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媽的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

　　每個人都在問自己,，我們怕什么呢,？害怕自己參與的是一個邪惡的計劃,？害怕未來的越來越多的數(shù)據(jù)虛擬人類會反過來給我們帶來威脅？那我們又是為了什么呢,？

　　所有人想起了佩良最初講述這個計劃的時候,，關(guān)于“死亡的討論”，真是因為人類對于死亡之后未知的恐懼,，無論地位,、權(quán)力和財富的差別，歷史上無數(shù)人都為著“永生”這個目標而不停的探索和追求,。

　　意識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做到意識永存是否就代表著人類的永生？

　　這就是元神項目的初衷,，可我們已經(jīng)開始背離了這一個初衷,，各種人性黑暗論、利益分配論,，已經(jīng)將這個項目的初衷變得不再純粹,。

　　“龍主任，我確實忘記了初心,?！鄙芯炎约旱南敕ㄕf了出來。麥子奇也點點頭,，當初還是他主動要求調(diào)崗,，進入元神團隊的。

　　“是的,，你們很多人已經(jīng)忘了初心,。這個項目一開始我也是反對的,，覺得這就是博士的異想天開。但后來隨著對項目的逐漸深入了解,，我才意識到,，自己參與了一個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項目。這讓我想起了父親,，我們的父輩們,，也是在黑暗中摸索，而且是絕大多數(shù)人事先不知情的,，但又義無反顧的投入進來,，一切創(chuàng)造出偉大而高尚的成績?！饼堅瓶^續(xù)慷慨激昂的演說,，整個草原就是他的講臺。

　　“您覺得我們參與的項目也是高尚而偉大的嗎,？還有我們的父輩,，參與的核武器試驗，也是高尚和偉大的嗎,？”Maggie倒不是唱反調(diào),，而是指出了核武器的巨大破壞力，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也許未來數(shù)據(jù)人類這個群體,，破壞力并不小于核武器。

　　龍云奎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酥油茶,，拍了拍身旁的宗山澤?！拔液托∽诓皇羌夹g(shù)人員,，但我們依然為這個項目服務(wù)，哪怕做一些基礎(chǔ)的保障服務(wù)工作,。就如我父親當年一樣感覺光榮,。我知道，你們從事的研究和實驗,，也將對這個世界帶來不同凡響的影響,。當然，這和核武器一樣,，都具備創(chuàng)造和破壞的兩面性,。但我要送給你們一句話，設(shè)計武器的人沒有錯,，關(guān)鍵看使用武器的人,?！?p>　　“可我們總覺得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將魔鬼放了出來,。哦,，對不起，Maggie,。我的比喻不太恰當?！鄙芯齽傉f完這句,，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Maggie沒有生氣,，她早已接受了比爾在這個世界上的離去,。她也回憶了一年多的歷程：“很抱歉，因為比爾的事情,，讓我有點亂了分寸,。我承認，最近以來,，你們一直顧忌我的感受,，讓大家在工作中顧慮重重。這個項目,，或者數(shù)據(jù)化的比爾,，就像是我們飼養(yǎng)的一只獅子，但我們總害怕它總有一天會咬人,。這太可笑了,。”她恢復了理性,，正如她剛進入項目的時候一樣,。

　　“老阿媽的那句話說得對，不過我們已經(jīng)擠出了第一杯奶,?！丙溩悠嬉伙嫸M手里的酥油茶，仿佛喝的是獅子的奶,。

　　“哈哈哈,，大家別這樣，我是來帶大家開心的,。你們看,，又成了自我批評會了。我阿媽看到客人們不開心,，會揍我的,?！饼堅瓶_著玩笑，調(diào)動了氣氛,。大家又釋然歡笑起來,。

　　“是的，比爾的意識能數(shù)據(jù)化,，就是一個不小的成功,，這就是獅子的第一杯奶。這一刻,，已經(jīng)是改變歷史的時候,，只是目前還沒有公開。這個,，我提議大家為比爾的重生干一杯,。他有了第二個生日。嫂子,，有酒嗎,！”麥子奇覺著茶不過癮。

　　拉姆連忙從帳篷里拿出一大瓶青稞酒和銀色的酒碗,，給每個人都倒上了一碗,，除了老阿媽。她倒完酒,，靜靜的坐在旁邊,。

　　“今天有誰過生日嗎，哎呀,，真的是個好日子,，拉姆，快叫你弟弟早點回來,，好好招待客人們,。”老阿媽年事已高,，對大家的談話,，不太聽的明白，但她聽明白了生日兩個字,。

　　“阿媽,，讓他們高興吧，他們工作上的事情,，我們就不參合了,。我已經(jīng)給強巴打了電話，他們很快回來,。來,，我扶您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們還要繼續(xù)慶祝呢?！备裆＠肥且粋€大體的女人,，她微笑著讓大家隨意，扶著老阿媽回去了,。眾人連忙起身恭送著老人,。

