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再沒有比任少爺和紅芙姐姐之間叫人羨慕的情侶,,雖中間也有諸多波折,,但我分明能瞧見他們二人之間的默契,那是從幼時起一路陪伴走來,,才能留存至今的愛意,。
兩人并肩而立,一人風流倜儻,,一人巧笑吟吟,,正是青梅竹馬,天作之合,,怎不叫人羨慕呢,?
他們消失了一整夜,,也不知去了多遠,比我和白景楓還耽擱得久,。路上,我偷偷問紅芙姐姐:“你們溜到哪兒去了,?”
紅芙姐姐神秘地道:“沒去哪兒,,故地重游?!?p> 我一猜,,多半是任少爺把當初和唐三妹的事情解釋清楚了。
可是,,紅芙姐姐不與他在一起,,似乎不僅僅是因為那件事呀。我心中擔憂,,又去問白景楓,,白景楓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不清楚?!?p> 我氣呼呼懟他:“任少爺是你的好兄弟,,你就不能上點兒心,多關(guān)心一下他們嗎,?”
白景楓莫名其妙地道:“好兄弟也管不著他和女人的事情啊,。”仿佛我的建議是多少的可笑和無聊,。
我啞口無言,,暗罵道:“還風流少爺呢,還不是個榆木腦袋,!”
他歪頭皺眉:“你嘀咕什么,?別以為我沒聽到?!?p> 我叫道:“我沒說別人,,說你呢。那你告訴我,,你昨晚上是什么意思,,什么你不夠好,我是個好姑娘的,,說些這種怪話你要干什么,?把話給我說清楚?!苯形艺麄€人心慌慌的,,真是討厭,!
“沒什么特別的,你就當我酒喝多說胡話吧,?!彼淅涞溃质且桓鄙宋疬M的模樣,,徹底把我的話頭堵死了,。
這個混蛋,過了一夜就變了臉,,翻臉不認人,,真叫人不爽!
從岳陽樓往長生門所在山莊,,需乘船越湖前往,,我們幾人上了船,又見到了那個楚良,,我偷偷打量他許久,,又主動上去搭訕,想問一些白家的隱秘往事,,或者白景楓家中的基本情況,。
奈何此人沉默寡言,半句不肯理會我,,我便只能作罷了,,若是被白景楓瞧見,怕又惹他嘲笑,。
洞庭湖一處本為長生門的暫用駐地,,只不過近些年紛紛外出,越發(fā)聚集此處,。我心存擔憂,,問道:“據(jù)說如今長生門門人常常外出走動,大都從云陽山搬來洞庭湖邊長住,,我們此去,,豈不是會見到諸多門人?!?p> 任軒柯道:“下月乃是長生門祭祖儀式,,門人皆會提前回云陽山籌備典禮,眼下洞庭湖這邊,,反倒沒什么人了,。便是我,待你們一走,,便會立馬啟程趕回云陽山,,著手祭祖事宜,。”
一面說著話,,船已經(jīng)靠了岸,。
岸邊遙遙看見湖面沿岸種滿了荷葉,簇擁盛放,,煞是好看,。
一行六人下船,沿著小徑一路穿行,,約莫百來步,,就見得階梯盤山而上,,有青磚黑瓦掩映在綠樹之間,,蓋是洞庭湖山莊所在了。
“長——生——門——”我站在山莊門口,,一字一句讀出聲來,。
偏頭問林少禎:“義父常說成宗立教,其立派宗旨乃是一個門派的核心要義所在,,極為重要,,切不可胡亂擬定。我長大至今,,從未聽過有人可長生不死,。此處‘長生’二字,豈非不妥,?”
說完這里,,我又猶豫了一下,記得我的布花兒便是多年不老,,奇哉怪哉,,可它畢竟算不得人。
說起來,,它已許久不至我夢中了,。
聽了我的疑惑,林少禎負手而立,,仰望著那三個字道:“修道之人皆求天人合一之境,,將無涯之元氣,續(xù)有限之形軀,,畢生修行,,以求得長生。你不曾見過,,卻不見得此術(shù)在世間沒有旁人見過,,沒有旁人習得,,是以無甚不妥?!?p> 我哦了一聲,,若有所思,隨眾人拾階而上,。
中原各地教派眾多,,且大都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傳承,不論靈耀山莊,,還是長生門,,甚至御景山莊和東圣神教,都有著自己背后諸多糾葛淵源,,了解這些教派的起源和傳說,,也成了我學習的一大好愛。
入了山莊,,任少爺安排專人帶我們四處看看,,又細細講解了云陽山那邊的狀況,叫我好生向往,,下月又恰逢長生門祭祖儀式,,必定十分盛大莊嚴。我有心想去,,又怕給任少爺添亂,。
常住林家之前,我的一切吃喝安排,,說穿了都是托了任少爺?shù)拇螯c,,如今既已經(jīng)扎根靈山,卻也找不到途徑回報他分毫,,竟弄得我再不好意思去麻煩他,,是以最終沒有開口。
這幾日,,我們先是相邀去洞庭湖泛舟,,又去岳州城內(nèi)的花樓聽了小曲兒,還嘗遍了岳州各家酒樓的美食,,日出離莊,,日落而歸,每日笙歌,,好不瀟灑,。
我極少有時間如此敞開玩樂,還有這么多在乎的人陪伴,心中自是十分開心,。
只是不知是否我的錯覺,,白景楓待我不似過去親熱了。
雖仍然與我說話,,卻很是平淡,,少了過去與我玩鬧的那份歡愉,自然……也就少了一份親昵,。
我心中不痛快,想要去問他,,可每日都是整整一伙人同進同出,我苦苦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第六日,林少禎又喝高了,,身體不適,,在房內(nèi)休息不欲出門,紅芙姐姐和任少爺要去岳州城內(nèi)取一批剛到的藥材,,是以,這一日眾人都未外出游玩,。
白景楓閑來無趣,帶著楚良就徑直往山后去了,,若非一個下人多嘴,我差點兒沒逮住他,!
