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提牛肉刀板石,，生活在這祁連山草原的牧民無不曉知。其實,，故名而思意,，這塊石頭極像一塊切肉的刀板,。

　　聽說我要去看那塊牛肉刀板石，昨天放牧的裕固族女孩自告奮勇要為我?guī)?。對我而言,，有人送我前往自然是很高興的事了。一來可免去我問路的麻煩,，二來又減輕了我行路的辛苦和孤寂,。何樂而不為。我也就順?biāo)浦?，接受了女孩的幫助?p>　　牛肉刀板石,，只是一塊獨獨地躺在草原上的約十米長、六米寬,、五米多高的巨石,。遠遠望去，棱角分明,，面面清皙,，又加上顏色灰白，在這遼闊的綠色草地之上,，顯得十分搶眼,，確實有點像遺落在草原的一塊切肉刀板。這一點沒有超出我一路來的想象,。

　　不知是何人何時在這塊石頭的一個略帶斜坡的側(cè)面鑿出了一串小坑,，從石頭底部一直伸到頂上。踩抓著這些小坑,，竟然輕輕松松地到達了這塊牛肉刀板石上面,。

　　石的頂面極為平坦，沒有任何物件,。四行牛頭大小的陰刻數(shù)字毫無遮攔地撲入我的眼中,。對這些數(shù)字，我總覺得有點熟悉,。

　　“一,、二、三,。

　　三,、二、一,。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加八,、八加九、九加十,、再加十”

　　我反復(fù)地念著,，脳子里始終沒有一點頭緒......

　　“你要不要回去?”

　　送我來的女孩在石下仰頭看著我。

　　“我晚一些回去,，你先去忙吧!”

　　我怕耽誤了女孩牧羊,。

　　“那好吧!這些夠你吃喝一整天的。別下石頭,，草原狼多,，等晚一些我的羊群過來再回去!”

　　女孩說著一揚手，扔上一個包來,，旋即一揚鞭夾馬,，飛馳而去。

　　我打開包一看,，里面有熟羊肉和做藏粑的炒青稞面,，還有一皮囊水。

　　望著那女孩已漸漸飛逝的背影,，我的心境一下子變得極為廣闊,。不禁深深的感謝起了上蒼，能把這塊美麗的草原和這些善良的牧人保存下來,，留給人間,，讓生長在篷勃發(fā)展的大城市中越來越狡詐的人們依然能看到人本來的善和純美,，能夠讓現(xiàn)代的人們確切地理解祖先為什么會留下“人之初,，性本善”的經(jīng)典訓(xùn)句。

　　沒有別的事了,，我只能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高高的石頂上,，面對著那四行數(shù)字發(fā)呆，如坐禪一般,。我堅信這里面肯定隱藏著一個不為人輕易知道的秘密,，否則亞瑟夫人墓前的咒語就不會有“……牛肉石解……”一說了。

　　太陽漸漸升高,，陽光直射下來,，石面的溫度迅速在上升。既然那女孩慎重地交代過有狼,，無論如何,，我在她來之前是不會下牛肉刀板石的,。我把背包中的旅游小帳篷取出來，做了一個涼棚,，用來遮陽,。

　　在這高石之上，風(fēng)還真的不小,。躺在涼棚下面,，避開了驕陽的烘烤，享受著絲絲清風(fēng)帶來的舒爽,，倒也十分地愜意,。

　　不時拿起望遠鏡觀察著遼闊無際的草原。我也說不清是在觀賞風(fēng)景,？還是尋找這草原的秘密,？或者是等待著那位女孩歸來，帶我回去……

　　一縷斜陽灑在石面上,，給石面添了一抹淡淡的黃色,。

　　突然，一團黑云從天際泛起,，迅速地向這邊飄移過來,。眨眼之間，便雷鳴電閃,，下起了暴雨,。立時整個草原被籠罩在白茫茫的水霧雨幕之中。幸虧我搭起了涼棚,，對我沒有絲毫影響,。否則，還不知道會被淋成什么樣子,。

　　山中的陰晴都在瞬間轉(zhuǎn)化著,。雨剛一收，太陽立馬便探出頭來,，陽光又重新占據(jù)了整個世界,，烤得人全身是汗，不愿從涼棚中探一下頭,。

　　眼前隱約有一束蘭光在飄忽不定地閃爍著,。定睛細看，不免讓我大吃一驚,，是蘭色瑪瑙蛇形圖案,。也許是剛才的一陣暴雨洗去了上面蓋著的土污吧，到這時才讓我遲遲發(fā)現(xiàn)了它。在每行數(shù)字的第一個字頂部都有一條蘭瑪瑙的小蛇,，被深深地嵌入石中,，蛇頭分別對著不同的方向。

　　被雨水沖洗過的石面非常干凈,，一眼便能覽閱無余,。但我還是極不放心地再次細細查看了一番，確認在這石面上確實沒有其他什么東西了才肯罷休,?？磥恚@牛肉刀板石能給我的也僅此而已了,。接下來,，我只能靠這些數(shù)字和蛇形圖來揭開牛肉刀板石的神秘面紗了。把握有多少,？我實在是無從知曉,。只能把期望推給了運氣。