　　老阿媽拿著念珠，顫顫微微的走進了帳篷,。她不知道的是,，麥子奇說的生日，某種意義上來講,。真的是全人類的生日。

　　2036年7月4日17時22分,，當比爾的意識在矩陣中,，完全數(shù)據(jù)化后。一個和人類一樣古老的愿望——永生的愿望實現(xiàn)了,?？上М敃r所有人都沒想到慶祝這一個時刻。

　　沒有了長輩的在場,，席地而坐的眾人變得隨意起來,。

　　“是的，我們完成了‘永生’的目標,，不管項目以后如何發(fā)展,，但在這之前，我們成功了,?！鄙芯e起了酒杯。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很好笑,，想得太多了,。

　　管他的呢，就目前來看,，這是一個好事情,，干！麥子奇也舉起了碗,。

　　Maggie也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成為首位數(shù)據(jù)人類，也注定成為歷史上的人物,，而且他還活著,！她也拿起了酒碗,。

　　龍云奎很高興大家的情緒都被調(diào)動起來，拍著宗山澤的肩膀：“我們比我的父親強,，他參與的大項目,，但卻沒有留下任何名字，而我們不同,，注定也會被載入史冊,。來，干,！”

　　宗山澤話不多,，學著蕃族人的儀式，用手指沾了酒,，向天和地各彈了三下,，然后咕嚕咕嚕的率先把酒干了。

　　飄香的青稞酒在陽光的照射下中閃著晶瑩的光.人們又開始默默地互相碰杯,，然后一口一口的喝著,。這安靜的場面使人如同置身于夢境之中。沒有人說話,，大家需要寧靜來平息自己狂跳的心,，很多人的眼睛濕潤了，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為全人類祝福,。

　　“RIO和阿志,，不知道在M國怎么樣，托馬斯沒有壓榨他們吧,。哈哈哈哈,。”麥子奇吃了不少酸**,，又喝了不少酥油茶,，現(xiàn)在又喝著酒，肚子撐得難受,。他把手撐在草地上,，仰天說著。

　　Maggie已經(jīng)微醺,，她搖搖頭：“NO,，NO，NO,。托馬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人,。”其實，托馬斯在大家的心目中,，并不是反面角色,，只是說話和辦事風格，顯得太強勢了點,。

　　“要是博士他們今天也在這里就好了,。”尚君喝完一碗青稞酒,，雖然度數(shù)和啤酒一樣不高,，但臉上已經(jīng)泛出微微的紅色，顯得更美了,。

　　龍云奎又爽朗的笑了起來,，“今天的安排，就是博士前幾天特意囑咐我的,。老佩這個人啊,，還有老馬，他們背負了太多,?！?p>　　什么，又是這兩個老家伙安排的,，尚君的心目中又浮現(xiàn)了佩良和馬宇哲的樣子,，還有博士的那句話：讀書人就要用讀書人的辦法,。

　　“他們?yōu)槭裁匆才胚@一切,？難道是因為他們也對這個項目未來感覺到的一絲絲恐懼？”尚君是一個喜歡搞清楚真相的人,。她說的恐懼,，就是佩良提出的“構(gòu)建責任”。

　　龍云奎繼續(xù)解釋,，佩良作為元神項目的具體負責人,，整個項目的進展以及后續(xù)的評估，都必須由他親自掌握,。還是那句話,，事情都具備兩面性，項目的未來發(fā)展,，有著太多的可能,。

　　正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他必須考慮到最壞的一面,。因此,，他才提出了構(gòu)建責任的三個原則。

　　在矩陣規(guī)則的選擇上，他和馬宇哲都看出了大家的分歧,。每個人都不自覺的背負著作為項目開創(chuàng)者的原罪,，即如果項目是錯誤的，給公司,，甚至整個人類帶來災(zāi)難性的后果,。他們并不想讓大家來背負這些。這不是你們的責任,，至少現(xiàn)階段不是,。

　　所以，在他和馬宇哲去西都之前,，他們找了龍云奎深談了一次,，因為他們認為龍云奎是元神項目的參與者，但又是旁觀者,，而且不是技術(shù)出生,。他沒有先入為主或者主觀臆斷的思路，也許這就是旁觀者清吧,。

　　他們希望龍云奎,，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讓大家放下包袱,。尤其是尚君,、Maggie和麥子奇，他們想得最多,。RIO嘛,，沒心沒肺，是一個把工作當娛樂的人,。而阿志,，則是一個老老實實鉆研技術(shù)的人。

　　尚君明白了佩良的良心用苦,，暗自恨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將博士想得太黑暗了，這可是她亦師亦友的人啊,。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夕陽西下了，草原遠處一群羊群正在朝這個方向奔來,。在羊群周圍,，幾個人騎著馬，揮舞著鞭子,，口中不時發(fā)出一陣陣高昂的吆喝聲,。

　　“強巴回來了,。今天的重頭戲才剛剛開始?！饼堅瓶玖似饋?，指著慢慢奔來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