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能再死一次
翌日一早,,鐘離雪便起了個大早。
將及腰長發(fā)高高束起,,在院子里打了幾組軍體拳,,她才覺得身子重新活泛了起來。
大娃昨日累得睡在了這里,,現(xiàn)在正悶在屋子里不出來,,鐘離雪料想他今日定然腰腿酸痛作不了妖,便也沒管他,。
穿來這里幾日的光景,,她還沒有好好逛過傳說中的御花園呢。
正在她好奇地看著園中爭奇斗艷的花卉之時,一道尖酸的聲音響起,。
“姐姐在這倒是悠閑自在,,可憐大殿下還在屋中受苦哦!”
鐘離雪淡然抬頭,,正對上一張濃妝艷抹的面龐,。
“那莞貴人有何高見?”
莞貴人一怔,,做作地說道,,“大殿下年紀尚小,應當以教導為主,,怎地能讓他受罰呢,!要我說,有的人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別糊弄了陛下,,便覺得自己真成了這后宮中的主人了!”
“這樣啊……”
鐘離雪嗤笑一聲,,“那我便依著莞貴人的法子,,將大殿下養(yǎng)成個紈绔性子,讓他將千璽國的百年基業(yè)敗壞掉,,若是有人詢問,,我便說是你的主意,可好???”
莞貴人被她嚴肅的神色驚了一跳,氣急敗壞地斥責,,“你怎地這樣血口噴人,!大殿下是交于你教導的,與我何干,!”
鐘離雪眼中泛著冷,,慵懶起身,“既然如此,,你還是閉上嘴,,別多管閑事的好?!?p> 被這么一叨擾,,鐘離雪也沒了賞花的興致,便慢悠悠地往鐘粹宮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處樹叢之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卻突然躥了出來,。
鐘離雪下意識閃過身,接住了撲過來的小東西,。
這娃娃身上穿著同大娃老五一樣的華服,顯然也是閆決冥收養(yǎng)的娃娃之一,。
撲在她身上的小娃娃揚起一張白嫩的小臉,,眉心綴著一枚艷紅的小痣,乖巧地笑瞇瞇望著她,,如同年畫中走出的仙童一般,。
“謝謝姐姐?!?p> 看著這樣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鐘離雪卻覺得自己抱著的是一個定時炸彈。
這位眉心有痣的二殿下,,在書中那可是把閆決冥折磨人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大暴君,。
平時倒還好,但只要他狂躁癥一發(fā)作,,那必定是一番血流成河,!
鐘離雪瞥了一眼天真懵懂的小娃娃,心里暗自念叨,。
我找找,,有害垃圾箱在哪兒呢?
可小娃娃卻拽著她不撒手,,笑得可乖了,,“我能跟你一起玩嗎?”
鐘離雪頓了頓,,看出了那娃娃眼中暗藏的惡意,。
猶豫了一瞬,她綻開了一個笑顏,。
“好啊,。”
二娃的眼睛亮了亮,,蹦到了地上,,揚著一張小臉笑道,“姐姐我們來玩捉迷藏吧,?!?p> 他拉著鐘離雪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軟軟地指了指旁邊的柱子,,“那姐姐先來找我哦,!”
鐘離雪將碎發(fā)別在耳后,,玩味地點點頭。
與其等他后面發(fā)展成慘無人道的暴君,,不如在他幼時做惡作劇時,,來一套社會主義鐵拳。
一百個數(shù)過后,,小娃娃早已沒了蹤影,。
鐘離雪環(huán)視一周,目光鎖定在宮殿門縫中若隱若現(xiàn)的一片衣角上,。
她勾起唇角,,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
可就在她踏進門中的一瞬間,,咔噠一聲,,原本半敞著的門突然猛地闔上了。
大娃興奮的聲音響了起來,,“二弟,,果然還是你靠譜!”
二娃咯咯笑了兩聲,,聲音全然沒了那份乖巧軟糯,,反倒夾雜著幾分狡黠,“都是這個女人太蠢啦,!”
鐘離雪瞇起眼睛,,眸子中閃過陰森。
果然如此,。
大娃撅著小屁股,,忍著腿疼,齜牙咧嘴地貼在門板上聽著里面的動靜,,“奇怪,,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該不會嚇暈過去了吧,?”
二娃也有些擔憂,,“不然……我們打開看看?”
“不行呀,,那個臭女人壞得很,,開門就要跑咯~”
“就是就是,我……”
正在努力從門縫中探查敵情的大娃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
從窗子翻出來的鐘離雪正穩(wěn)穩(wěn)地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大娃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撒腿便要跑,。
鐘離雪一手一只,將兩個熊孩子抓了個正著,。
“我看你倆是想要一起吃一吃我這學前教育的鐵拳了,。”
“放開我,!”二娃小手攥緊后領,,眼前閃過帶血的棍棒。
“不要,!”