　　時間過得真快,！不覺間,，西邊的天際已不見了太陽的影子，只在天邊的云里留下一片片一條條桔紅色的印記,。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羊群如白云一般漫過山坡，向我飄移過來,。

　　那位牧羊女孩回來了,，她依舊是那么無憂無慮，依舊是那般天真好動,。

　　女孩的馬已飛近了牛肉刀板石,，我聽到了馬兒的喘氣。本想起身招呼,，突地又被驚呆在原處,，張嘴結(jié)舌無語了。

　　那女孩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蘭色的獵裝,，在夕陽的余輝下折射出淡淡的蘭光,。是幽蘭幽蘭的那種,。

　　咒語,，我不由想到了第四個咒語?？磥?，這真的不存在碰巧和多疑了。事不過三，不可能每次都會出現(xiàn)這么多的巧合吧,！冥冥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大手筆，如果沒有蒼天神力,，誰還會有這般的能耐,。

　　我完全氣餒了，一屁股坐了下來,，再也懶得動一動,。干脆就這么躺在石上枕著背包而假睡著，任憑那女孩在下面呼喊……

　　我開始擔(dān)心起那些咒語,，雖說以前不曾相信過,，可這個陰影總是結(jié)于心底，揮之不去,。想得有點頭疼腦脹了,，終也無個結(jié)果。罷了,，我總算還有時間,，就按咒語所示繼續(xù)向東，去看看又有何妨,。

　　雖說是夏天了,，但這祁連山草原的傍晚還是有些寒涼。牧民們在帳篷中依然燃著火爐,。上面的羊肉鍋中正翻著滾浪,，飄散出縷縷肉香。

　　這里的牧民吃肉本來是不用這般煮的,，涼水和肉同時下鍋,，只要鍋里的水一燒開，就可以吃肉了,?？赡苁强紤]到我對這種吃法無法享用，才特意這么做了,。

　　夜幕徹底覆蓋了草原,，一切都似沉睡了，這草原安靜得出奇,。

　　小帳篷里只有我一人,，我邊吃著熱茶，邊思索著今天的所見,，在紙上畫著那些數(shù)字和蛇形圖案,。我想,，按照以前的經(jīng)驗，一般古人設(shè)密都會留下解破的啟口,，這是貫例,，在文物行當(dāng)中經(jīng)常會遇到。

　　這些數(shù)字包括了一到十的10個數(shù)字,。為此,，我可以完全排除有關(guān)陰陽五行的二進制范疇。那么,，這樣一來只有一種可能性較大,，那就是指距離。由此,，那些蘭色瑪瑙蛇形圖也就能夠解釋得通了,。蛇頭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印證著數(shù)字所對的方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其他一切都合乎情理，只有第三行數(shù)字不能說的過去,?！耙欢奈辶摺保凑展糯圆阶鳛榱?xí)慣性計量長度單位,，這個步數(shù)約合現(xiàn)在的800多公里,。我因為參與了編修地方志工作，對祁連山這一帶的地形還是是比較了解的,，按這行數(shù)字頭蛇首所示的北方,，800公里早已遠遠超出了祁連山，越過了河西走廊地段,，進入了龍首山,。這一點是致命的?；旧峡梢哉f徹底否定了“方位數(shù)字”之說了,。這讓我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我認為,，問題肯定是出現(xiàn)在了某個遺漏上,，我必須重新考察，只有窮盡了所有現(xiàn)象,，用對了思路,，有了正確的方法，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磥碓谶@牛肉刀板石上,，確實還有東西被我疏忽了,。我覺得自己又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種情況下需要的是冷靜，怎可以急躁和盲目,。思考是需要時間的,，沒有次次都能靈感突現(xiàn)這樣好事可遇。

　　眼下,，我需要來調(diào)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理出一個清晰的線索再說吧！

　　說到底,，這次出行,，我原本是沖著那些優(yōu)質(zhì)的蘭色瑪瑙石而來，沒想到置身其中后,，竟然一步步地引出了這么多的事情?，F(xiàn)在的追求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超越了原來的目標(biāo)，我必須要弄清楚這個隱形而來的新的目標(biāo),。明確了目標(biāo),，行動就有了方向。才會有主動性,，才能不被紛雜的現(xiàn)象遮目,。才會有最大化的收益。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這種野外行動是絕不可以獨自一人來完成的,，需要一個小小的團隊，還要增加一定數(shù)量的設(shè)備,。

　　二

　　這兩天來,，我只是去了一趟四十公里外的一處山里小鎮(zhèn)，給家里和單位通了電話,，報了一聲平安,。別的什么都沒有做，就呆在這家牧民的帳篷里,，想著目前像亂麻一般的事情,。

　　我從家人那里意外地知道了一件好事，兩位玉器店老板這次來祁連山也算是事隨人愿,，回去后都發(fā)了一筆小財,。他們撿回去的那些紅皮鵝卵石中有兩塊和田白玉籽料。還說沒有我的帶領(lǐng),，他倆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表示要給我提成分利,。其實，我聽了高興的不是獲利而是得到了心安,。他倆到底會怎么做,，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想知道,，本來這些就和我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我也沒有放在心上的必要了。

