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賭約(二)
自賭約起兩天,,薔兒竟然出現(xiàn),,只是在鎮(zhèn)子中四處打探消息,待到第三天午后,,薔兒才前來尋薛大頭,。
薛大頭不想第三天薔兒竟又尋來,,他雖然已過弱冠之年,但長期與人疏離,,又心智未啟,,七情六欲都未長全,薔兒如此鬧他打賭,,是他人生中的未有過的新奇體驗,,便也興致勃勃的等著薔兒說話。
只聽薔兒問道:“薛大頭,,鎮(zhèn)子?xùn)|頭有個孫姓老太,,你可記得?!?p> 薛大頭不想她突然出此問,,便點了點頭:“剛來鎮(zhèn)子上時,坐在她家門口休息,,一群孩子圍著我,,嘲笑我樣貌,,向我擲石子,,是她攆了那群孩童,還給了我個饅頭,?!?p> 薔兒又問:“你是否許久沒有見過孫老太了?!?p> 薛大頭想了想,,他來鎮(zhèn)子上已經(jīng)五年了,,因為外貌古怪,不善言辭,,又是外來人,,鎮(zhèn)中人也待他頗為冷漠。孫老太雖也沒什么來往,,但每次見面卻都會和善招呼,,薛大頭也記著她一個饅頭的恩情。如此想來,,似乎真的很久沒有看見孫老太在鎮(zhèn)子中走動了,。
薔兒便拉著薛大頭一同去了孫老太的住處,敲門許久無人應(yīng)答,,薔兒不耐煩的拉他入了屋子,,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那屋中灰塵迷蒙,,蛛網(wǎng)結(jié)羅,,而孫老太,竟然已經(jīng)死去多日了,。
薛大頭見此景不由心中悲涼,,這個善良的老人,下場未免太過凄涼,,一時間忍不住用衣襟搽了搽眼睛,。
薔兒卻面色如常,又道:“你可知孫老太還有什么親人,?”
薛大頭自然不知,,搖了搖頭。
薔兒便道:“孫老太有兩個兒子,,住在村子西邊,,你去告訴他二人來給孫老太殮尸可好?!?p> 薛大頭不知薔兒意圖,,但見孫老太死狀這般凄涼,便覺得此事義不容辭,,當(dāng)下便同意了,。
薔兒便領(lǐng)著薛大頭尋到了那孫家兩兄弟那里,一番言語之后,,不想兩人都皺了眉頭推脫,,說是應(yīng)由對方贍養(yǎng)。老大說母親田宅給了老二,,自然應(yīng)該由他負責(zé),,老二說母親體己給了老大,,老大自然不能逃避責(zé)任,誰也不提棺木超度等后事,,只爭起孫老太的那間老宅來,。
薛大頭聽兩人言語涼薄,絲毫不為生母傷心,,饒是他脾氣再好,,也覺得心中漸漸起了怒。
孫家兩兄弟越吵越兇,,鎮(zhèn)子中的人也循聲漸漸前來圍觀,。
薔兒見人圍的多了,突然狡黠一笑,,朗聲道:“孫大虎,,孫二牛,你們?nèi)绱瞬恢⒌?,親母生前不贍養(yǎng),,死后不斂埋,不如改名叫大狗,,二狗好了,。不對,狗還知道報娘恩,,依我看,,你們連畜生都不如?!?p> 兩人一聽,,惱羞成怒,孫大虎便怒道:“你是哪里來的臭丫頭,,俺們的家務(wù)事,,也容得你插嘴?!?p> 薔兒也不惱,,嘻嘻一笑:“本姑娘最不待見的就是不孝子孫,今天的事情,,我管定了,。”
孫二牛也冷笑一聲:“黃毛小兒有什么本事能管俺家之事,?!?p> 薔兒嘴角也浮出一絲冷笑,,卻并不接他得話,,轉(zhuǎn)向圍觀的人朗聲道:“孫家老大,,幼時身體孱弱,四歲時高燒不止,,孫老太背著他來回走了兩百里山路去城里治病,,不知道,各位鄉(xiāng)親可有人還記得,?”
人群中便有一老人點頭道:“確實,,老太太回來的時候累昏在村口,還是俺家大哥給抬回來的,?!?p> 薔兒又道:“孫家老二八歲過年時得了一件新棉襖,是孫老太拆了自己的棉襖,,省錢買了新布料給縫出來的,,自己卻在那年冬天凍出寒腿,不知是否還有鄉(xiāng)親記得,?!?p> 又有一位老太太出聲附和:“俺記得,那年孫嫂子穿了個單衣出門,,凍的膝蓋都腫了,,路都走不了?!?p> 只聽薔兒一件件大聲向眾人數(shù)著往事,,圍觀眾人不由對那孫家兩兄弟指指點點,指責(zé)兩人不孝,。
孫家兄弟面上又羞又窘,,那孫二牛惡從膽邊生,便上前一把揪住薔兒:“臭丫頭,,胡言亂語些什么,。”一面伸手去打她,。
薔兒卻不閃不避,,眼見孫二牛的巴掌就要落在她的身上,薛大頭急忙擋在前面,,孫二牛的巴掌便都招呼在了薛大頭身上,。孫二牛手上不停,口中罵道:“早看你這個外鄉(xiāng)人奇奇怪怪,,一臉奸惡之徒的樣貌,,今日特地來尋俺兄弟兩晦氣,俺兄弟平日哪里對不住你了,?!?p> 薛大頭一愣,,不想他居然把錯歸到自己身上來。
只見孫二牛的媳婦閃出來,,尖著嗓門喊道:“俺家婆婆前一陣還活的好端端的,,咋就突然死了,你與俺婆婆平日也沒來往,,咋知道她死了,,我看就是你害死的,再借此攪事,,你是什么居心,。”
她這么一嚷嚷,,孫家人立即被點醒了,,紛紛異口同聲說此事蹊蹺,指責(zé)薛大頭居心不良,,孫老太之死難逃其疚,。
薛大頭不由啞然,睜著眼睛一臉茫然,,他一生中被人所惡,,所輕,如此毫無來由的莫須有卻是第一次,,他分不清楚其中利害,,只是不懂明明與自己無關(guān),卻為何會被如此牽連,,
孫家莊本來就是孫姓為主,,鎮(zhèn)上人多有親緣關(guān)系,當(dāng)下人們便紛紛向著孫家兩兄弟說話,,圍著兩人質(zhì)問,。
薔兒只是不言語,冷眼相看,,薛大頭更是口拙,,村人便認定兩人心虛,與孫老太之死有關(guān),。七手八腳綁了兩人扔在地窖,,派人去報官。
待村人散去,,地窖中只余了兩人,,薔兒便問:“怎樣,你覺得他們該打不該打?”
