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清雅突的一下睜開眼睛,,只見窗外一個人影一閃而過。那人身姿矯健,步履輕盈,,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若不是清雅上輩子混江湖,養(yǎng)成了時刻警惕的習慣,怕是難以發(fā)現(xiàn)她,。沒想到,短短的一日,,除了王太醫(yī),,這佟宅里又出現(xiàn)了一名高手。
只見那人輕輕的推開了門,,一個閃身,,便擠了進來,竟然一點異響都沒有發(fā)出,。她輕輕地繞開一旁小榻上正呼呼大睡的榮嬤嬤,,在房間里四處翻找起來。
清雅瞇著眼,,這熟悉的冷梅香……她,知道來人是誰了,。
突然間她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電光火石之間便串到那黑影身旁的桌子上,黑衣人一驚正要扭頭,,卻驚悚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上正架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清雅輕輕用腳一踹,桌上的茶壺砰的一聲的落地,,滿院的燈火亮了起來,。
榮嬤嬤哆嗦著點著了燈,就見她家小主子,,不甚淑女的站在桌子上,,拿刀正要割向一個蒙面人的脖子。主子喲,,您是貴女,,可不是綠林女好漢啊,悠著點行么,。
聽到動靜,,春喜與谷雨迅速的沖了進來,幫忙捆住了眼前的黑衣人,。
清雅一把扯開那人臉上的布,,果不其然,,來人正是芳儀院大丫頭萬芳。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那東西,?!鼻逖庞朴频拈_口說道,裹了裹身上的小毯兒,,雖是快入夏了,,深夜里到底還是有些寒涼。
萬芳一聽,,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薛姨娘的信果然在你這里?!?p> “信,?什么信?”榮嬤嬤呆愣愣的問道,。
萬芳大怒,,剛想伸手指著眼前的奸詐小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被緊緊的捆在后背上,,一動也不能動,。“你詐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來找什么的不是,?”
清雅笑了笑,“原本是不知道的,,現(xiàn)在托你的福,,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p> 萬芳怒極,,若不是雙手被捆著,她真想一拳打過去,。
清雅努了努嘴,,示意谷雨去找那日在芳儀院穿過的衣衫,想來也就只有剛進門時,,薛姨娘猛推她的那一下,,方才有機會把信給她吧。沒想到,,那薛姨娘居然是裝瘋的,,倒真是個人物。
薛姨娘到底想要告訴她什么呢,?
“萬芳,,薛姨娘可是你殺的,?”
萬芳一抖,雖說她是個練家子,,可是到底是第一次殺人,,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勒死薛姨娘時的那溫熱的觸感。說來也是巧,,將薛姨娘偽裝成上吊自殺的麼樣之后,,她便去整理下現(xiàn)場,怕是留下什么痕跡,,這一看才大驚,,那桌案上的白紙上,點點字痕……薛姨娘臨死前寫過信,!許是過于憤慨,,那字寫得很用力,滲透了紙背,,沾到了下面的墊紙上,。
信去了哪里?萬芳找遍了整個芳儀院都沒有找到,。她心急如焚,,仔細思索了一下薛姨娘當初接觸過什么人,果然,,寧她想到了當初薛姨娘的那一撲,,于是便有了榮光堂這一出。
“姐兒可說笑了,,誰不知道姨娘是上吊自殺的呢,?這還多虧了姐兒的紅梅呢,!”
清雅拍了拍手:“好個忠心的丫頭呢,。若是清雅沒記錯的話,自打薛姨娘進府,,你便跟在她身邊了吧,,作為大丫頭,定然是知道當年紅梅的事吧,,那日我們?nèi)ニ图t梅,,你不但不替主子扔掉,居然還放在顯然處,,可見,,想要你主子命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呢,!”
見萬芳不吭聲,,清雅又開口說道:“再說了,一個瘋子,,哪里會上吊,?還是這薛姨娘即便是瘋了,都比旁人聰明三分,?”
萬芳見事情敗露,,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地上,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既然姐兒都知道了,,為何不早點揭發(fā)我呢?”
清雅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薛姨娘一與我無親,,二與我無故,,為何要為她申冤?更何況,,若是早說了,,今夜可不就等不到你了?!?p> “你……”萬芳一時語塞,。她倒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小主子打的好算盤,薛姨娘死了,,線索便斷了,,任誰都只能將當年章佳主子的死算在她頭上,權(quán)當是她嫉妒心作祟,,即便有人懷疑,,也是死無對證,無法將事情牽扯到松鶴堂那位身上去,??墒沁@位主子卻將眼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即便薛姨娘沒有留下什么信,,作為松鶴堂那位放在薛姨娘身邊的棋子,,她也會有大意露出馬腳的一天。
“薛姨娘死了,,下一個可能就輪到你了呢,?你說再下一個呢?會是你那個生病躺在床上的弟弟么,?”