　　我費解的是和田玉出現(xiàn)在昆侖山,，這里是昆侖山東南的祁連山,，純粹是互不關(guān)連的兩個山脈，怎么會把昆侖之石散落在了祁連腹地的河谷之中,。對這個迷,，我暫時沒有精力和時間去做進一步的探究，只能留在以后了,。

　　那位裕固族牧羊女孩得知我想找?guī)讉€幫手,，主動把自己的哥哥加央和一個叫多吉的小伙子介紹給了我。還一再吹捧說他哥哥加央是這里一等一的好獵手,；多吉上山如飛,，能像猴子一樣爬樹攀巖。

　　見面后,，我一眼便看出兩個小伙子都是標(biāo)準的裕固族漢子,，黑紅的臉膛上透露著赤誠和勇猛。我一提勞務(wù)費的事,，兩位小伙子都不高興了,，他們說這都是幫朋友，怎么能講價錢的,?？磥恚@短短的三天時間相處下來,，他們一家已把我當(dāng)成了朋友,。對于這樣一個重友情的民族來說，我不能再多說什么了,，只有以誠心的接納他倆作為回敬,。

　　這家的主人，也就是那女孩的父親,，也許怕我再客套吧,，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

　　“這兩個孩子跟你去吧！現(xiàn)在還不到產(chǎn)羔和剪毛的時候,，牧場也是閑著,，就一個月的時間,，全當(dāng)他倆外出玩了一趟吧！”

　　家里主人發(fā)話,，算是一錘定了音,，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接下來,，我們開始整修裝備,，還雇了三匹馬,，一匹供我騎,，兩匹馱東西。至于加央和多吉,，他們有自己的騎馬,，是不用另雇的。

　　三

　　清晨,，林中的鳥兒剛一發(fā)聲,，我們新的歷險團隊就發(fā)出了。

　　這次,，不論從人力,，還是裝備，都得到了加強,，我們?nèi)齻€人都信心十足,。加央還帶上了他心愛的牧羊犬，背著我的那桿小口徑步槍,，像一名出征的將士,，神氣十足。

　　牛肉刀板石依舊平靜地躺在那里,，像是在專門等待著我去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

　　這回，我不會再害怕那些草原狼了,，沒急于登上石頂,，而是圍繞著石頭四周仔細地觀察，甚至用鋁鉛合金升降梯觀看了石頭的每一個側(cè)面,，直到能完全確認沒有什么遺漏信息時,，才再次登上石頂。

　　在望遠鏡中,，四周都是一眼望不透的青一色草原,，看不到任何一處可疑的東西。現(xiàn)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只剩有數(shù)字和蛇形圖的石頭頂面了,。

　　我們用濕毛巾一寸一寸地邊擦邊看,，終于發(fā)現(xiàn)了被上次遺漏的東西,。在第三組數(shù)字的“五”和“六”中間的距離比其他數(shù)字間的間隔略大，而且“六,、七”兩個數(shù)字的筆畫也比其他數(shù)字的筆畫略寬,。

　　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完全有理由來確定這些數(shù)字就是指步數(shù),，數(shù)字對應(yīng)的方位并不是現(xiàn)在地理上常用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規(guī)則,，而是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規(guī)律來指示東、西,、北,、南四方。每行數(shù)字前的蘭色蛇形圖的頭向,，太過明顯,，也許是有意留下的誤導(dǎo)點吧。真正的具體方位早在蛇靈谷里我所看到的四個異兆和巖畫中隱含著,。這個牛肉刀板石上的暗示是對蛇靈谷一切現(xiàn)象的歸納和總結(jié),，也是解密的起點。

　　這個靈感的獲得,，源于我堅信“因果相生”的哲理,，是它引導(dǎo)我將進山開始的所有發(fā)現(xiàn)聯(lián)系起來，作為一個整體考慮,。

　　從這個推理,，可以很輕松的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先向鹿暗示的青龍即東方走123步，再向山貓暗示的白虎即西方走321步,，繼而向金龜所指的玄武即北方行進12345步,，而后向下走67步（筆畫變寬不會指向四方，只能指示上下,，而上天不能,，因為在望遠鏡中清皙地看到在此方圓內(nèi)沒有高山，剩下的就只有下谷一種可能了）,，最后按女人代表的朱雀即南方走44步,，即可獲得啟機。

　　另外，我認為亞瑟夫人墓中壁畫上的隨圓形發(fā)著幽光的門,，可以初步斷定就是給我賣瑪瑙石的裕固族人傳說的通天門無疑了,。假如這個亞瑟夫人就是那個驪靬縣令夫人，那么,，毫無疑問,，這里的一切詭異現(xiàn)象多半與驪靬縣和南山石窟的消失有關(guān)。其中含著多少神秘,，現(xiàn)在還無從知曉,，只有寄望于以后一步步去揭示了。

　　今天的發(fā)現(xiàn),，讓我們都很興奮,。可以稱得上是初戰(zhàn)告捷,。從此,，我的歷險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目標(biāo),。那就是被咒語脅迫下向東,，去尋找通天門，觧開當(dāng)年驪靳和南山石窟的消失之謎,。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理論層的收獲。能不能變?yōu)楝F(xiàn)實,，還需要一點一點的證實,。