他猛烈掙扎了起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上竟然也染上了幾分血色,。
鐘離雪本以為只是小孩耍脾氣,正要訓斥,,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二娃仿佛陷入了癲狂一般,狠狠捶打著禁錮著她的手臂,,全然不顧自己細嫩的小手已經又紅又腫,。
他雙目失焦,口中不住地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狠狠一口咬在鐘離雪護著他的手上,。
鐘離雪有些詫異,隨即單手制住了他的身子,。
雖然知道這娃娃有狂躁癥,,但她方才還沒有做什么,竟然就發(fā)作了,!
她輕輕揉搓著二娃的耳根,,努力讓他放松下來,“深呼吸,,深呼吸,,別緊張?!?p> 一旁的大娃早就被這幅景象嚇得跌坐在地,,小手死死扯著鐘離雪的衣角不放。
鐘離雪被兩個娃娃扯得脫不開身,,只能厲聲沖一旁的太監(jiān)大吼,,“愣著作什么!還不快請?zhí)t(yī),!”
一眾宮人這才反應過來,,將太醫(yī)盡數(shù)叫到了鐘粹宮,。
鐘離雪抱著二娃,拖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娃回了宮,,太醫(yī)正好匆忙趕到,,施針讓二娃睡了過去。
她正要松口氣,,就聽到冷的驚人的聲音響起:“怎么回事,?”
那個滿臉陰鷙的男人踏入鐘粹宮的一瞬,整個屋子都寂靜了下來,。
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有膽子小的甚至抑制不住地抖動,。
老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躬身:“陛下,,二殿下身子強健,不似有什么頑疾,?!?p> 閆決冥的眸子中閃著一抹暴虐,手中寒芒一閃,,老太醫(yī)的帽子就被貼著頭皮削掉了半截,。
“若是想繼續(xù)這樣這般糊弄朕,那朕不介意讓你去地牢里也體會一下,,什么叫做身子強?。 ?p> 老太醫(yī)當即嚇得話都說不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陛下饒命,!二殿下真的脈象與常人無疑啊,!”
鐘離雪眉頭微蹙,。
書中也沒有詳細交代,不過看起來這暴君并不知道老二的病癥,。
下意識地擋在了老太醫(yī)面前:“陛下,,二殿下這病明顯是狂躁之癥,乃是心理病癥,。太醫(yī)診斷不出并無問題,。”
她正要將自己的想法說出,,脖頸卻被一直骨節(jié)分明的手猛地擒住了,。
“呃!”
閆決冥唇邊勾出一抹狠戾,,眼白泛著血色:“你做了什么,!快說,!”
娘的,這一大一小雖然不是親生的,,這狂躁癥倒是如出一轍,!
鐘離雪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愈發(fā)困難了起來,眼前也陣陣發(fā)黑,。
飛機失事前的一幕幕又在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出來,,爆炸,尖叫,,窒息感,。
不行!她不能再死一次,!
狠下心掙扎著摸到男人腕子上的穴道狠狠一按,,這才覺得空氣重新暢通了起來。
閆決冥只覺得手上一陣酥麻,,泄了力道,眼中狂躁更甚:“看來朕對你還是太好了,!既然你不安分,,那便遂了你的心意?!?p> 他眉峰一擰,,高聲呵道:“來人!將淑妃給朕關到冷翠宮,!”
鐘離雪艱難地呼吸了幾口,,任由那幾個宮人將她拽了起來。
也好也好,,先離這個發(fā)作的神經病遠點,。
但是……
鐘離雪瞥了一眼雙目緊閉的小娃娃,還是開口道:“我之前倒是見過差不多的癥狀,,病人平日里看著性情溫順,,但一發(fā)作起來就會莫名其妙的煩躁,甚至會出現(xiàn)自盡的念頭,?!?p> 閆決冥雙眸微瞇,揮手叫停了宮人:“說下去,?!?p> “諸位太醫(yī)應當也有安神的方子,喂二殿下喝些便是,。治療這狂躁之癥,,最好的法子便是常有親人陪伴身側,。”
鐘離雪頓了頓,,看向閆決冥的目光多了幾分譴責,,“陛下自己都這般狂暴,潛移默化地便影響了二殿下,,我當如何想必陛下也不會在意,,可若是陛下真的疼惜二殿下,還是自己思量一下吧,?!?p> 說罷,她沒理會錯愕的眾人,,瀟灑轉身,,離開了鐘粹宮。
閆決冥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幽深的眸子意味不明,,讓人如墜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