這才知道蕭四娘子身邊的丫頭都是用顏料為名,,唯獨自己例外,說明娘子根本不看重她。
柳新雅攏了攏身上的被子,,翻了個身。繼續(xù)思考眼下的問題,,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進(jìn)了蕭府,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可以接觸到蕭家的酒——只要能有機(jī)會去酒窖看看,。
但是如今待在蕭四娘子這個小院里,跟一群小P孩勾心斗角,,費盡心思討另一個小丫頭的歡心,,讓心理年齡成熟的她怎么也無法接受。
窩在這個院子里,,恐怕是沒有什么機(jī)會接觸酒類了,,除非她能想法子說服蕭四娘子對酒產(chǎn)生興趣,然后正大光明的進(jìn)酒窖,,可是自己又不得娘子的眼緣,,看來想辦法先離開這個院子才是上策。想到這里就忍不住嘆氣,,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雅,,我?guī)湍愦蚵牥?!”小醅的聲音突然從心里冒出來,嚇了她一跳?p> 柳新雅習(xí)慣性尋找小醅的身影,,“小醅,,你在哪里?有東西吃嗎,?我這里有饅頭吃哦,。”
“放心,,我早就到廚房吃飽了,,嘿嘿,蕭府的主子們都沒吃過的菜,我先嘗了個遍,!你別找了,,我在房頂上看星星呢!”小醅得意洋洋,。
柳新雅翻了個白眼,,嚴(yán)重鄙視會爬高的生物,不過還是很擔(dān)心的說:“你找東西吃的時候,,當(dāng)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我今天晚飯偷偷藏了半個饅頭,,是打算留給你的,。”
“放心吧,,我有數(shù)的,!以后吃飯時你別偷偷留東西下來了,被人發(fā)現(xiàn),,你就慘了,!”小醅的聲音里多了一絲溫情,“話說,,你想找蕭府的酒窖,?”
柳新雅有些低落,“是啊,,我想看看蕭府的酒有哪些,?看看有沒有可以調(diào)酒的品種。既然付出那么大代價進(jìn)了蕭府,,總得收集點有用的消息吧,。我還想找找有沒有恢復(fù)自由的方法,真可惡,,這里的賣身契上居然沒有自贖的條款,,好像是要為主家立了大功才有機(jī)會脫籍出府!”
“我今天在蕭府里四處逛的時候,,好像聞到有個屋子里有濃濃的酒味,,就在靠近大廚房不遠(yuǎn)。等會我進(jìn)去幫你瞧瞧,?”小醅自告奮勇,。
“你進(jìn)去是容易,可是你認(rèn)識酒嗎,?”柳新雅很疑惑。
“這個……不認(rèn)識,不過古大叔喝的那種酒,,我偷偷喝過一點,,味道也不怎么樣嘛!”小醅吧唧吧唧嘴巴,。
柳新雅捂著嘴笑了,,“難怪古大叔每次喝酒前,老是晃蕩酒瓶,,說街口小酒館打的酒分量不足,,原來是你啊,!”
古凡喜歡喝酒,,每天晚上習(xí)慣喝兩杯,他喝的酒,,柳新雅也看過,,就是一般普通人家常喝的那種米酒,而且不是純糧食釀造,,無論從色澤,,香味,酒精度來說都是下品,。
看來這里的高級酒對平民來說太遙遠(yuǎn),,如果不是人為壟斷抬高了高檔酒的門檻,那就是釀造技術(shù)落后使得成本過高,。那么以后她開個酒吧,,運用調(diào)酒技術(shù),推出更多的酒類,,化整為零,,不就能攤薄成本,讓更多像古大叔這樣的人都能喝上好酒了嗎,?
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無奈的,出不去蕭府,,想啥都無法實現(xiàn),。
“小雅,別灰心,,會有機(jī)會的,,慢慢來吧!我會好好幫你打聽的,?!备惺艿搅卵诺臍怵H,小醅鼓勵道,心中暗自盤算怎么幫小雅打探消息,。
一連幾日,,柳新雅在蕭四娘子的院子里干著打雜丫頭的活。每日被使喚的到處跑,,連娘子的面都沒見過,,不但這樣,還得干些伺候大丫鬟的活,。
這不,,連胭脂的衣服都要她來洗,明明有洗衣房的人統(tǒng)一過來收衣服的,,譬如櫻草就從來不指派小丫鬟幫她做事,,可是胭脂卻故意讓新來的小丫鬟輪著伺候她。
胭脂平日里只顧卻圍著娘子轉(zhuǎn),,自己的活計卻分派給別人做,,做的好都是她的功勞,做的不好受罰的反正不會是她,。平時還經(jīng)常對小丫鬟們呼來喝去的,,弄的“潤心苑”里怨聲載道。
柳新雅倒還沒怎么反應(yīng)過度,,黛螺卻已經(jīng)沖撞胭脂幾次了,,她不但為自己跟胭脂爭論,還不忘了為丁香出頭,,每次都被胭脂整的慘兮兮的,,然后就看見丁香眼淚汪汪的看著她,一直在道歉,,弄得黛螺反過來還得哄她,。
柳新雅看著黛螺紅腫的臉頰,丁香淚水漣漪的跟著她,,不由得搖了搖頭,,又一個被丁香那柔弱外表欺騙了的人啊。
丁香倒是在蕭四娘子身邊越來越受重視了,,娘子每次學(xué)習(xí)刺繡都點了名帶上她,,她倒也是個有天分的,再加上人也勤奮,,日夜練習(xí),,拿出的繡品每次都被繡坊師傅夸獎不已,當(dāng)然人家夸得都是蕭四娘子,。
正因為如此,,蕭四娘子對她很是滿意,,現(xiàn)在她的地位隱隱就在胭脂櫻草之下。每當(dāng)候在娘子屋外,,居高臨下看著柳新雅前前后后的忙碌,,那種優(yōu)越跟滿足感讓她很得意,這個小雅應(yīng)該對她構(gòu)成不了什么威脅了吧,?