　　步數(shù)丈量是一個非常辛苦的過程。我一邊看著羅盤所示的方位,，一邊數(shù)著步子緩緩前行,。多吉和加央幫不上什么忙，只能來保障我的后勤生活了,。

　　每次停下來休息時,，我都必須在暫停點插上標(biāo)桿，做好記錄,，以免看錯地點和遺忘數(shù)據(jù),。

　　整整兩天過去了，一切都在緩慢中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又一個夜晚即將來臨了,，我感到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實在邁不動步子了,，不停地在心里為自己打氣,、鼓勁……還有兩百步就到達了向北的終點，再堅持一下！

　　突然,，前面遛馬的多吉策馬跑了過來：

　　“看到了,！看到了！前面有深溝,，很深的溝,！”

　　驚得我差點就忘了步數(shù)。按理說,，發(fā)現(xiàn)了深溝就預(yù)示著向北行的步數(shù)到溝邊為止,，也證明了理論推測的“六”和“七”寬字體的含義初步是正確的。但為了嚴謹期間,，我還是一步一步地堅持走完了規(guī)定的步數(shù),。一看，離溝邊還差著五,、六米,。想來，步代的大小有別,，這點誤差是很難避免的,。我用標(biāo)桿牢牢地定好了位置，決定今天到此為止,，該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了,。

　　我被多吉叫醒時，圓圓的月亮已高高地掛在了天邊,，草原歸于一片沉寂的夜色中,。火光里,，加央和多吉端來了野羊肉,，還有高度青稞酒。我的困意已去了大半,，正好拿來享用,。

　　這一夜，加央和多吉兩人輪番值夜,，沒有驚動我,。我清楚，加央和多吉都是草原上長大的孩子,，比那些玉器店老板靠得住許多倍,，我很安心，睡的也很深沉,。

　　草原又一次迎來了光明,，我們也自然又踏上了歷險之路。

　　眼前的溝崖實在看不出有多深?；仡^眺望,，才看清楚，原來牛肉刀板石到這里竟然是一個緩緩的上坡,，估計相對高度不下百米,。

　　我從標(biāo)桿到溝邊的延伸點順著繩子下到大約47米處（每步按0.7米，67步約47米）,，剛好有一個隱蔽于崖壁雜草中的山洞,。順著洞往里走，正好是南方,，而且44步剛剛到底,。

　　借著手電的光亮，我環(huán)視四壁,，又看到了蘭色的瑪瑙石,。這是一塊四寸見方的蘭瑪瑙，依然是那般的純凈無比,，依舊發(fā)著幽幽的蘭光（手電光反射）,。除此以外再別無他物了，我只能把那塊蘭色瑪瑙石帶回到溝崖之上,。

　　在陽光下細細端詳,，發(fā)現(xiàn)那塊蘭色瑪瑙石上有一行小小的陰刻文字：“十六午夜月映石，靈入仙間觀本體,；識得輪回常自轉(zhuǎn)，方清眼前塵霧迷,?！?p>　　在我看那石上的文字時，加央和多吉收拾好了東西,，已翻身上馬,，等著我了。多吉總是那么急躁：

　　“去哪里,？”

　　我越發(fā)堅信亞瑟夫人墓的咒語所示了,，竟然不敢與其相桲。大聲地說：

　　“東方,！”

　　騎在馬上,，打開萬年歷一看，今天不前不后,，正好是農(nóng)歷的六月十六日,。

　　我們近乎有些信馬由僵地緩緩而行著。加央和多吉一會兒策馬追射野羊，一會兒縱犬追捕野兔,，玩得十分開心,。看到加央在烈日下滿頭大汗,，不時用毛巾浸水擦著,。而我卻沒有一點燥熱的感覺，反而覺得懷中抱著的那塊蘭瑪瑙石發(fā)著冰冷的寒氣,，直透人心肺,。

　　不時有羊群從我們旁邊經(jīng)過，加央和多吉總是熱情地用他們民族的語言向牧人打著招呼,。

　　前面是一片稀疏的林子,，還伴有許多零亂的大青石塊。

　　馬上已經(jīng)馱了一只野羊和幾只野兔,，散發(fā)著絲絲血腥味,，引得蒼蠅緊隨不舍

　　“天氣太熱了，死羊會發(fā)臭的,。要不,，在前面處理一下再走吧！”

　　加央向我投來征詢的目光,。

　　我今天總是心身不寧,，于是爽快地答應(yīng)了加央的提議，還不到下午三時就停止前行了,。其實,，我們停下來也都沒能閑著。加央和多吉忙著處理那些羊和兔,，而我卻放不下今夜的變故,，想著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事，做著各種猜測和準備,。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垂落,，明月東升，我又期待著午夜的近快來臨,。

　　表上的時針和分針終于重合在了12點的位置,，我守在那塊蘭瑪瑙石前，眼睛都不閃一下地看著,，急切地等待著有什么驚人的變化,。

　　突地，蘭瑪瑙石上幽光一閃,，跟著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了長長的尾光,。

　　起風(fēng)了，雖感覺不怎么大,，但吹得帳篷嘩嘩作響,。只一瞬間，便月隱星藏,，伸手不見五指了,。幸虧那堆火還在燃燒著，而且火苗竄得很高,。借著火光,，我們互相能看得見對方。

　　加央略有點緊張：

　　“先……進帳篷去吧,！”

