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頻譜·其四】
我們曾經(jīng)侍奉我們的國王。
向國王獻上忠誠,,獻上信仰,,為了王國本身而奮斗,以自身的血與肉來鞏固整個王國的穩(wěn)定,,在那王朝落幕之前,,他們都是王朝最忠誠的擁簇者。
殘黨,,王權(quán)的殘黨,。
“雅克……雅克·奧芬巴赫,看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少變化,,我是真的感到高興啊,,雅克?!北炔盘吡颂吣_邊的那些鎖鏈,,那些鎖鏈纏繞著她,又沒入到那地面之中,,“他們呢,?這么多年,你有沒有去看過他們,?還是說你已經(jīng)忘記了你曾經(jīng)說過的話,,找了個新朋友陪你一起玩過家家的冒險?”
“如果換做是幾年前的我,,我可能還得跟你爭辯兩句,。”雅克翻閱著手中的報紙,,“無所謂,比才,,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我就感到開心,,看到你過的越慘,我就越開心,?!?p> ——滋。
那種聲音更加明顯了,,就在比才的腳下,,那些重疊起來的刻度正在分散,從完全重疊的狀態(tài)開始出現(xiàn)新的變化,,那些刻度并不是固定的,,它們在每一個時刻走動,只是它們行走的速度太過于緩慢,,緩慢到幾乎沒有人能夠看見它們的變化,。
然而,在只要一直在運動,,終有一刻會產(chǎn)生分離,。
“我們的國王說,屬于我們的時代永遠不會落幕,!”
比才咬緊牙關(guān),,在那枷鎖之后的嘴滲透出了紅色的血液,她的口腔之中流出的血,,腥甜的味道和那些鐵銹混合在一起,,拼湊除了一種渾濁的色彩。
【Un cadeau dynastique卡門序曲】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刻度被用一種暴力的手段掰扯開來,,不再是按照原本的速度和軌跡轉(zhuǎn)動,,而是被暴力拆解,那力道撕裂了刻度的軌跡,,抓住,,拉扯,然后繼續(xù)拉扯,。
“墨洛溫,,你可能需要稍微躲一下了?!?p> 雅克將手中的報紙翻到了下一頁,。
——三月六日,警方在某地下室之中找到了失蹤了三個月的孩子,,根據(jù)孩子們所說,,犯罪嫌疑人使用糖果和硬幣作為誘餌,,引誘那些孩子們跟隨他來到了這里,在這三個月之中,,犯罪嫌疑人給孩子們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和水,,并且照顧孩子們的生活,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們不能夠離開這個地下室,。
——根據(jù)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他于三年前的事故之中失去了自己年僅六歲的女兒,,他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家庭,,于是,他決定尋找一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yǎng)長大,。
叮。
堅固而封閉的建筑物將墨洛溫吞沒,,將她拖回到了建筑物之中,,那一個建筑物,在此時成為了最為安全的庇護所,。
于是,,故事開始扭曲。
——頻譜校準,,德爾塔頻段,。
撕裂的景色將比才拖入到了無法被看見的色彩之中,她還站在這里,,但是她并不能夠被處于德爾塔頻段的人窺探到,,她依舊在這里,這是不容置疑的,,她停留在這里,。
“雅克啊,!”她說,,“你還是那個樣子?!?p> 叮,。
“我們都沒有變化?!?p> 雅克握著報紙,,那一枚懷表被他抓在手中,他看著表盤上流逝的時間,那滾動的指針和齒輪,,比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因為那個名為蘭斯的人,蘭斯大主教,,他當然知道這個名字,這又不是什么……陌生人,。
“事實上,,如果你愿意,你隨時能夠解決這一切,?!北炔胚珠_嘴,她發(fā)出了一種生銹的笑聲,,“你為什么拿著報紙,?你為什么拿著懷表?哦……雅克啊,,他們都被你忘記了,。”
咔嚓,。
比才腳下的刻度停滯了,,那轉(zhuǎn)動的刻度被某一種卡頓感凝滯了一瞬,
“你還能夠看見我,?!闭驹谠氐谋炔趴聪蜓趴耍趴说哪抗饴湓谒纳砩?,顯然,,頻段的變化并不影響雅克肉眼看見的事物,哪怕不在同一個頻段之中,,雅克也能夠在景色之中找到她,,“那么,雅克,,告訴我卡昂佛爾之中的一切,,等你告訴我了,我也好回去找蘭斯交差,,不然下次就沒機會出來了,。”
“他們就應(yīng)該把你關(guān)到死才對,?!?p> “不不不……現(xiàn)在可不是這樣子了,雅克,現(xiàn)在可不是這個樣子了,?!?p> “王朝已經(jīng)落幕了?!?p> “王朝還沒有落幕,!”
