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笑一生
“葉落,,簽了這字,,咱們好聚好散,?!?p> “好聚好散,?”拿著離婚合同的葉落此刻還躺在病床上,眸中帶著些許不可置信,,這就是傳說中的用完就扔嗎,?
“厲瑾年!憑什么,!這三年來,,我盡職盡責(zé)做著一個妻子分內(nèi)之事,你憑什么說離就離,?”
“就憑我懷了他的孩子,。”這時候,,一個女子從病房外面走進來,,手上拿著一份孕檢單,狠狠地甩在葉落臉上,,不留絲毫情面,。
然而此刻葉落的重點并不在那份孕檢單上,而是這個人的面容,。
陳念,,陳家養(yǎng)女,卻因患了白血病而經(jīng)常需要輸血,。然而她血型特殊,,短時間內(nèi)無法找到匹配之人。
為此,,厲瑾年在內(nèi)網(wǎng)廣發(fā)籌集擁有熊貓血之人,,只要愿意長期給予,,什么條件都可以隨對方開。
看到這條消息的葉落立馬答應(yīng),,也不知當(dāng)初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是將那句埋藏已久的話說了出來:“我愿意,但前提是你娶我,?!?p> 厲瑾年猶豫再三,但情況緊急,,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答應(yīng),。
那場手術(shù),葉落是開心的,,她終于能夠陪伴在心心念念的人身邊了,。
卻沒想到……
葉落望著陳念,曾經(jīng)她是自己嫁給厲瑾年的籌碼,,卻沒想到如今的她竟是自己挖掘的一座墳?zāi)埂?p> 四年的不斷輸血,葉落的身體早就快油盡燈枯,,但是只要能夠在厲瑾年身邊,,她什么都不在乎,即便拋下曾經(jīng)所擁有的一切,。
葉落以為,,自己總有一天能夠捂熱他的心,卻忘了,,這個男人本就沒有心,。
不,不對,,他的心,,或許早就在陳念身上了。
如今,,他們找到了新的血庫,,自己再沒了這份用處。
葉落拿著離婚合同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誰,,然而她笑著手抖,連著合同的紙攥在手里都嘩嘩作響,。
她抬頭,,望著親密無間的兩人,一切的堅持,,似乎都沒了意義,。
事到如今,看著厲瑾年決絕的表情,葉落撲撲簌簌得像是快死的人,,自言自語著:“曾經(jīng)你說過,,會好好愛我一輩子,再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我怎么可能會對你說這種話,,別自欺欺人了,!”厲瑾年語氣極狠,“若非當(dāng)初你逼我,,又怎會造成如今這局面,?”
“就是,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有什么資格站在厲哥哥身邊,?”
兩人一唱一和,極為默契,,讓葉落頓覺自己像個外人,。
“厲瑾年,我希望你永遠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p> “放心,厲哥哥有我,,絕對不會,。”
“我同你說話了嗎,?”
葉落突然有些激動,,大聲吼了陳念一句,隨即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厲瑾年身上,。
兩人都被葉落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印象中的葉落從不敢大聲與他說話,甚至言聽計從,,優(yōu)雅大方,,何時如此失態(tài)過。
“厲哥哥,?!标惸钛壑袔Я诵┰S淚水,撲到厲瑾年的懷里,,“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氣,,可是我……我是真的喜歡你?!?p> “沒事,。沒事,。”厲瑾年輕輕拍打著陳念的背,,似是在安慰,,等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后,才抬頭與葉落對視,。
四目相對,。
葉落從未如此清晰地從厲瑾年眼中看到如此大的厭惡和不滿。
“那小小跟糖糖呢,,他們才三歲?。 比~落突然想起她與厲瑾年唯一的孩子,,若是沒有她,,這孩子該怎么辦。
“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兩個野種前幾天看到我跟陳念的事,,瘋了一樣要去找你。我怎么可能讓他如愿,。不過好在老天開眼,,他一出門就被車撞了,當(dāng)場死亡,!”
“厲瑾年!你還是不是人,,他也是你的骨肉?。 比~落大聲吼著,,也許是母性的力量,,讓癱軟在床的葉落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死死地掐著厲瑾年,。
“咳咳,,你個瘋女人,給我放開,!”
“你快放開厲哥哥,!”
葉落力氣極大,陳念和厲瑾年兩人合力才將她甩開,。
即便如此,,厲瑾年的脖子上還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葉落一下子癱軟在床,,一瞬間,,她仿佛什么都沒有了,,雙目空洞,嘴里不斷地喃喃著:“小小……小小……”
“葉落,,你別自欺欺人了,,我告訴你,厲哥哥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我現(xiàn)在肚子里這個,,至于小小,天知道是你勾搭哪個男人得來的,?!?p> 陳念得意的嘴臉沖斷了葉落的最后一根神經(jīng),她似乎還覺得不夠似的,,繼續(xù)補充道,,“當(dāng)年你在老爺子宴會上喝醉酒,一夜未歸,,神志不清,,是厲哥哥忍著惡心把你帶回了梨落園。后來你又懷孕了,,為了防止家丑外揚,,才對外宣稱這是你和厲哥哥的孩子?!?p> “怎么……可能……”
“你也不想想,,你這副惡心的模樣,我怎么可能會碰你,。晚上我派人來取離婚協(xié)議,,好自為之?!?p> 厲瑾年并不想多說,,摟著陳念,快步往外走去,。
這個病房,,他一秒也不想多呆。
“嘭,!”巨大的關(guān)門聲響起,,葉落終究還是沒抗住,一口鮮血從嘴里吐出,。
她的身體本就不好,,如今這一次獻血更是將她最后的時間也奪走了。
不過也好,,這條命,,算是還他了,。
“厲瑾年,我累了,,原來等待一個失憶的人是這么痛苦,,愿來生,不再見……小小,,媽媽來陪你了……”
葉落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手漸漸沒了力氣,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離婚協(xié)議書上只留下半個“葉”字,。
厲瑾年終究沒有等到葉落的離婚協(xié)議書,在他半夜趕到醫(yī)院去取的時候,,床被已經(jīng)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她跑了?