　　我自感音調(diào)有些微微顫抖：

　　“再等等,！”

　　不知為什么，就在一眨眼之間,，眼前已是紅日當(dāng)空了,。我在驚奇之余，感到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切,，不容得有一絲的質(zhì)疑,。伸手摁了一把太陽穴，一陣酸疼,。我不得不認為剛才的夜景是在恍惚中做了一夢,。也許是太過于想到晚上了吧，才有此夢境產(chǎn)生,。

　　我望著還在發(fā)呆的加央和多吉：

　　“你們也做夢了吧,？”

　　加央和多吉聽了我的話，先是相互望著搖頭,，繼而又不約而同地點頭,，似是不知如何作答了。

　　前面有一條寬闊的馬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真有點“車似水馬如龍”的感覺,。

　　那些行人的衣著象古裝又似少數(shù)民族，面貌多是卷發(fā)蘭眼,。間或也有幾個和我們一樣的黑發(fā)黃皮膚人雜行其中,。我實在想不起來，這祁連山中何時還隱藏著這樣一個地方,。

　　繞過一個山口,，一座城市出現(xiàn)在了眼前,，高高的古城墻，還有手持長矛的守門者……

　　“這里在拍電影,？”

　　加央自作聰明地叫喚起來,。

　　我沒有做任何回答，回想短短這段時間的許多現(xiàn)象,，都讓人深覺詭異,。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們接近了路上的行人,，多吉做出調(diào)皮而熱情的動作打招呼時,，我看到情況有點不對，那些人根本就無視我們的存在,。多吉探身伸手過去,，突地，不容我們又躲閃的機會,，一輛馬車飛至,，從我們的身體中一穿而過，我只是在驚恐中感到身子一陣寒顫,，再不見什么反應(yīng),。

　　“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我看到海市蜃樓了,！”

　　多吉驚喜地叫著,。

　　我不知是何故，不敢作聲,，只是望著多吉輕輕地搖頭,，示意多吉不要叫喊。而多吉卻無視我的提醒,，仍然一味地蹦跳著,，歡叫著。

　　我在早年去戈壁灘做文物普查時,，有幸親眼見過一次海市蜃樓,。記得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大約8時多,，太陽剛剛升出地平線不久,，我們正在去戈壁灘漢墓群的路上，遠遠看到天空出現(xiàn)了幾個高高的塔樓和駱駝,。駱駝一晃一晃地,，像是在行走著，還不是地左顧右盼,。所有的景物都是上半部分真切清皙,、下半部分模糊不清,。大約持續(xù)了十多分鐘后，逐漸消失了,。當(dāng)時,，有同行的幾位教授還對此給出了解釋，說是在我們對面四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亞洲第一大沙漠水庫——紅崖山水庫,，配著這遼闊而極似平靜海面的戈壁平原,，在這樣的地方出現(xiàn)海市蜃樓現(xiàn)象并不奇怪。不過,，在平常人的一生中,，能夠親眼目睹到一次海市蜃樓也是一件極幸運的事情。

　　我記的海市蜃樓屬遠景,，是虛像,，形態(tài)極大而且部分地方總是模糊不清的。不可能象現(xiàn)在這樣,，和具體的實物成一比一大小,，且呈現(xiàn)得這么真切，會在近前出現(xiàn),。

　　我沒有把事情說破,。因為我雖然憑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否定了這是海市蜃樓，但究竟是什么又給不出一個準確的解釋來,。不如暫時就讓多吉認作海市蜃樓好了,。那樣可以讓多吉他們減少一些驚懼和迷茫，留下一點美好的記憶,。

　　我勒住馬,，轉(zhuǎn)身向后邊的多吉說：

　　“別走了！我看今天我們就到這兒吧,！”

　　“這兒,？”

　　多吉有些不解，他抬頭看了看太陽,，卻不曾出聲,，只是靜靜地盯著我看，似是在說時光尚早,，期待著我的確認,，或者說是解釋。

　　我了解多吉,，在這種時候，是不能不給他一點理由的,?？墒怯植荒苷f得過于清楚,，只能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說：

　　“就到這里吧，這般清皙而持久的海市蜃樓是沒人能夠見得到的,?！?p>　　多吉搭好了帳篷，煮上了熱茶,。也許是心情好吧,，看著旁邊的加央，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了自己的想法：

　　“時間還早,，你先再這里喝喝茶,，我和加央去前面看看”。

　　我想這些草原的后生們都很直率,，而且好面子,，過多地拒絕，反而會傷害到他們的自尊,。既然他們認為是海市蜃樓,，就不會有恐懼心理，讓他倆去探探情況也未嘗不可,。這種詭異既然在我們面前出現(xiàn),，就必然和我們有原緣，必須要面對,，是別無選擇的,。其實，話又說回來,，我原本就是沖著神秘來的,，早就料到，而且有些期盼著怪異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否則,，我反倒會感到失望的。

　　我這樣想著也就順口答應(yīng)了多吉,，讓他們帶上對講機,，快去快回。

　　多吉得到了我的允許,，一拉加央,，兩人飛身上馬，一夾腿揚鞭,，隨一聲長長的吆喝,，早已絕塵而去了。

　　我靜靜地看著那些幻影,，感到是那么的真實,。如果不是剛才多吉一試,，誰能想到在當(dāng)今時代，會親眼看到這樣的情景,。

　　突然,，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向我極速駛來，就在我緊張無措時,，停在了我面前,，從車門簾動處走下一位華貴的夫人。雖然第一次見到,，但我覺得有些面熟,。

