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圍觀下,,玉璧接過了鑲著金邊,,描了漂亮花紋的一品尚令手扎,??戳藥籽巯『焙?,扔到屋里,,再出屋她就是當今宮內最高品階的宮女了,。噢,太監(jiān)侍衛(wèi)也沒一品的,,蘇德盛也是二品,。
不過這又有什么用,品階再高也捱不住有人要坑她,。
“春妮兒,,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讓人省心呢?散布的那些是是非非,,對我有害對你卻無益,,這又何必?!蹦晟俣虝旱那檎x果然不是那么可靠,,玉璧淡淡一聲笑,再沒有多說什么,。
早朝之后,,玉璧去鳳藻宮拜謝皇后,從鳳藻宮出來,,玉璧特地去了一趟敬妃的宮所,,重華宮在諸宮之中突出一個華字,處處莊重雍容,,建筑與花木都透著如人一般的氣度風華,。說明來意后,玉璧沒能見到春妮,,反倒是與敬妃先見了面,。
“起先總想著這么多好看的姑娘不選,晉城侯倒真是個眼光奇特的,,不過仔細瞧著,,倒愈發(fā)覺得陳尚令是個資質不凡的。如今想來,,還是晉城侯慧眼識珠,,我等真是比不得?!本村蜌?,平日在宮里也沒什么聲息,是個處事不出頭也不落于人后的,。
“娘娘過獎,,婢子當不得娘娘如此贊譽?!?p> 敬妃知道她是來找春妮兒的,,溫和地笑了笑,,擺擺手說:“也不知道春妮兒是陳尚令的故人,這不……前幾日慧妹妹在我這里坐了片刻,,不想見了春妮兒的手工活計,,偏生說是喜歡得不得了?;勖妹眠@般喜歡,,我這里也不是緊著她用,所以就讓春妮兒跟慧妹妹去慶春宮了,。如今陳尚令想見春妮,,也只能去慶春宮瞧?!?p> 慧妃,,又是慧妃。說起來,,她連各宮的主位都不怎么見過,,慧妃也只遠遠見過幾次,對她來說原本真是不想干的人,。自從在小宮女所聽到那些話兒后,,她對慧妃就不抱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說還有不小的惡感,。
“那倒真是不巧了,。”
從重華宮出來,,玉璧就一直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去慶春宮,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去,,一味的躲是躲不開的,,她也不能總指望著蕭慶之,這個人比她忙得多,,哪有工夫天天替她擋風遮雨,。到慶春宮,先見到的也不是春妮是慧妃,。
慧妃生得眉目修長,,有一股風流姿態(tài),但神態(tài)頗為端莊矜貴:“先恭喜陳尚令,,如今榮升一品,,又配得佳婿,陳尚令可真是有福之人,?!?p> 客套一番后,,慧妃讓人去把春妮叫了來,春妮見了玉璧神色間略有些躲閃:“見過陳……陳尚令,?!?p> “春妮兒,你是知道我的,,從來不慣繞來繞去,,想事兒辦事兒都是直的。我今天來也不跟你繞彎子,,直接就把我心底想說的話兒說明白,。春妮兒,就算不顧念過去的情誼,,我們是不是也不該互相在彼此背后捅刀子,。”對春妮兒,,繞來繞去反而沒用,,不枉玉璧跟春妮待在一塊那么長時間,好歹彼此是了解的,。
她說完話,,春妮眼神反而不躲閃了,直直地抬起眼來看進她眼睛里,,卻是嘴角帶笑地說道:“陳尚令說哪里話,,婢子是實不明白陳尚令在說什么,婢子怎么敢在尚令背后捅刀子,?!?p> 定定地看著春妮兒,玉璧說道:“春妮兒,,你要這么說就是要死磕了,。好吧,只希望你記住,,今日我給了你退路,,是你不要的。春妮兒,,我是個怕麻煩的人,,但麻煩要真來了,我也從來沒有退縮過,?!?p> 到最后,玉璧還是沒有說出她當年聽到的話來,,那是最后的底牌,,她沒想過要拿出來,,不到最后山窮水盡,她也不會拿出來,。當然,,她不希望自己會有那樣的時候。
回到御茶房,,打今兒起她要做的就是統(tǒng)籌御茶房上下的事,,好在她對御茶房種種再清楚不過,做起來很容易就上手了,。因為她現(xiàn)在管御茶房,,茶水房就得另外找人負責,玉璧想了想還是點了芳琴上來,,芳琴性子確實有些躁,,但是在沏茶上,天份的確要更高一些,。
任職御茶房后,,她的日子一下子就輕閑起來,比侍候皇帝茶水時要輕松得多,。不過皇帝還是時常招她去沏茶,,為這事芳琴沒少暗地里氣悶。
轉眼間,,便到了三月,,玉璧看著一天一天臨近的婚期,越來越有了逃婚的想法,??伤驳锰拥贸鋈ィ锶龑油馊龑拥氖绦l(wèi)就算了,,出了宮蕭慶之必定相陪,,好像知道她想溜似的。
