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這文官也是不怕死,,底下都跪滿了一圈奴婢,,他也沒有因此忌憚。
只見油墨斜倚鳳椅之上,,神色平靜,,實則盛怒暗積,宮人們都跪在地上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大氣也不敢出,。
偏這位諫官,雖然跪著,,卻也還是十分從容,,仍雙手握拳舉在身前繼續(xù)進言道:“國主息怒!”
底下宮人內心都忍不住佩服這位左大人,,要說這宮里誰最不怕死,,戰(zhàn)場上屬玄將軍,驍勇善戰(zhàn),,所向披靡,;朝堂上還是當屬左徒左大人,剛正不阿,,直言不諱,。
國女最怕的也就是他,這次的消息壓了幾日,,還是被左大人知道了,他哪里還坐得住,,當初封女官就來鬧了一場,,好不容易給勸回去了,如今居然又得知選為了圣女,再還不是捅了這老夫子的馬蜂窩,,祖宗禮法不可悖,,你敢亂來試試,他就敢召集所有文官上書煩死你,!每天十幾道奏折地累死你,!
油墨也是忍了很久,揉著發(fā)痛的腦仁,,這讀書人的腦袋都這般迂腐嗎,?每天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諫個不停,看來是她太好說話了,!
“左公,,是不是吾家給你的薪俸太多了,讓你一天天吃飽了沒事干,,就知道來煩吾家,?”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忠君之事,!左徒不敢懈怠。我是為了無花國的未來,,還請國主三思,,收回成命!”
“好,!好好好,!”油墨氣憤不已,“看來無花國的未來是要斷送在我手上了,,不然你們另選個人當國主吧,,選個聽話的,事事都順你們意的,,大家都好過,!”油墨說罷,憤然起身,。
“國主三思,!”下面又是一陣山呼。
那諫官還在冒死進言:“國主上位之后已經做了很多離經叛道之事,,當初修建這綠竹林時,,下官就曾言明,竹道狹窄,,若有刺客來犯,,軍隊無法及時馳援,恐危及國主性命!可奈何國主執(zhí)意如此,,下官也無法阻攔,!”
“后又改做朝服,重立官階,,重立新法,,樁樁件件,都與花朝國的舊制不符,!”
“別跟我提什么花朝國,,花朝國已經消失了,那國中之人,,國中之事,,都將消失,不得在史書上留存,。我改制,,就是不希望看到一點兒過去的影子!”說到這里,,油墨忽然一口痰血上涌,,頓時吐出一大口黑血來,底下人有的躲閃不及,,便被噴了一身,。
“啊,!”一陣驚慌的喊叫,,那些宮人早顧不得自己身上的血污,忙一擁而上,,護住即將倒下的油墨,,好在是倒在了椅子上,左徒也神色擔憂地沖上前查看,,只見油墨雙目緊閉,,已然暈了過去。
“快傳女醫(yī),!”一把蒼老卻充滿氣勢的聲音鎮(zhèn)住當場,,無措的宮人便立刻有了方向,守在門邊的幾個宮人忙沖了出去,。
洛離在外邊只聽得一陣驚呼,,待沖進去的時候,恰好跟慌亂去請女醫(yī)的人相撞,,她也顧不得疼痛,,踉蹌了幾下,,連忙站起身繼續(xù)往里沖。
只見偏殿御案前的鳳椅之上,,昔日蒼白的面龐如今愈發(fā)蒼白,嘴角全是血污,,衣服上也有,,但她的血跟眼淚一樣,也是黑色的,,只染得胸前一片更深的墨跡,。
“油墨,油墨,!”洛離沖開眾人,,捧著她的臉,喊她的名字,。
可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膽玉兒!竟敢對國主無禮,!”那左大人在旁按捺不住,,想著既然國主昏迷了,干脆趁亂處置了這妖女,,等國主醒來,,就算生氣,也不敢真把他這個朝中文官之首怎么樣,。
于是高聲喊道:“來人啊,,賤奴玉兒以下犯上,意圖加害國主,,將她拖下去,,趕出無花國!”
洛離卻像沒聽到一樣,,還在關切油墨的近況,,探了探鼻息發(fā)現(xiàn)十分微弱,于是什么也不顧地對外喊道:“女醫(yī)何在,?”
下面的人也不敢不答話:“已經派人去請了,!”
這邊左大人又是話音剛落,偏巧洛離又跟沒事人一樣,,底下人一時拿捏不準,,不知該不該動手。
“還愣著干什么,?若讓她危害國運,,就等著國主醒來懲治你們吧,!”左大人又在旁施壓。
便有幾個人躍躍欲試地接近洛離,,但還是不敢動粗,。
洛離壓根不管這些無關的人,一分都沒停過探查油墨,,一來確實關心她的身體,,二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探探她的體質,,看看她究竟是個什么身份,。
結果這群凡人還不怕死地湊過來。
“我看誰敢,!”她淡淡一句話出口,,卻讓身邊幾個猶豫不決的人頓時一驚,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頓時清醒了,!
這可是國主這么多年來唯一專寵極寵的一人,雖未封妃,,但她在國主心中的地位誰人不知,,若是日后做了她們的新主子,那她們今日的表現(xiàn)可就不僅僅是不敬這么簡單了,,趁國主昏迷聽從左徒的安排,,豈不是棄主嘛!
幾個人暗自交換了眼神,,都心領神會地按兵不動了,。
洛離這邊等不到女醫(yī),已經率先將油墨抱起來了,。
“先回寢殿,!”事發(fā)緊急,她顧不得許多了,。
結果那左大人還是不肯善罷甘休,,上來攔住了洛離和油墨:“你個妖女,何時輪到你來發(fā)號施令了,?”
看著這不依不饒的老迂腐,,洛離真想一腳飛踹過去,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壓住怒氣同他說:“左大人,,玉兒的事暫且不談,耽誤了國主的病情,,你擔待得起嗎,?還是說,,你想弒君!”
洛離眼中冒著咄咄的光,,一股王者之氣不經意顯露,,令人心生恍惚,連左徒也有一瞬間的失神,,忘了反駁,。
“我現(xiàn)在要帶國主去寢殿,爾等讓開,,誰要阻攔,罪同弒君,!”
說完,,也不管愣神的左徒,繞開他走了,。
望著離去的窈窕背影,,左徒這才注意她身上穿的竟是明日祭祀的舞衣,看來國主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為自己尋了一個接替之人,。
國主果真要把皇位許給這個外來女子嗎?花朝國還要再次落在女人手里嗎,?
不,!他不允許!
左徒暗暗握緊了拳頭,。
看來這女子已經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