　　我分明看見她的嘴在動著，卻聽不到一絲聲音,。過了好一會,，一個標(biāo)準的女中音才像是從十分遙遠的天邊傳來:

　　“歡迎來到我的境界，不必害怕,，你是客人,，我不會傷害于你。這里的人,，除我外是看不到你們的,。直說了吧，你是不是想去通天門,？這是你的宿命,，無法改變的。不過我這個過來者想忠告你一件事,，上天是不會把好事或壞事都加在一個人身上,，失去總會伴著得到一起來。一個人的好壞總量是定的,，不會多也不會少……看看,，我遇到故人總是這樣，胡亂說了半天,，差點忘了正事,。我的本體你已見過了，但你的本體想你未必知道吧,？”

　　說到這里,，她突地收住話頭，抬手分別向左右各一指,，一邊出現(xiàn)了一條大蛇,，一邊出現(xiàn)了一匹白狼。

　　我一下子心明如鏡了，這蛇即亞瑟夫人墓的主人,，也就是眼前這位貴婦人,。至于這白狼，自是不言而喻了,。我不覺對她恭敬起來，向她鞠躬致謝,，真誠地祈求說：

　　“請夫人明示我去通天門的路徑吧,！”

　　她沉思了片刻，而后緩緩嚴肅地說：“通天門,，說起來很近,，而走起來很遠，而且極其不易,。其實你早就踏上了去通天門的路徑,，從你進入蛇靈谷，從你聽說了驪靳縣的事,，這個宿命就已被激活而啟動,，再難逃脫了。也就是說,，從那一刻開始你已經(jīng)在去通天門的路上了,。”

　　我對她的話感到更加模糊也更加堅信,，不覺再次請求：

　　“夫人,，我不明白！”

　　“我對你已經(jīng)說得太多了,。你可知道,，我在這兩不著靠的虛幻界，就是因為說破了不該說的事?，F(xiàn)在我只能告訴你一直往東,。到達通天門的曲折多少，是由你的毅力來決定,！”

　　她說完這些話,，頭也不回地上車遠去了。

　　一陣急風(fēng)過后,，黑云布滿了天空,，遮住了星月清光。一聲驚雷,，震得我忽地坐直了身子,，看到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茫茫的黑夜之中，旁邊的火堆上茶壺里的水在翻滾著，火苗竄得很高,。

　　“快進賬去吧,！你已經(jīng)坐了半個時辰了?！?p>　　加央一邊吃著野羊肉,，一邊沖我喊著。

　　抬眼,，前邊的那塊蘭色瑪瑙石靜靜地放在那里,，似乎一切事都不曾有過。

　　我含糊地問加央：

　　“你倆沒出去,？”

　　加央像是十分的悠閑：

　　“去哪里,？黑天半夜的，我們能去哪里,？夜風(fēng)涼,，快進來吧！”

　　“坐在外面睡覺會著涼的,！”

　　聽多吉的意思,，好像是我剛才睡著了。難不成這夜景才是真實的,，而那一幕白天的情景是一個夢,？我真有些不敢相信。說實話,，現(xiàn)在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xiàn)實?我還真的是一時難以肯定。

　　“我睡著了,？”

　　我不禁反問了一句,，引得加央和多吉大笑不止。

　　究竟怎么了,，難道我的靈魂受到了那塊神奇的蘭色瑪瑙石的影響,？自從進入蛇靈谷以來，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常在陌生的空間里來回穿行,，有時連我自己也很難分清實景和幻境了,。要說是“日思而夜夢，多想而出幻”的話,，可有些事情,，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怎么會突然地撞進我的意識,。

　　四

　　天,，下起了細雨,。

　　這點困難是根本不會影響我們前行的。

　　我們已經(jīng)漸漸的離開了平緩的草原,，進入了林區(qū),。我現(xiàn)在的直覺變得異常敏感，看了一眼,。就感到這個林子有點不太對勁,。這些樹木是松柏相雜生長著，不像其它自然林那樣,，明顯有松樹在陰,，柏樹在陽的生態(tài)分布。間或還有幾塊奇異的大石出現(xiàn),，擺放的位置有一種不能言明的恰當(dāng)。

　　這里雖然看不到路徑,，但野生動物常年行走踏出的小道還是清皙可見的,。

　　我們在進林前，從高處清楚地看到這個林子不是太深.騎馬從早晨進入林區(qū),，直到過午了都看不見林子的邊緣,。讓多吉爬上高高松樹觀望，每次都說快到了林邊,，可是我們按照指南針?biāo)镜姆轿?，一直向著東方行進。結(jié)果總是出不了林區(qū),。

　　加央指著地上的一堆馬糞有點激動：

　　“馬糞,，看，馬糞還是新的,！”

　　多吉望著我：

　　“我們剛才來過這里,？”

　　我沒有說什么，這也是我多年的一個習(xí)慣了,，在不十分確定的情況下,，是絕不會下結(jié)論的。我深知草率表態(tài)的害處,，即使正確了,，也是一種巧合。

