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謝道韞(1)
就在李秀寧與項瀧漸入佳境的時候,樓下的長治街傳來一陣陣的怒吼聲:
“下車,,讓我看看,!”
“這么不識抬舉,被我們楊爺攔住是你的福分,,還不快出來,,讓我們的楊爺驗一驗,?”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聽話,!”
有一道嬌嫩的女聲傳來:“住手,,你們想干什么?住手??!”
“我們家小娘子的父親可是……”聽起來似乎是婢女的聲音。
“我管你的父親是誰,!今天遇見了我,,就必須聽我的!”
李秀寧與項瀧雙目對望,,眼中均是有怒氣涌現(xiàn),。李秀寧登時就站了起來,柳腰上斜挎著一柄白雪似的長劍,。
“去看看,?”李秀寧繡眉一挑,雙頰浮現(xiàn)出憤怒的潮紅,,手一指長治街,,對著項瀧說道。
“走,!去看看,,誰在底下喧鬧!”項瀧也跟著站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握住了腰間的短穗劍,。
李秀寧快如閃電,卻沒有走樓梯,,而是沖向了窗外,,飛身越過平坐外的欄桿,從三樓上直接躍下,。
平坐就是酒樓閣樓的高層向外伸出,,用于登臨眺望的平臺,李秀寧直接飛身越過平坐,。
項瀧都看呆了,,李秀寧快得仿佛一道閃電,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下三樓,,落下時輕得仿佛一片楓葉,,周身衣袂飄揚,發(fā)出列列的聲響。
“主人,!慢點,!不用那么著急!”李秀寧身邊的兩名侍女焦急萬分,,慌慌張張地指揮著玄甲士兵,,“還不快下去?愣著干什么,?”
項瀧心中豪情激蕩,,他深吸了一口氣,也隨著李秀寧縱身越過欄桿,。他仿佛蒼狼撲食一般,,渾身帶著難以抵擋氣勢,從高空中一躍而下,。
“走了,!別吃了,等回來再吃,!”富鑫還在吮吸著一只蛤蜊,,梁紅玉飛起一腳踢在了他的腰胯上,把他痛得嗷嗷直叫,。
金陵的市井中龍蛇混雜,,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事情發(fā)生,強搶民女的人大多都偷偷摸摸地,,紈绔子弟當街攔住女子車輿的事情卻也不常見,,引得來來往往的人駐足觀望。
李秀寧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落在了長治街上,,引得人群一陣叫好唏噓:
“那是誰啊,?真俊?。 ?p> “醉霄樓三樓得有五六丈高吧,,若是我直接跳下來,,肯定摔成肉醬了?!?p> “你看,,又有一個!又有一個跳下來了,!這個也不錯!”
李秀寧腳尖先落地,在她身邊的兩名士兵猝不及防,,一時間呆若木雞,,被李秀寧劈出雙手,打在了脖頸上的大動脈上,。
這是人體最薄弱的地方之一,,劇烈的疼痛登時超過了人體大腦能夠接受的極限,兩人身體僵直,,癱瘓了下來,,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
圍住馬車的士兵瞪大了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李秀寧滿臉的不可思議,,不自覺地后退了兩步。
“大膽,,你是誰,,竟然打倒我手下的士兵!”
說話是一名面皮白凈的少年,,此時正在眾士兵和惡仆的簇擁下,,手拿一把絲綢大絹折扇,用扇骨指著李秀寧,。
李秀寧:“打你的士兵怎么了,?你的士兵脅迫手無寸鐵的姑娘丫鬟,就該打,!”
李秀寧回頭看去,,她的身后十多名侍女和仆役均是兩手空空,臉色驚惶蒼白,,正圍在一輛馬車的周圍,。
那輛馬車外表華麗,車廂與車轂用堅硬的楠木制作而成,,其外覆蓋有一層鎏金粉,,在周圍的明艷燈籠照耀下,發(fā)出柔和的金光,。
馬車四面皆裹著昂貴精美的絲綢,,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平素絹紗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一睹馬車中的女子芳容,,但車內(nèi)的貴客又仿佛掀開了一道細縫,,在偷偷地瞥著外面的情形。
那名紈绔少年周圍的惡仆怒氣沖沖地開口:“你知道我們主子是誰嗎,?”
項瀧站在了李秀寧的身邊,,輕輕倚靠著李秀寧的肩膀:“你們的主子是誰,?”
