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醫(yī)師
淡淡的石葉香料焚燒的味道充斥在周圍,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朝陽。項瀧的身下鋪著如水般蕩漾的云羅綢緞,。
“段醫(yī)師,,我們家殿下怎么樣,?怎么又暈倒了?”
“都說你是金陵城中有名的神醫(yī),一定能診斷好我們家殿下!”
金陵天光大亮,,項瀧迷迷茫茫地從睡夢中醒來,搖晃著頭,,只看見有一人坐在自己旁邊,,伸出一只如枯樹皮的胳膊,正在為自己號脈,!
“啊,,鬼啊,!”他好似一根彈簧,,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為他號脈的大夫,,此時臉上皺紋縱橫,,仿佛一株行走的千年古樹,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殿下,,你沒事就好!”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正是富鑫,他此時也圍在項瀧的身邊,,眼中滿是關(guān)心,,“殿下,你要是走了,誰給我們發(fā)每月的俸祿??!”
項瀧本來看著富鑫對自己那么關(guān)心,心中還有一絲感動,,但是聽見了接下來的“俸祿”兩個字,,頓時火冒三丈:
“富鑫你死遠一點啊,!別圍在我的床邊,!”
“大夫,我沒事,!你快回去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活蹦亂跳地從床上一躍而下,,看起來比峨眉山的猴子還精神,。
“我的衣服呢?富鑫你把我的衣服扔到哪里去了……”
“世子殿下,,你的衣服在昨天下午的爭斗中染上了不少血跡,,道蘊已經(jīng)命人將衣服洗干凈了,此時就晾在庭院中,?!?p> 一個溫婉的聲音從房間中響起,聲音仿佛是潺潺的流水,,流過項瀧的心田,,即使身處在三伏夏季,他也覺得清涼舒適,。
“這不是梁紅玉的聲音吧,!梁紅玉除了大,好像沒有其他女子的優(yōu)點了,,絕對不會如此的溫柔,。”
他順著聲音望看去,,一名身穿碧綠衣衫的少女,,正坐在房間中的南榆木的圓凳上。
她一頭青絲如墨染,,身段修長,,合體的衣衫凸顯著玲瓏有致的身軀,手中拿著一把繡著白玉蘭花的輕羅小扇,。
女孩的模樣本就相當?shù)厝犴樋扇?,配上一頭如墨的秀發(fā),,更顯得楚楚動人。
她珠履輕動,,裙擺慢搖,,從墻邊的兩個衣柜中取出了一身白色的長衫:“我為世子穿上吧!”
謝道韞將長衫舒展開,,罩在了項瀧的身上,,雙手圍在了項瀧的脖子上,為他整理著衣領(lǐng),。
她的身體周圍繞著一股清淡的幽香,,只是輕輕嗅一嗅,就已經(jīng)令無數(shù)人迷醉了,。
她又從桌子上取來了玉佩:“這是世子身上的玉佩,,我來為世子戴上?!?p> 說完跪在了項瀧的身前,。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項瀧慌張地將她扶起來,然后自己將玉佩系在了腰間,。
“世子殿下,,你來這里坐一下,段醫(yī)師為你號一號脈,,看一下身體,。”
謝道韞拉著項瀧的衣襟,,讓他坐到了圓凳上,。
“我身體真的好得很!真的不用給我看??!”
項瀧雖然口中重復著,但是仍然架不住謝道韞與富鑫的熱情,,被迫坐到了段神醫(yī)的面前,,伸出手腕來。
項瀧盯著面前這個皮膚如同枯樹皮的老人,,心中仍然有些驚悚,,剛才醒來第一眼看見這個老人,著實將他嚇得不輕,。
坐在他對面的老者伸出了三根手指,,搭在了他手腕上,,閉目靜靜地感受著他的脈息,過了好久,,才緩緩掙開眼睛。
“怎么樣,?段神醫(yī),,世子的身體沒事吧?”站在他身邊的謝道韞急忙開口道,。
“嗯,!”段神醫(yī)用手捻了捻胡須,淡然說道:“《黃帝內(nèi)經(jīng)》有言,,經(jīng)脈者,,所以能決死生、處百病,、調(diào)虛實,,不可不通?!?p> 謝道韞聽得云里霧里,,對于醫(yī)術(shù),她著實有些不了解,。她輕輕歪著頭,,看向了段神醫(yī),想聽他解釋解釋,。
項瀧卻覺得說得有幾分道理:“每一次,,我戰(zhàn)斗的時候,五條金龍真力的力量強大,,在我的四肢百骸的經(jīng)脈中胡亂沖撞,,造成經(jīng)脈受損,所以才會在每次戰(zhàn)斗之后,,身體四處疼痛,!”
