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因為春枝的指正,,郎氏才被禁了足。
“主子,,芳儀院的萬芳過來了,,說是薛姨娘想要春枝過去,多謝她的救命之恩呢!”清雅尚未開口,,就見跪在地上的春枝眼里閃過一抹喜色,,像是等待多時了。
“春枝,,你且換身衣裳,,隨萬芳去罷?!边@丫頭的心要是飛了啊,,是怎么攔也攔不回的。
春枝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過榮光堂,。
第二日一早,清雅帶著春喜去春麗院請安的時候,,春枝正恭敬的跪在地上,,雙手舉得高高的,端著一碗茶,,就要遞給小薛佳氏,。
小薛佳氏像是沒看到似的,自顧自的說道:“原本老爺高興,,納個妾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如今尚在孝期,你便勾引老爺,,委實有些不知廉恥,。待孝期過后,再叫老爺將你收房吧,?!?p> 春枝聞言,身子一震,,端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茶蓋兒磕著碗,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看到清雅進來,,小薛佳氏突然想到什么的似的:“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這春枝竟是三姐兒身邊的大丫頭……”父親睡了女兒的丫頭,,怎么說也是莊赤裸裸的丑聞,。
清雅朗聲笑道:“母親哪里的話,,薛姨娘昨兒個夜里可問女兒要了春枝過去呢,。我榮光堂里的大丫頭,可不是春喜與谷雨么,?”
小薛佳氏笑了笑,,“原來如此?!?p> 到最后,,小薛佳氏也沒有飲那碗茶。春枝紅了眼,,她仿佛看到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在嘲笑她,,沒有被主母承認(rèn)的妾室算得了什么妾,她不過是個不明不白無名無分的通房丫頭罷了,。
請安不過是個形式罷了,。且今兒后宅的女人又多了個,小薛佳氏也無心與清雅多嘮叨,,她還要處理郎氏害薛姨娘和小哥兒落水一事呢,想來都頭疼,。
清雅離開時,,春喜發(fā)現(xiàn)春枝也跟了上來,氣憤的說道:“柳姨娘莫不是忘了,,打昨兒個起,,你就不是咱榮光堂的人了,還跟著做甚,,倒真是個沒臉沒皮的,。”
春枝訥訥地站在一旁也不言語,。
清雅看著她那梳得整整齊齊的婦人髻,,冷笑道:“當(dāng)初在翠玉閣的時候,我們姐弟倆枕頭里的好東西,,是你放的罷,?”
春喜聞言大驚,那東西,,不就是天花血痂兒么,?
只見春枝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滿臉驚恐:“姐兒,,你都知道了,!奴婢也不知道那是天花……那人只是說枕了會讓人虛弱些……奴婢……”
春喜一聽,就要上千扭打春枝,。這個殺千刀的,,原本只以為她沒臉沒皮,,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
清雅示意她莫要動手,,雖說見春枝跟上來,她刻意選了個沒人的小道兒,,但是若動了手,,臉上可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更何況,,從春枝當(dāng)日震驚的表情來看,,她沒有說話,她確實是不知道的,。
春枝磕了個響頭,,“奴婢爹爹的德性,您也是知道的,。早年太太救了他一命,,可是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又在外頭欠了一屁股災(zāi),,奴婢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清雅笑了笑:“是個可憐的,,可是我們姐弟倆差點連小命兒都丟掉了呢,!”
春枝聞言,癱軟在地,,怎么會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笑得出呢?不應(yīng)該是憤怒,,甚至是憎恨么?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水中的浮萍兒,,主子就是那風(fēng),,風(fēng)往哪兒吹,她就跟著往哪兒去就好了,。
“薛姨娘可有推福哥兒,?”
“有的?!贝褐γ摽诙?,又是一驚,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是清雅卻沒有糾結(jié)在這個話題上,。她突然開口說道:“你在我母親身邊侍候多年,,該知道父親喜歡什么樣兒的,可別白白的擔(dān)了大丫頭的名號,?!闭f罷轉(zhuǎn)身就走了。
春喜見主子走了,,趕忙跟了上去,,臨走前還憤憤的瞪了春枝一眼。
見主子一路上都不說話,,春喜忍不住開口問道:“主子為何放過她,?”
清雅搖了搖頭,“不過是個小卒子罷了,,也是個可憐的,,更何況她還有大用處呢?!惫?,幫春枝上鄂倫岱的床,就是薛佳氏給的封口費,。不然在那全是薛佳氏的人的芳儀院里,,春枝如何就能得了鄂倫岱的寵幸。想來,,那薛佳氏對介福起了歹意,卻被郎氏黃雀在后了,。
薛佳氏這個賤人,,清雅絕對是不會放過她的。只是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對她們姐弟下手呢,?
清雅也想不明白,。
見主子出了神,春喜又開口問道:“主子為何要提點春枝如何得寵呢,?”老爺當(dāng)年對太太也是很有幾分感情的,,春枝在太太身邊待了好些日子,自是知道老爺最中意太太什么的了,。
清雅笑了笑,,“你說薛佳氏若身邊日日晃悠著一個被自己害死的人,會是什么感想,?”