比才嘶吼著,那些被推回到原位的刻度讓她的身形再一次顯露出來,,她微微躬身,,那些枷鎖因為她的動作而抖動著,似乎是雅克的那句話戳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對的某一件事上,,至少,,在嘶吼這一句話的時候,比才的情緒出現(xiàn)了一點失控,。
“王朝還沒有落幕,!雅克!”她大聲喊著,,這聲音夾雜著一種虔誠,,并不是對天使的虔誠,而是對于一個已經(jīng)崩塌的國度的虔誠,,“你再怎么裝模作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們都是王朝的子民,你,,還有我,,還有我們所有人?!?p> 叮,。
卡門序曲,這是屬于比才的那一份‘恩澤’,,那是在王朝沒有落幕之前的故事,,那是國王賜予她的,非自然的饋贈,。
“他們一定會對你很感興趣,。”
比才呼出一口氣,。
“如果把你帶回去,,這個枷鎖說不定都能夠取下來?”
咔嚓,。
空氣變得粘稠,,不,,并不是空氣的變化,是整個空間,,屬于這一個艾德文——屬于‘這里’的空間正在以某一種速度震蕩,,空間本身都在顫抖,而存在于這里的所有事物,,都因為景色的震蕩被束縛在原地,,那站在建筑物下方的警員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那警員正準備逃離這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如此沉重,。
根本無法拖動。
這是這里的頻譜,,屬于這里的頻譜,在這個頻譜的每一個人都屬于這里的時候,,一切都相安無事,,但若是一個在頻譜之外的變量進入到了頻譜之中,兩個頻率交織起來,,那么,,第三個頻率就會誕生,震蕩也就會產(chǎn)生,。
在第三個頻率之中,,屬于第一個頻率的一切都難以活動,正如行走在一條蜿蜒崎嶇的軌道上,,在這樣的軌道上又怎么可能奔跑起來呢,?
這便是屬于比才的,‘饋贈’,。
“這么多年,,你沒有任何的進步?!?p> 咔嚓,。
“不過想來也是能夠理解的,他們可不會讓你更進一步了,?!?p> 雅克的手臂穿過了比才的身體,看見和觸及并不是同樣的行為,,雅克能夠看見比才在這里,,但不同的頻段之間,在還沒有交織起來的時候,,兩個頻段是互不干涉的,,在兩個頻段的碰撞產(chǎn)生第三種振幅之后,比才就已經(jīng)脫離了這新誕生的頻段之中。
卡門序曲,。
這是比才的最后一份作品的名字,,這一個屬于她的恩澤,是她的最后一份作品——一個歌劇,,在完成‘卡門’的創(chuàng)作之后,,她就被套上了枷鎖,那些人指責(zé)她,,辱罵她,,畢竟,對于那個時候的人們來說,,這樣的一個作品實在是過于……現(xiàn)實,。
大膽的現(xiàn)實主義和赤裸的情感,這是一種冒犯,,王朝的貴族們指責(zé)這是一部低俗的作品,,音樂不知所云,劇情也是讓人難以接受,,哪怕同時代的劇作家給予了它高度的評價和贊揚,,也無法改變這部作品的結(jié)果。
她將自己得到的恩澤取名為卡門序曲,。
——‘在人們?yōu)榘K箍桌飱W斗牛勝利而歡呼時,,她卻死在了唐·豪塞的匕首下?!?p> “雅克,,雅克!雅克……雅克,?!北炔抛プ×搜趴说氖直郏脱趴瞬煌?,比才的手臂因為常年缺乏光照而變得蒼白,,營養(yǎng)不良也讓這一只手臂顯得尤為瘦弱,這并不是雅克的失誤,,事實上,,是雅克自己走到了比才能夠觸及到的地方,也是雅克主動伸出了手,。
叮,。
頻譜再一次顫抖起來,在比才腳下的那些重疊軌跡之中,,屬于德爾塔的那部分被單獨剝離,,此時,,德爾塔頻段因為之前交織的影響,產(chǎn)生了第三種頻段,,而這第三種頻段,,就是此時在德爾塔頻段之中讓人們難以活動的震感。
“你不是說要讓我們生不如死嗎,?”
比才的眼睛貼在雅克的眼睛上,,她的面龐和雅克的面龐緊貼在一起,在她嘴上的枷鎖,,那金屬的冰冷質(zhì)感流到雅克的面頰上,。
“你成功了,雅克,,我現(xiàn)在每天都是這種感覺……這樣說你會很開心嗎,?”
比才的嘴瘋狂的張合,她想要從雅克的臉上咬下一塊肉,,然而,,那些枷鎖阻攔著她,不論她怎么嘗試,,那些枷鎖都無法剝離下來,這并不是普通的金屬枷鎖,,這些被非自然的力量鍛造出來的枷鎖,。
——叮。
她向前一步,,卻踩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四周的景色飛速倒退,她回到了牢籠之中,。
鐺鐺鐺——鐺鐺鐺——
“喬治·比才,。”
這是一件牢房,,理所當然的,,她的面前有一排鐵質(zhì)欄桿,而現(xiàn)在,,這欄桿正在被人敲響,,正是這種欄桿被敲響的震蕩,將她從重疊的頻譜之中拉回到了這里,,拉回到了這牢房之中,。
這就是枷鎖。
“準備一下,,有人申請了你的探訪許可,,你有五分鐘的時間準備,。”敲響欄桿的人說,,“十分鐘的談話時間,,你自己把握?!?p> ·
?。ā癟ill I lose all my voice(直到我不能發(fā)聲)”
《self-dissociation》-Lidelle/Sobrem/Senn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