只是聽著屋內(nèi)胭脂討喜的說著俏皮話,櫻草溫柔和氣的說話聲,,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小醅忠實的履行著對小雅的承諾,不分白天黑夜地穿梭于蕭府的個個角落,,有機(jī)會還順手牽羊擄走幾款美味佳肴,,或是剛出鍋的魚,或是剛燉好的肉,。
它身手靈活,,速度又快,就算被人看見也只不過是白影一閃,,白天還好,,入夜時分就很嚇人了,經(jīng)常把守夜巡邏的婆子嚇得魂飛魄散,。
漸漸地各種流言四起,。
深宅豪門里,哪戶沒有幾個冤魂索命的傳說,,自從守夜的婆子們,,一個被嚇病,一個被嚇得摔斷了腿之后,,剩下的人心惶惶,。
“聽說了嗎?昨天三郎房里的丫鬟九斤說看見云夫人回來了,,眼睛碧綠碧綠的瞪著人……”
“?。e瞎說,,怪滲人的,!”
“才沒有亂說呢,前天還聽說環(huán)兒姐姐也回來了,,就坐在大郎房檐上,,白乎乎的影子一閃而過?!?p> “天吶,,莫非真的是有怨氣,?以后晚上可別出門了,別沖撞了什么就不好了,?!?p> …………
聽到這些的柳馨雅哭笑不得,同時又有些擔(dān)心起來,,這樣的流言傳到齊夫人那里,,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到那個時候小醅就危險了,。
柳新雅越想越擔(dān)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叫小醅出蕭府避一避風(fēng)頭。
引出這一切的小醅毫不知情,,還在勤奮的探索著蕭府的酒窖,。
黃昏時分,小醅順手擄了一條魚,,打算找個清凈地,,好好享用晚餐,正巧看到一片竹林,,環(huán)境倒也清幽,,不過這里地方似乎有些偏僻,人跡罕至,,竹子也疏于打理,,顯得蕭條破敗。
放心的坐定開吃,,小醅很滿意蕭府大廚的手藝,,這條紅燒魚做的鮮美可口。正當(dāng)小醅吃完了肉還意猶未盡的舔著魚骨頭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傳來,。
“母親,你可是不放心兒,,回來看兒了嗎,?”聽聲音是個男孩子在哭。
小醅動了動小耳朵,,循聲靠了過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布袍的男孩正舉著三炷香,虔誠的跪拜,,一邊哭著一邊念念有詞,。
“母親,兒不負(fù)母親所望,,努力讀書,,現(xiàn)已通過縣試,,下月出發(fā)參加解試,兒定當(dāng)奪得頭名解元回來,,他日金榜題名為母親掙一副謚號,,讓母親能含笑九泉!”
小醅聽他說的很有志氣,,很是好奇,,便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這個男孩。只見他衣著樸素,,僅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棉布袍子,,冠著書生頭巾,眉目清秀,,只是臉色略顯蒼白,雙目紅腫,,顯然已經(jīng)哭了有一段時間了,。看這打扮不像奴仆,,可是樸素的也不像蕭府的郎君,,究竟是誰?
只聽他接著哭述:“母親,,我知道您心里冤屈,,是杜氏這個毒婦害你的!云媽媽都跟我說了,,當(dāng)年您是如何小小翼翼才生下了我,,卻不想還是沒能逃過杜氏的迫害,年紀(jì)輕輕就沒了性命,,可憐我年紀(jì)小不懂事,,還認(rèn)賊作母,喊了那個杜氏多年的母親,,云媽媽忍辱負(fù)重,,終于等到我長大成人將真相告訴于我。兒不孝??!阿娘——”
“咕咚”一聲,他倒在了地上,,原來是悲憤交加,,暈了過去。
小醅唬了一跳,,悄悄靠近,,用小爪子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見還有呼吸,想了想便捧起地上供奉的水酒,,潑在了他的臉上,。
片刻,不見他有動靜,,小醅試探的拍拍他的臉,,卻不想正對著他睜開的雙眼。
這下連躲都來不及了,,小醅“嗖”的竄入竹林深處,。
只聽得身后,那個男孩子的呼聲,,“在下蕭景臣,,靈貓莫怕,在下并無惡意,,只是想問,,你是從哪里來?可是受先母所托,,特地顯靈來看我,?”
小醅腳下一歪,跑的更快了,,我靠,,這家伙的腦子里在想什么,靈貓顯靈都出來了,,讀書讀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