說來,,婚嫁是件最無趣的事,又忙又累,,而且還很混亂,。因為晉城侯蕭慶之在京里是有一定粉絲基礎的,那些個小姑娘們知道有人占了大好的位置時,,手帕都多買了好幾條,。轎子從宮里抬出去,一路上沒少聽小姑娘嚶嚶地哭著埋怨,,日后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這排場,,多少年沒見了,晉城侯果然圣眷正隆,?!?p> “別亂說話,小心招是非,,公卿家誰的排場不是這樣,,你就是少見多怪?!?p> “也是,我倒覺著小姑娘家們的哭聲挺扎耳,誰家的兒郎也做不到這份上,。你們說,,晉城侯夫人得是多么天仙兒似的一姑娘啊,能讓晉城侯傾心相許,?!?p> 諸如此類的話,在轎子里的玉璧不時能聽著一兩句,,但大部分時候是滿街的炮仗聲和鑼鼓聲,。偶爾透過紗簾看向前面騎著高頭大馬,披著一身紅的蕭慶之,,她就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越靠近城南別院她就越緊張。這會兒倒終于能明白一句話的真諦了——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禁宮在東,別院在南,,倒不算太遠,,一路行過去,不過兩刻鐘時間就到了,。玉璧還在體味著轎子的搖晃勁時,,轎子就停了下來,她正要挑簾子下轎時,,“刷”的一支箭射過來,,差點嚇得她想大喊一聲“有刺客”。
有驚無險地進了門,,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然后就是送入洞房。整個過程里,,蕭張氏面色都不是太愉快,,完全沒有娶新媳婦的高興勁兒,,更別說進門的還是陛下賜婚的長媳。好在,,事先蕭慶之就言明了,,婚后不會住到一起,要不是有這一點,,她可能真就逃婚去了,。
“誒,我的侯夫人,,您別動來動去,,要是餓了我去給您拿點兒吃的,您先墊墊肚子,,可不能把妝吃花了,,待會兒侯爺還得來瞧您吶?!彼图薜氖顷惣乙晃贿h房親戚,,這會兒做為娘家人,處處把玉璧管得死死的,,生怕不能給未來的姑爺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七表姑,我都餓暈了,,您還跟我講什么不能把妝吃花了,,太不人道了?!庇耔掂止玖艘痪?,但吃東西的動作確實要更小一些了,不過嘴上的胭脂全被她自己吃進了肚子里,。好在這時代的胭脂都是拿花汁子和各種礦物植物做出來的,,吃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化學反應,頂多拉拉肚子,。
等到玉璧吃得差不多了,,蕭慶之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進了洞房,,蕭慶之就看見玉璧在那兒抖著嫁衣的下擺,,裙子上的點心渣子一下全到了地上。蕭慶之愕然片刻,,怎么也想不到自個兒新娘居然在洞房里吃吃喝喝,完全沒有半點新娘子的嬌怯羞澀,。
“姑爺來了,,快快快,,此刻正是良辰,姑爺可以來掀蓋頭了,?!闭f完七表姑就在那兒唱撒帳歌,唱完后又抱了幾個白胖的娃兒到床上爬,,一番動作之后才讓蕭慶之去掀蓋頭,。
在掀蓋頭之前,蕭慶之一直在想,,玉璧那不愛打扮的傻樣兒在脂粉裝點之下會是什么樣的模樣,。掀開蓋頭之后,蕭慶之的大腦長時間處于空白狀態(tài),,玉璧那滿臉的妝都糊了,,眼圈兒黑得跟鬼有一比,臉上活像打翻了顏料盒:“丫頭,,你就這么讓人不省心,,去取溫水巾子來?!?p> 玉璧完全沒了解到自己是什么樣,,只知道蕭慶之半醉的樣子迷死個人,在燈燭的映照下,,簡直可以用秀色可餐四個字來形容一下他的美色,。美男當前,可餐可食可撲倒,,似乎不逃婚才是正確選擇呀,!
當蕭慶之滿臉柔和地伸手替她擦臉時,玉璧完全被美色征服了,,拾掇拾掇的蕭慶之真的不可方物:“誒,,你是蕭慶之吧,怎么換身衣裳就這么好看呢,?”
七表姑在一邊不忍聽了,,這丫頭毀了她自己的洞房花燭就算了,還對著未來的夫婿發(fā)花癡,。幸好……七表姑看看蕭慶之的表情,,好像新姑爺并不是怎么太在意,反而滿臉溫柔能掐得出水來,。
天生一物降一物,,不管別人信不信,七表姑信了。
當這對新婚夫妻喝過交杯酒,,七表姑的任務就完成了,,接下來就留給小夫妻倆膩歪去。
“別盯著我看了,,先給我倒杯水成不成,,吃了一肚子點心,七表姑只給倒一杯水,,還大半倒在了臉上……”玉璧這會兒醒過神來了,,她還以為蕭慶之剛才給她擦臉是習俗,結果是她花了妝,,她就算不看也知道妝花了是個什么恐怖的樣子,。
“喝吧,別傻了,,你什么樣兒我沒見過,,嫁也嫁了,娶也娶了,,就是再難看一點我也認,。”蕭慶之笑得無比曖昧,。
玉璧無比臉紅,,傳說中的洞房似乎就是此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