原來如此,,春喜恍然大悟。春枝為了得寵,正了姨娘的身份,,必然會刻意的模仿太太的樣子邀寵,,那薛佳氏見了,定會擾亂心性,。
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瘋狂。
果不其然,,橫空出世的春枝姨娘震掉了后院所有女人的眼球,。一連十夜的恩寵,,就是當(dāng)初后院第一人郎氏,也是絕對沒有過的,。鄂倫岱在第三日,,便親口抬了她做姨娘,而這一次,,主母小薛佳氏,也爽快的接了她的茶,。
因她是丫頭收房的,,屬于賤妾,且又是孝期,,不好大張旗鼓的另外收拾院子,,小薛佳氏便安排她住進了芳儀院的廂房里。不過是妾罷了,,共居一院也是常有得事,。
第十一日清晨,清雅如同往常一樣,,在院子里練了會功夫,,正拿起巾子要擦額上的汗,就見榮嬤嬤興沖沖的從堂外走來,。八卦兮兮的說道:“主子,,聽說芳儀院那位和老爺大吵了一架,把梳妝臺都給砸了,。還使著大丫頭去松鶴堂請老太太做主呢,,可惜吃了個閉門羹。眼見著越發(fā)不好了,,真是賤人自有天收,。”
清雅擦了擦汗,谷雨在一旁機靈的端過茶來,?!斑@芳儀院可是住了兩位,不知道嬤嬤說的是哪位呀,?”
榮嬤嬤假裝生氣道:“老奴得了消息,,便急匆匆的說與主子聽,主子倒好,,還打趣起奴婢來,,還能是誰,就是那個薛姨娘唄,!”
清雅搖了搖頭,,這嬤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鞍パ剑瑡邒?,薛姨娘不好了,,咱們得去看看她啊。谷雨,,你去墨蘭軒尋了哥哥,,說我有事兒請他幫忙?!?p> 榮嬤嬤一聽,,真生氣了,“要我說,,她病死了才好,,還給送什么禮?!?p> 清雅啞然失笑,。榮嬤嬤對章佳氏真真是個忠心的,,因此每次涉及到薛佳氏她都會失了分寸,,清雅知道她本心是好的,也不怪她,。
倒是春喜扯了扯榮嬤嬤的袖子,,叫了聲:“嬤嬤?!睒s嬤嬤回過神來,,方知自己失體了,竟然怪起主子來,紅了一張老臉,。
“喲,,一聽到小清雅呼喚哥哥,哥哥馬不停歇的就敢了過來,?!币宦犨@聲音,清雅就滿頭黑線,。老天爺,,還我那個溫文爾雅,傲嬌的美少年,。眼前這個搖著尾巴,兩眼發(fā)光,,一臉期待的人是誰???
“哥哥,你在坊市可曾見過梅花,?”
見清雅是真的有事,,補熙也收起一副無賴樣子來?!懊坊?,這都要入夏了,哪里來的梅花,?!?p> “假的也沒有么?”沒有啊,,那大禮可送不了了,。
“絹扎的倒是有,我有個朋友家是專供宮里娘娘們的絹花兒的,,扎個紅梅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清雅眼睛一亮,,“哥哥就要這個了,,越快越好?!?p> 補熙雖有些疑惑,,好好的要紅梅做甚,不過他現(xiàn)在與妹妹正處于“熱戀”階段,自然是有求必應(yīng)了,。求什么都不怕,,就怕她無所求。他已經(jīng)錯過弟弟妹妹好些年了,,往后的日子都不能錯過,,一定要好好的補償那錯失的幾年。
“知了,,我這就去找人幫你做,。晚飯時分就能回來了。你可得叫谷雨好好的備上一桌,?!?p> 清雅失笑,她這個哥哥,,雖然是個吃貨,,但是把君子遠庖廚那一套是學(xué)得杠杠的,每次也只能眼巴巴的央著清雅,,讓谷雨給他做上些好吃的,,解解饞。
“谷雨,,把那八寶鴨子,、佛跳墻之類的都給哥哥備著?!毖a熙一聽,,都是自己愛吃的,心滿意足的走了,。
晚飯時分補熙果然送來了一盆絹扎的紅梅,,紅艷艷的,煞是好看,。若不在日頭下仔細看,,倒真看不出是個假花兒。清雅讓春喜把紅梅端進房里去,,拿冷梅香好好的熏上一熏,,就越發(fā)的逼真了。
榮嬤嬤有些不舍的看著拿飄香的紅梅:“主子,,這可是個稀罕物事,,就您舍得送出去?!?p> “嬤嬤,,你可別忘了,,當(dāng)年薛姨娘可是送了我額娘不少紅梅呢,清雅如今不過是還情罷了,?!?p> 補熙一聽事關(guān)章佳氏,,便擱下了筷子,疑惑的說道,,“薛姨娘以前經(jīng)常送額娘紅梅?”
榮嬤嬤聞言大驚,,“大少爺您不知道?”
當(dāng)年章佳氏去世之后,,果然是查出紅梅有問題的。那時候老爺和少爺都悲痛欲絕,,后宅里也沒有個女主人來主持喪禮,,佟國綱便做主去廟里請了老太太回來主持大局。因是后宅的事,,榮嬤嬤便將那紅梅交予了老太太,老太太聞言大怒,,所是自會與老爺、少爺們一同處理的,。后來兩位小主子被流言中傷,,老太太在喪禮完了之后,便回了廟,,榮嬤嬤也無心力去問紅梅一事了,。
怎地聽大少爺這話,,竟是不知道那一茬兒似的,。莫不是老太太當(dāng)年忘記說了,?
此前與補熙不怎么親近,清雅也未曾跟他提起過這事,,不過她還以為當(dāng)年紅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呢,。沒想到……那鄂倫岱他知道么,?
“嬤嬤,你將事情說予哥哥聽吧,!春喜,,谷雨,端上那紅梅,,咱們給薛姨娘送禮去,!”事情的來龍去脈,,最熟悉的莫過于榮嬤嬤了,,由她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而現(xiàn)在,,清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芳儀院的火已經(jīng)燒得夠旺了,,可現(xiàn)在,,她還要往上再添上最后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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