“哎呦,”想到這里,,他又感覺到自己出現(xiàn)了第一次運用力量的情形,,身體內(nèi)部傳來如針刺一般的感覺。
段神醫(yī)解釋道:“經(jīng)絡(luò)通則百病消,,經(jīng)絡(luò)不通則百病生,,我看世子殿下有些經(jīng)絡(luò)凝滯受損,我為世子殿下開一劑通絡(luò)的方子,,暫且服用一些時日,,再看看效果,。”
有婢女連忙取來文房四寶,,段神醫(yī)提筆蘸墨,,下筆如有神,開始書寫藥方,。
項瀧在旁邊看著,,心中贊嘆不已:段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不一般,而且還寫得一手好楷書,,讓他這種練武之人望塵莫及,,也比后世醫(yī)生們寫的加密的藥方更好理解。
川芎,、豨薟草,、丹參、水蛭,、天麻,、槐花、石菖蒲,、牛黃,、黃芪……
富鑫呆頭呆腦地看著段神醫(yī)奮筆疾書,搖晃著頭詢問著:“那么殿下為什么會在戰(zhàn)斗之后忽然間暈倒過去呢,?”
“這……”段神醫(yī)頓時一窒,,“世子的脈息平穩(wěn),強勁有力,,實在不像是身體患病的樣子,。為何會忽然間暈倒,慚愧,,我實在不得而知,!”
項瀧心中暗道:“看來我身體內(nèi)的五條金龍真力,別人很難發(fā)現(xiàn),,這也是我不能公開的秘密之一了,。”
他沖著段神醫(yī)一樂:“大夫能夠看出這些,,已經(jīng)非常人所及了,,我一定會按時服藥……”
段神醫(yī)寫完了藥方,將紙遞了過來:“記得要將三碗水煎成一碗再服用,,一日兩服,,每一副藥可服用兩次?!?p> 他順手將藥方給了富鑫:“段神醫(yī)開的藥方,,你去按照劑量抓藥吧,!”
“好!若是殿下還有什么吩咐,,只管去素興醫(yī)館中來找我,!我還有患者需要照看,就先回去了,!”段神醫(yī)擺了擺手,,在兩名小童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離開了,。
“神醫(yī)慢走啊,!”謝道韞擺著手,,送段神醫(yī)出了房門,隨即有些興奮地看著富鑫手中的藥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段神醫(yī)開的藥還可以嗎,?昨天殿下暈倒在了街上的時候,可把我嚇了一跳,,若是殿下出了什么事,,那我就真的闖下大禍了?!?p> “哈哈哈,,”項瀧看著她心有余悸的模樣,瀟灑一笑,,“沒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是應(yīng)該,,若是我被楊積俊和韓破豹擊敗,,那也是我學藝不精,和謝娘子沒有關(guān)系的,?!?p> “世子怎么這樣說,世子既然出手相助,,那我一定也要竭盡全力保護世子的安全,。”
說到這,,她的忽然臉色嚴肅了起來:
“道蘊謝謝項世子的救命之恩,,楊積俊纏著我已經(jīng)有數(shù)月有余,讓我不堪其擾,,這份恩情道蘊永不會忘,,來世必定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大恩,,但現(xiàn)在不能草,城外的草還沒長到最茂盛的時候……”
“,?,??”
“不是不是,,”謝道韞臉色通紅,,“我的意思是,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說就可以了,我一定盡力滿足……”
“沒有沒有,,純粹是看不慣有些人以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在金陵城恣意妄為!”
項瀧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襟,,推門出去:“李郎君還好嗎,?現(xiàn)在在哪呢?昨天被韓破豹那個老家伙一下打在了腰間,,不知道傷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