　　我們無奈地繼續(xù)前行,。不過,，這次我長了個心眼，用粉筆一路在所經(jīng)過的石頭和樹桿上做著記號,，并且每走約一百米左右,，留下一個數(shù)字表示，按從小到大的次序排列下去。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終于發(fā)現(xiàn)了寫著“1”的那塊石頭,。由此，完全確定了剛才加央和多吉的判斷是正確的,。大半天了,，我們一直在這個林子里轉(zhuǎn)圈。

　　以前,，我也常聽到別人說遇到“鬼打墻”的事,。說若是碰到了，人就會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永遠也走不出那個地界,。不過出現(xiàn)那樣的事，聽說一般都是在晚上,，解法倒也簡單,，或是在原地待到天亮，或是看著天上北斗星的方向走,，就能擺脫“鬼打墻”的困局,。今天，我們是在白天,，現(xiàn)在雖然沒有白日當(dāng)空,，但也算是陽氣最旺之時。而且我們是按照指南針的方位走的,，這比北斗星所示的方向更加準確和精細,。從那個方面講，都和傳說中出現(xiàn)“鬼打墻”的時辰和環(huán)境上極不相符合,。

　　我覺得這又是一個未知的迷局,，里面肯定藏著某種怪異。不能等待,，趁著白天,，要積極想辦法沖破這個迷障。否則,，真的到了夜里,，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樣的可怕事來。

　　我轉(zhuǎn)身看著后邊的多吉：

　　“多吉,，帶著你的望遠鏡和對講機上樹,，記住了要選最高的！”

　　多吉一聽,，也不問原因,。大概是感到我已認可了他爬樹的能耐吧,？把馬韁繩在近旁的一棵參天大松樹上一系，唰——唰——唰——,，迅速爬上了近三十多米高的樹頂,。

　　“向東看，離林邊還有多遠,？”

　　我抬頭,，看不見多吉的人影，只看到樹枝在晃動著,。

　　不大功夫,，便在對講機里傳來了多吉的聲音：“大約一公里左右吧！”

　　“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了,，我的位置以加央射出的紅綢箭為標(biāo)識,！”我提醒多吉，注意觀察,，指揮我們前行.

　　我們每行進100米左右,，就會由加央射出一支帶著紅綢條的箭，指出我們的具體位置,，好讓多吉確認后指揮……

　　四十多分鐘過后，我們終于走出了那片樹林,。

　　我剛剛催馬登上林外不遠處的一個山崗,，多吉已按我留下的紅綢帶路標(biāo)順利出林，策馬趕來,。

　　回頭眺望那片曾經(jīng)困住我們的林子,，看到樹林上空總是有一層霧氣籠罩著，而且以不易發(fā)覺的速度在緩緩旋轉(zhuǎn),。借助望遠鏡,，居高臨下，我終于看出了一點名堂,。那些松樹和柏樹并非雜亂無序,，而是按照一定的規(guī)律生長著。我對這方面沒有過多的接觸,，不敢輕易地說出這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它是用古代數(shù)術(shù)做的一個迷陣之類的東西。不同的是許多人都是臨時用現(xiàn)場的山石,、枯樹來布陣障目,，時辰一過，陣法就會消失,，而且時間持續(xù)不會過長,。眼前這個用天然生長的不同樹種布陣,，做的似是一個千年不散的永久陣法，這種做法多會用于墓葬,。很難說,，在這個人跡不至的幽深山中，不會藏著某個天大的秘密吧,？否則,，怎會動用如此費力的陣勢。

　　“今天再不能前行了,，看來有人要留我們一陣子,，這是天意，人力不可為??！”

　　我不覺嘆息，吩咐多吉和加央就地休息,。

　　多吉左顧右盼地急切尋找著：

　　“是誰啊,，在哪里？”

　　我望著多吉的樣子,，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算了,，你是看不見的，這是個潛在的意識罷了,！”

　　多吉看似情緒極大的樣子：

　　“我算明白了,，明說嘛，就是亂猜疑的,，誰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總共還沒走出十里路?！?p>　　“我去那邊一下,！”

　　加央望著林子?xùn)|南角的一個山丘，隨聲遠去了,。

　　“千萬不要進林子,！”

　　一切都發(fā)生的那么快，我來不及說什么,，只有提醒加央注意的份了,。

　　“知道了——”

　　隨著長長的回音，加央已消失在那個小山包后面,。

　　過了約莫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加央馳馬回來了：

　　“我看到梅花鹿群了！”

　　我跟著加央到那個小山包后面,，果然看到有三只梅花鹿,，正抬頭看著我們,，見我們過來，不緊不慢地向東邊的山谷走去,，走走停停,，不時回頭看看，神態(tài)極為悠閑,。

　　最大的那只梅花鹿的眼神,，有一種驚人的熟悉感，仿佛像是人的眼睛,。我算是明白了一點,，那個樹林的陣法似乎就應(yīng)在這個梅花鹿身上。至于具體情況,，現(xiàn)在說來還有些為時過早,。

　　“我想，我們得重新啟程了,！”

　　我難為情地告訴加央,。

　　“剛說了停息的，怎么又……”