薛大頭沉默了許久,,搖頭道:“我不知道,。”
薔兒不想他被此時還是沒有脾氣,,不由氣道:“你個呆子?!?p> 突然地窖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只見孫二牛走了下來,一臉得意的奸笑,。
孫二牛的眼睛不住的往薔兒身上瞟,,薔兒雖然年幼,相貌頗為俏麗,,自然勝過普通村女許多,,那孫二牛本就是無恥惡性之人,此時便生了歹念,。只聽那孫二牛道:“小姑娘,,你說你好好的來與俺為難做什么?!彼譂M臉惋惜道:“年紀小小的蹲了大牢多不好,,不如你求求我,俺便放了你,?!?p> 薔兒如何不知他心思,心道,,這人果然比她打探到的行為更為無恥,,她自然心中有應(yīng)對,又怎會懼怕,,便冷笑到:“求你,,好啊,大叔你把你的老臉挪開些,,本姑娘看了惡心,。”
孫二牛聞言不由大怒:“你個死丫頭,,給臉不要臉,。”又突然由怒轉(zhuǎn)笑,,一臉獰邪:“也好,,待俺教你個乖。”說著便向薔兒走去,。
薛大頭心中著急,,喝道:“你要做什么!”
孫二牛上前一腳踹在薛大頭的臉上:“給老子安靜些,?!?p> 薛大頭的鼻子被踹出了血,心中只是擔(dān)心薔兒,,呼喊道:“你住手,!”
孫二牛心中不悅,抄起地窖的鐵锨就在薛大頭的頭上狠狠拍了幾下,,饒是薛大頭神功護體,,頭部卻無真氣流轉(zhuǎn),不由被他拍的頭暈眼花,。
迷蒙中見孫二牛走向了薔兒,,一邊獰笑,一邊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襟,。
薛大頭只覺的心中的怒氣上涌,,他常年封閉與人無相交,然而父親幼時卻教導(dǎo)他人之善,,又常年修習(xí)佛家內(nèi)功,,多年來不識人惡,心境澄明,。雖然與薔兒初識,,也關(guān)心她的安危,這孫二牛又奸詐惡毒,,讓他今日見識到惡之可怕,,當(dāng)下雙手一掙,他身負巨力,,綁住他的繩索便立即斷了,。
只見薛大頭疾步搶道薔兒面前,把孫二牛一把拎起來,,扔到地上,,那孫二牛哪里禁得起他一擲,當(dāng)下滾在地上哀嚎,。薛大頭急忙去看薔兒安危,,只見薔兒也掙脫了繩索,俏麗在他面前,,正笑顏如花的看著他:“你出手了,,我贏了。”
之后薔兒便挾著薛大頭一起逃了出來,,一路尋找天魔行蹤,,薛大頭也幫了不少忙。
薛大頭內(nèi)力淳厚,,卻不會招式,,薔兒便挑了些家傳武學(xué)教他,一時間也頗有進益,。
蕭武又是擔(dān)憂又是生氣,,不由責(zé)備薔兒:“你怎么如此胡鬧,若是當(dāng)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爺爺交代,?!?p> 薔兒聞言卻頗為高興,,喜道:“你還記得要向我爺爺交代,那你以后可要把我照顧好啊,?!?p> 蕭武心中惱她胡來,板了臉道:“你以后萬不可如此胡鬧,,行事前定要與我商議,。”
薔兒竟然沒有反駁,,嬉皮笑臉道:“好啦,,好啦,知道了,?!?p> 蕭武拿薔兒沒辦法,突然又想起什么,,問道:“你們當(dāng)日究竟賭了些什么,?”
薔兒得意的一笑,慢悠悠道:“我若是贏了,,他便給我當(dāng)一輩子的奴仆,。”
蕭武覺得太陽穴生生的跳了兩下,,嘴巴張成圓形,,驚了半晌才皺眉道“薔兒啊,你什么時候能省心些,?!庇诌B忙向薛大頭抱拳抱歉道:“薛兄,薔兒年幼胡鬧,你不必當(dāng)真,?!?p> 薔兒立即一手拽住了薛大頭,反駁道:“什么不當(dāng)真,,愿賭服輸,,是吧,薛大頭,?!?p> 只見薛大頭嘿嘿一笑,點頭道:“是的,,是的,,我如今便是薔姑娘的奴仆?!?p> 薔兒便得意的回頭沖著蕭武揚眉,,蕭武不由揉了揉腦袋,想起以后的日子,,一陣頭疼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