萬芳兩目睜圓,。這主子,居然連她弟弟的事情都知道了。是了,,若不是弟弟的命捏在那人手上,,誰又想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墒遣贿@樣,,她又能如何。
“我且留著你還有用,,那人可是說若是你幫她做事,,她就請大夫一直幫你弟弟吊著命?你看這樣如何,,你幫我做事,,我就不去殺了你弟弟?”清雅說著,,耍了耍手中的匕首,,寒光測測。
萬芳無力的閉上雙眼,,若落到那人手中倒好,,弟弟最多付不起昂貴的藥錢,沒幾年好活,,若是落在此人手中,,怕是一刻也活不了吧。她睜開眼,,看了看眼前的女童,,因為已經(jīng)就寢了,穿著薄薄的中衣,,軟軟的頭發(fā)散落下來,,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發(fā)黃,,越發(fā)稱得那眼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無比,。
就是這樣一個人,,嘴里卻說著無比殘忍的話,。
等到春喜將萬芳帶下去關(guān)了起來,。榮嬤嬤有些驚魂未定的問道:“姐兒,若是萬芳不聽話,,你可真要去……要去殺了她弟弟么,?”
清雅聞言,先是愣了一下,,忽而又朝著榮嬤嬤甜甜一笑,,“瞧嬤嬤說的,,不過是嚇唬她罷了。罔顧法紀的事情,,清雅怎么會去做,。再說了,就清雅這小身板兒,,碾死個螞蟻都嫌氣力不足呢,。”說著嘟著小嘴,,一臉?gòu)邒吣憔尤徊幌嘈盼业氖艽驌舻臉幼印?p> 榮嬤嬤有些尷尬的咳了咳,,松了一口氣,“姐兒你以后嚇唬人,,提前告訴嬤嬤一聲,,嬤嬤一把年紀了,心都要被你嚇得跳出來了,?!?p> 若是佟國綱此刻還活著,定然會抓著榮嬤嬤的雙肩,,搖晃著,,大吼:“喂,不要被這死丫頭賣萌給騙了啊,,她就是一黑心腸,,沒心沒肺的啊,!”
可惜佟國綱此刻已經(jīng)長眠于地下了,。
正在清雅三言兩句的哄著榮嬤嬤的同時,谷雨輕聲的走了進來,。手里還拽著一個小香囊,。她輕聲的回稟道:“主子,在那日的衣物中找到了這個,。原本當日奴婢為主子整理衣物時,,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香囊,還以為是大少爺送予您玩兒的,,便沒有在意,,奴婢甘愿受罰?!?p> 清雅點了點:“哥哥是喜歡往我這里塞些小玩意兒,。不過好在這次薛姨娘塞的是信,若是其他的……”
谷雨神色一凜。主子畢竟是女孩兒,,若是被塞了些骯臟玩意兒,,她發(fā)現(xiàn)了卻不處理,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之后,,豈不會有污主子名聲,。這樣一想,她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脊背挺得直直的,。
“這也不能全怪你。這次是我大意了,,居然有人往我身上添了東西,,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鼻逖庞行┌脨?,那日注意力全被瘋傻的薛姨娘給吸引住了,居然大意至此,。這可是萬萬不該的,。谷雨倒是個忠心的?!澳闱移鹆T,,讓我看看薛姨娘到底想對我這個差點被她害死的人說啥?”
這香囊做得極為精細,,乍的一眼,,上面繡了朵紅梅嬌艷欲滴,湊近了看,,那紅梅顯得有些怪異,,清雅把香囊翻了過來,里面居然滿滿的繡的都是經(jīng)文,,為往生之人祈福的經(jīng)文,。清雅嘆了口氣,這香囊,,怕是薛姨娘對章佳氏心懷愧疚的時候所繡的吧,。
那香囊里果不其然的有一封信,展開一看,,字跡有些凌亂,,可見寫信之人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煞是急躁,。
那信的內(nèi)容,,越往下看,越是讓人心驚,。
“春喜,,趕緊去墨蘭軒請哥哥來?!贝合策€未見過小主子如此大驚失色的模樣,,有些擔憂的問道:“主子,眼下已是半夜了,,大少爺怕是已經(jīng)歇了,。若是貿(mào)然上門,怕是要驚動園子里的其他人了,?!?p> 清雅一聽,春喜說得有理,,穩(wěn)了穩(wěn)神,,對眾人說道:“是我急躁了。這薛姨娘指不定胡言亂語呢,,大家且先歇著,,春喜明兒一早再去請哥哥吧?!?p> 眾人聽言,,雖然很想知道信的內(nèi)容,但主子不說,,他們也不好開口,。畢竟折騰一宿了,也有些累,,便各自休息去了不提,。
清雅嘆了口氣,這薄薄的一張紙,,又要掀起軒然大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