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樵冷冷坐在外面大廳的椅子上,,他在藥房找來的那個年輕大夫正在為自己抱回來的女子拔刀,。
現(xiàn)在想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么了,,居然會把這個女子帶回來,沒有把她拋尸街頭。自己這么多年荒唐事做夠,,卻不想對這個女子動了惻隱之心,或許是看她可憐吧,,言樵為自己找著理由,。同伴拋下她離去,或許是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飛逝的歲月,,那分明已經(jīng)忘卻的過往,。
他按了按心口嘆了口氣。
這時,,一個手下進(jìn)來稟報道:“老大,,小四兒來了?!?p> “讓他進(jìn)來,。”
“是,?!?p> 言樵從懷中拿出煙盒,慢悠悠彈開,,抽出一支煙卻是未點,,只一磕一磕在手上把玩著,半晌未出聲,。
那個叫小四兒的黑衣大個青年靜立在客廳下首一動不動,。
“說說吧?!毖蚤蕴ч_眼皮,,瞟他一眼,,道。
“老大,,我愿意受罰,。”
“為什么要受罰,?”
“您沒有下命令,,我就出手?!?p> 言樵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下去吧,?!?p> 那男子一直垂著的頭忽然揚起,臉龐還很年輕稚嫩,,眼神還很純粹,,此時驚訝地看著言樵,道:“老大,,您不怪我,?
言樵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走近,,道:“小四兒,,我的手下中數(shù)你的飛刀又快又準(zhǔn),這是很讓我欣慰的,,以后你憑借這項絕技完全不怕被人欺負(fù),,只是,這絕技以后萬不可用于無辜之人,,知道嗎,?”
小四兒走至他面前,聽他話里有話,,疑惑道:“老大,,您真要解散大家伙么?”
言樵聞言沉默了半晌,,最后終于站起來,,一手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這事兒以后再說,,你先下去吧?!?p> 負(fù)手站在門邊,,言樵向西望去,,夕陽此時已經(jīng)掛在墻頭,戀戀地舍不得走,。
其實,,想解散這個組織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念頭。這刀刃舔血槍下奪人命的日子,,自己早已經(jīng)過厭了,。就算是秋風(fēng)估計也早厭倦了漂泊,,何況是凡夫的他,。
言樵正自沉浸在紅塵往事中,忽聽“吱呀”一聲,,臥室門從里面打開,。他霍然轉(zhuǎn)身,只見一個戴眼鏡的白凈青年和一個婦人正從里面走了出來,。那白凈青年本來平靜的面容,,在看到他后不禁緊張起來,有點結(jié)巴地道:“刀,。,。。已經(jīng),。,。。拔出來了,?!边@小子敢拔刀,卻不敢和他說話,,可真是個奇葩,!言樵不動聲色撇他一眼,掃向那婦人端著的盤子,,見那上面有把光亮的六寸左右的小刀,,刀的頂端沾滿了血跡。
“她現(xiàn)在怎么樣,?”言樵問道,。
“傷口不深。,。,。沒有傷到心肺。,。,。只是失血過多,。”
言樵聞言稍稍松了口氣,,看了眼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白凈青年,,出聲道:“這次全靠你,不過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p> 那青年身體聞言一抖,以為言樵要卸磨殺驢,,臉色刷的一白,,指著他道:“你。,。,。你。,。,。說好。,。,。”
這還沒說清楚,,言樵已經(jīng)明白他的意思,,截住他說道:“像剛才在藥房說的一樣,你幫我救人,,我就不會把你怎么樣,,等她醒了我就放你走?!?p> 那青年聞言,,身子不再抖得那么厲害,但似是還很怕言樵,,道:“這位小姐,,應(yīng)該晚上就會醒過來?!?p> 晚上,?
言樵看了看外面天色,搖了搖頭,,走進(jìn)臥室,。病床上的女子正在無意識昏睡著,因為側(cè)躺著,烏黑的長發(fā)有幾絲遮著她的臉,,襯得她的臉色半點血色也無,。剛才端盤子出去的婦人,此時又走了進(jìn)來,,看見言樵盯著床上女子瞧,,出聲道:“她背部受傷,如此只能側(cè)躺著,?!毖蚤渣c了點頭,沒有出聲,,那婦人繼續(xù)輕聲道:“這姑娘衣服都粘了血跡,,沒辦法我只能拿了我的干凈衣服給她換上。我看她的衣物俱是名貴之品,,你怎么認(rèn)識她的,?”
言樵皺了皺眉,無奈道:“其實,,我也不認(rèn)識她,不過她似乎說她是,。,。?!?p> 那婦人聞言也皺眉,,道:“這刀分明是你那些弟兄的刀。她一個小姑娘跟你們有什么仇恨呢,,你們,。。,?!?p> 言樵嘆道:“是呀,這次確實是失手,?!?p> 那婦人擔(dān)憂地看著他,道:“言樵,,不要怪桂嬸我多嘴,,你們也要想想不要再做這一行了。徒增罪孽啊,。,。。”
這婦人大家都稱呼她為桂嬸,,是言樵一個手下的母親,。在一年前,言樵帶領(lǐng)手下執(zhí)行任務(wù)時,,這桂嬸的兒子不幸中槍身亡,,言樵一直身存愧疚,就把桂嬸接來和自己同住,,像待母親一樣尊敬她,。只是,自兒子死后,,桂嬸因為悲痛身體越來越不好,,人也變得念叨。言樵對她猶如母親,,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很是害怕言樵像自己兒子那樣再出事。
言樵轉(zhuǎn)頭,,看向桂嬸,,知道她的擔(dān)心,遂安慰道:“這件事完了,,我本就打算洗手不干了,。”
其實這次,,也本就是最后還那位義兄的人情,。
桂嬸心里喜悅,道:“那太好了,?!闭f著,又念叨道:“我們以后可以回老家,,過點安靜的生活,,你年紀(jì)也不小了,也該娶房媳婦了,?!?p> 桂嬸是什么事都能扯到娶媳婦這上面,言樵看了眼床上的女子,,看她還安靜地睡著,,遂轉(zhuǎn)身推著桂嬸的肩膀,好笑道:“咱們出去吧,。這娶媳婦啊還得從長計議,?!?p> 門“吱呀”一聲,又被重新關(guān)上,。屋內(nèi)窗欞里透出一絲緋紅的光線,,那是晚霞的顏色。
督軍府,,顧蘭洲吩咐容媽晚飯做什么后,,走到客廳瞧了眼掛鐘,自語道:“今天都這時候了,,怎么兩個人都沒回來,?”
阿原“蹬蹬蹬”從外面跑進(jìn)來,見顧蘭洲站在門口張望,,遂跑到她身邊,,笑道:“夫人,晚上還要演戲嗎,,趁督軍和小姐沒回來先和我們說說吧,。”
顧蘭洲聞言轉(zhuǎn)頭,,好笑地點了點阿原的額頭,,道:“促狹鬼,你小姐那么規(guī)矩的一個人,,怎么你就生就這么個跳脫的性子,,什么話都敢說?”
阿原嬌笑道:“就因為我們小姐文靜,,所以我才活潑點呀,這樣才能時常逗她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