這是厲瑾年的第一想法,,隨后他便打了無數(shù)電話,,可是都沒人接。
呵,!沒想到這女人那么不要臉,,為了享受厲太太的榮華富貴,寧愿半夜出逃,。
厲瑾年明明是生氣的,,可是不知為何,此刻的他又有些心慌,,好像有什么東西悄然逝去一般,。
“請問您是逝者家屬嗎?”
一個護士站在厲瑾年身后,,禮貌地問道,。
“什么逝者,?”
“18號床病人,,葉落?!?p> 護士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打在厲瑾年身上:“怎么可能,?葉落怎么會死?她又在玩什么把戲,?你們別被那女人騙了,。”
厲瑾年突然有些激動,,他不愿相信,,葉落平時不是好好的嗎,?又怎么會死呢?
一瞬間,,厲瑾年的心像被挖去了一般,,酸酸澀澀的,說不出什么感覺,。
“這是死者遺物,,請您收好,另外,,節(jié)哀順變,。”
說著,,護士從懷中拿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上面的朵朵紅梅刺痛了厲瑾年的心,以及未完成的半個葉字……
葉落死了,。
他不是應(yīng)該開心的嗎,?
這女人這么討厭,現(xiàn)在終于能夠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為什么他還是開心不起來,。
時光穿梭過冰冷寂靜的醫(yī)院長廊,葉落并沒有家人,,除了他,,無人知道一個二十四歲的花季少女,從此沒了生命,。
厲瑾年身為京城首屈一指的三大豪門之一,,即便自己的太太如何拿不出手,這份葬禮還是要舉辦的,。
宴請的賓客不多,,都是自己的親戚朋友或者商業(yè)上的伙伴。
他的狐朋狗友們對著厲瑾年拱手,,自以為是地拍著馬屁,,恭喜啊厲少,您自由了,,死了那個拖油瓶,,您可以另娶嬌妻了。
不少名媛也對此感到欣喜,,厲少重新恢復(fù)黃金單身漢的身份,,她們又有機會了。
成為豪門闊少奶奶,,可是不少人的夢想,。
可是這場葬禮并不安穩(wěn),,中途來了不少穿著西裝的人,每個手拿一枝白玫瑰,,靜靜地站在門外兩邊,,并不進去,好似在迎接著什么人的到來,。
后來又有好幾輛全球限量勞斯萊斯停在葉落的葬禮門口,,而車上下來的人無一不讓人驚嘆,他們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一步步邁入靈堂,。
“他們是誰?來人,,將他們趕出去,。”
陳念率先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想要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
“我看誰敢動,!這是在葉小姐的靈堂上,,我君澤并不想動手。朋友去世,,難道我還不能來嗎,?堂堂厲氏,竟讓如此沒有教養(yǎng)的人踏入,,怕不是要倒閉了,?”
“你……”
一眾人還想回懟,可想到對方的身份,,最后又啞口無聲,。
君澤,華爾街大亨,,厲氏若是得罪他,,恐怕之后的路將被攔腰截斷。
至于跟在君澤身后的,,還有三個人,,一個小巧玲瓏的女生,,還有兩個俊朗清秀的男子,。
雖不知身份,但看到其不輸君澤的氣質(zhì),,眾人也不敢多言,。
反正只是來祭拜的,,等拜完,也與他們無關(guān)了,。
此刻的他們,,顯然沒有注意到厲瑾年陳念的目光,兩人同帶著差異,,只是后者還多了一份嫉妒,。
葉落不是個沒有任何勢力的孤兒嗎?又怎么會認識到這些人,?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厲瑾年縱橫商場多年,除了為首的君澤,,剩余的三人分別是當(dāng)今天才設(shè)計師顧雪,,科學(xué)研究大佬蘇墨,黑客天才W,。
不同領(lǐng)域的人,,齊聚一堂,只為來看葉落……
就在厲瑾年還沉浸于自己的思想中時,,本在跪拜的顧雪一巴掌摔在厲瑾年的臉上,,笑聲尖銳,“我要是你,,活著的時候那么討厭她,,如今她死了還裝模作樣辦什么葬禮,直接喪事喜辦,,放鞭炮慶祝她死得好,!厲瑾年,我告訴你,,你會遭報應(yīng)的,。”
厲瑾年氣到發(fā)抖,,厲母也站出來說道:“那個小賤人能嫁到厲家,,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們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她什么都沒帶給我們,,真是晦氣?!?p> 聽了這話的W當(dāng)下就想動手,,卻被君澤攔了下來。
他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洋洋灑灑寫下一個億,,然后甩在厲母臉上,。
“這些錢,足夠還你們花在她身上的錢了吧,?!闭f著他又將嘴湊在厲瑾年耳邊,似是報復(fù)地說道:“真希望你以后每天夜里都能安穩(wěn)入睡,,別在她死后假惺惺緬懷她,!”
說著,他便帶著人離開了葉落的靈堂,。
然而此刻,,葬禮外,有人影一晃而過,,動作顫顫巍巍似乎是受著傷,,卻只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離開,,頭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