“哼,說出名字,,嚇汝一跳,,楊氏家族聽說過嗎?”
楊氏是一個傳奇的家族,,自七八百前年的西漢時期楊氏第一世祖官居宰相開始,,直到東漢時期號稱四世三公,又到如今唐朝的宰相兼國舅楊堅,、越王楊素,,楊氏家族又呈現(xiàn)出中興之勢,甚至不遜色皇家李氏,。
項瀧已經(jīng)被富鑫和梁紅玉科普過當今的各大家族,,當然也知道楊氏家族,但是今天的項瀧和李秀寧身后的兩大勢力,,完全不虛楊氏家族,。
紈绔少年身邊的惡仆又狗仗人勢地開口道:“我身邊的主子,就是當今越王楊素的四兒子楊積??!”
在說到自己的父親越王楊素的時候,楊積俊臉上不自覺地露出高人一等的優(yōu)越感,,仿佛在說:有些東西出生的時候沒有,,這輩子就不太可能有了,比如一個藩王爹爹和一個宰相大伯,。
越王楊素控制整個吳越之地,,首都設(shè)在了江都。
楊素與楊堅兄弟兩人合力,,身份一天比一天顯貴,,楊氏家族的小輩雖無功勞,在越王和宰相的蔭蔽下,,官職可達一州的刺史,、別駕,或者六部的侍郎,、郎中,。
江都的楊府華麗靡侈,規(guī)模和形制模仿金陵的皇宮,,楊府中的家童仆役幾千人,,后院中披羅掛綺的樂妓小妾數(shù)以千計,儼然一副毫不掩飾的實權(quán)大藩王,、大權(quán)臣模樣,。
楊氏家族依托吳越之地,,組建了聞名天下的驍果軍,與前朝皇帝一起浴血奮戰(zhàn),,受過諸多嘉獎,。
一連串如雷貫耳的名字與驍果軍聯(lián)系在了一起——楊忠,、楊堅,、楊素,包括楊氏四大猛將,,以及年輕一輩的楊勇,、楊廣、楊玄感等嫡長子,,還有憑借楊氏家族的聲望為非作歹的眾多楊氏族人,,比如今天的楊積俊。
項瀧:“楊氏,,也還行吧,!一般!”
惡仆介紹楊積俊的時候,,項瀧將胳膊肘不客氣地搭在了李秀寧的香肩上,,用小手指輕輕婆娑著自己的耳廓,一副“北大還行撒貝寧”的模樣,。
梁紅玉和富鑫從樓梯上飛步躥下,,恰好看見項瀧將胳膊肘搭在了李秀寧圓潤的肩膀上,梁紅玉有種自己看上的小寶貝被項瀧染指了的感覺,,她欺身將項瀧擠走,,自己站在了李秀寧的身邊。
富鑫又悄悄地對著項瀧豎起了大拇指:“還是得咱們殿下,,從桀驁不遜的梁紅玉乖乖地當?shù)钕碌谋gS,,到小蘭蘭逆推殿下,又如今和剛認識的李郎君勾肩搭背,,連同性也不放過,!”
富鑫當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李郎君”李秀寧是個黃花大姑娘,又接著低聲說道:“都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殿下是有空就色啊,!”
“少說幾句話,!”富鑫說得越來越過分,項瀧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拍出八丈遠,。
聽見了項瀧說得那句“楊氏,,也還行吧,!一般”后,李秀寧聽得“咯咯”嬌笑,,笑聲如同百靈鳥飛過每個人的耳朵,。
楊積俊聽見項瀧輕蔑的話語和李秀寧的嬌笑,頓時怒發(fā)沖冠,,臉色通紅地大吼著:
“快上,!還愣著干什么?擒住他們,!擒住他們,!”
士兵們手持利槍長戈,如同馬蜂一樣一擁而上,,將項瀧和李秀寧團團圍住,。項瀧掣劍,短穗劍發(fā)出清越的一聲劍鳴,,他躍躍欲試,,就要沖向前去。
“項殿下,,稍安勿躁,,我一人足以應(yīng)付他們!”一個冷如冰霜的聲音在項瀧身邊響起,,隨即一道倩影掠過,,帶著一陣陣香風(fēng)。
“李郎君小心,!”說話的是梁紅玉,,此時滿臉都是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