　　多吉在旁邊嚷嚷起來,。

　　多吉性格直率,，有什么都藏不住，總要一吐為快,。我心里十分清楚,，在這種時候，如果多少沒些說法,，它是會嘟囔個沒完的。

　　“多吉,，你看,！沒辦法?！?p>　　我指著山口正朝我們看著的三只梅花鹿,。

　　“這有什么難的，你稍等,，我和加央把它捕來就是了,！”

　　多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行,，它是為我們來的,。”

　　我怕多吉沖動,，連忙制止,。

　　“我們要跟著鹿進山吧,？”

　　加央有點疑惑了。

　　“對,，就是要跟著它,！”

　　我在輕松的一笑里，感到有無限的被動和無可奈何,。

　　抬頭一看天色,，我似有所悟。一路來,，所有的怪異都總會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出發(fā)吧！”

　　我大聲地招呼著多吉和加央收拾東西,，起身上路,。同時，也是想告知周圍難以斷定是否真的存在著的那些詭異之類,。

　　我們收起剛剛才搭好的帳篷,，熄滅著旺的火堆，跟著梅花鹿群緩緩向前而行,。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似蒙了一層輕薄的霧氣。山路也越來越窄越陡,，有些地方連馬都顯得有點膽怯,，不敢邁步了。不管如何,，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命沒有了，其他一切都等于零,。我毅然決定,，找一處比較寬的地方，重新搭起了帳篷休息,，不再受那些梅花鹿的左右,，一切等天亮再說.

　　加央忙著生火烤肉，多吉自告奮勇要到下面的谷底去飲馬,。我有點不安,，擔(dān)心地把半盒小口徑步槍子彈遞給多吉，讓他多注意,，有事馬上鳴槍報警,。

　　多吉扛著槍，神氣十足地牽著馬隊走下山坡,。加央一看,，笑著直搖頭,。

　　對于那三只梅花鹿，我覺得根本沒必要再去理會,。一來它們并非是什么猛獸,，傷不到我們；二來它若真是冥冥之中來引路的使者,，明天早晨還會在的,，它會等著我們。

　　我一直有種感覺,，那個林子的迷陣象是本無什么惡意,，可能在于兩個用途：一是阻止進入通天門的一道關(guān)卡，二是為去通天門的人調(diào)節(jié)時辰,。

　　也許那通天門就像人身上的穴位一樣,，應(yīng)著時辰，具有一定的時效性,。我記得,，據(jù)中醫(yī)所說，在不同的時辰,，人身上相對應(yīng)的不同穴位就會開啟,，所以古代中醫(yī)很講究按時辰點穴治病。當(dāng)然,，用穴位推測通天門,，這只是我的猜想，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一時還說不清楚,。

　　夜里，我特別注意這周圍的動靜,?？偢械揭惶靵淼钠届o似乎在預(yù)示著某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就在眼前。雖然聽起來好像是有點多心易慮,，但小心不為過，而且細心地觀察和思考有助于我發(fā)現(xiàn)問題,，及時獲得啟示和調(diào)整思維行動,，實是有利而無害的。

　　透過帳篷的小窗口,，能看見遠處的幾點光亮在緩緩游動著,。顯然是野生動物的眼睛。這里沒有狼的嚎叫,，肯定錯不了,，可以斷定是白天見過的那三只梅花鹿了,。看來,，它們果然沒有走開,，還在等著我們。也不知道明天它會把我們帶向何處,？有什么樣的神秘等著我們,？有什么樣的奇跡會出現(xiàn)……

　　想著想著，我不覺進入了夢鄉(xiāng),。

　　嘭地一聲槍響,，驚得我一下子跳了起來，等我沖到帳篷外面的時候,，加央已搶先一步站到了那里,。

　　“打槍干什么？”

　　加央正瞪著眼睛質(zhì)問守夜的多吉,。

　　多吉顫著聲：

　　“有什么東西剛才從四面向我圍了過來,。”

　　我細細地聽了聽,，不見任何動靜,，更沒有其他時候險情出現(xiàn)時的無名恐懼感。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但看多吉的樣子，肯定是他看到了什么威脅,。

　　“加央,，放牧羊犬出去看看吧！多吉定是看見了什么東西,?！蔽蚁蚣友氲吐暥凇?p>　　牧羊犬在周圍轉(zhuǎn)一圈回來了,，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只是朝著白天梅花鹿所在的地方叫了幾聲。接著幾個小亮點出現(xiàn)了,，向遠處開始移動,。

　　“看，就是那些東西,！”

　　多吉指著那幾個閃動的亮點驚呼起來,。

　　“是白天的那幾只梅花鹿！”

　　我放慢語氣，盡量想安慰一下多吉驚恐未定的情緒,。

　　“我怎么知道是鹿：”

　　多吉略顯委屈的樣子,。

　　“加央，換換多吉吧,！”

　　我望了一眼加央,，意思是不要再埋怨多吉了，事出有因,。

　　這一來,，徹底驚跑了睡意，我索性起來,，加柴燒旺了火堆,，和加央在外面一邊煮著熱茶，一邊聊天,。

　　不覺間,，天快亮了。

　　雖說,，依然不知道面前的路途會出現(xiàn)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局,，但心情卻安定了下來，沒有了絲毫的浮躁,，平靜地近乎在公園閑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