“你跟著我做什么?”我在一處寬敞的馬廄邊找到他,,他當時正在彎腰解韁繩,見我來了,,臉色不大好看,似乎很不歡迎我。
我哼了一聲,,背著手朝他走去:“喲,,景楓少爺親自來取馬了,?”說完瞄了一眼旁邊站立的楚良,,白景楓這點倒是好,,許多事情喜歡親力親為,此時就少了那份不可一世的傲慢,,叫人更生親近了些。
只是……這兩個家伙取了馬是要去干啥,?竟然不帶上我!
白景楓看也不看我,,揮揮手道:“我要去騎馬,,你來湊什么熱鬧?”
哈,,這家伙莫不是以為我不會騎馬呢,!我才不走,,笑嘻嘻盯著他道:“我也想去騎馬?!?p> 白景楓斜眼看我:“你會嗎?”
我忙說道:“我會呀,,我二哥教過我的?!闭f著就要去搶他的韁繩。
他伸手攔住我,,把我推開一段距離,力氣不大,,但非常干脆,,一點兒猶豫也不帶的。
我氣呼呼道:“你干什么推我,,我說白景楓,你究竟怎么回事,,對我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了?!闭媸欠且?p> 惹得我跟他吵一架才舒坦嗎,?
白景楓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大抵看出沒傷到我什么就放了心,,竟未發(fā)一言,,迅速翻上馬背,,腳下一蹬,,猛地騎著馬跑遠了,。
他果然在躲著我!
那天晚上他跟我說了一堆怪話,,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喂,,你等等我!”我連忙牽了另外一匹馬,,耽擱了好半天才翻身上了馬背,,立馬就追著白景楓去了,“你等等我呀,,白景楓,我還有話要問你,!你別跑,!”
其間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楚良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似乎不打算跟上來,。而前面的白景楓,正策馬飛馳,快得宛若一陣疾風,,生怕甩不掉我似的,。真是活見鬼,!
“喂——你別跑那么快,!等等我!”我馬術(shù)本就不精,,那家伙又仿佛誠心想甩開我,,半點兒沒放緩的意思,。眼看著越來越跟不上,,我心中著急,一怒之下勒住了韁繩,。
不想見我就不見,誰求著見你似的,,我于疾馳中氣呼呼跳下馬來,,不料沒注意力道,腳一崴,,整個人摔倒在地,,順著地勢一路滾到了斜坡的一棵樹下,。
雖沒有怎么撞傷,,但心情卻差到了極點。
晦氣,,晦氣,,真晦氣,!
白景楓遠遠的身影早已經(jīng)追不上,我索性躺在草地上,,動也不動地望著天,,也望著他遠去的方向,。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終于等到了越發(fā)靠近的馬蹄聲,。
白景楓跳下來走過來,垂著眼睛看我,,問道:“還好嗎?”
我賭氣道:“已經(jīng)死了,?!?p> 他被我氣笑:“死了還喘氣兒?”見我還是不動,,他終于無可奈何,,蹲下上來說道:“快起來了?!?p> 我一言不發(fā)的盯著他,他看了看我身上,,問:“真?zhèn)搅耍俊?p> 我這才老實說道:“沒有,?!?p> 他松了一口氣,,仍舊半蹲著道:“那便起來吧,還要我扶你不成,,茉兒小姐,?”
他就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我,,語氣并不算太好,可眼中卻藏著關(guān)心,,那俊逸的面容更是叫人心口怦怦直跳,可是……他好像已經(jīng)想要放開我了,。我心慌得一下子失了分寸,突然腦子一抽,,說道:“你上次想親我,,這次可要試試,?”
他一僵,目光怔怔地看著我,。
此時天高路遠,四下無人,,確實是個偷偷親熱的好地方,,我腦子抽,白景楓同樣也不傻,。
他明顯咽了咽喉嚨,,眼神晃蕩,,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低聲說了句“說什么瘋話,,回去了,?!北愫芸煺酒鹕韥怼?p> 他也是奇怪,,以前初見時這家伙又傲慢又輕浮,,如今倒還越發(fā)正人君子起來了,。
中原女子皆知禮義廉恥,,我這些時日的規(guī)矩,又學到哪里去了,?心知說錯了話,,我忙去拉他衣袖,,慌亂中竟拉得他身子傾斜,,一不小心跌倒在地,單手撐起時,,恰與我四目相對。
“撲通,,撲通……”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他愣愣看著我,曖昧的眼神,,混著兩人的呼吸不斷纏繞,。
“沒見過你這么笨的瘋丫頭!”半晌,,他壓低聲音罵了一句什么,我剛想問他,,卻被他猛然的靠近驚得瞬間無法動彈了,。
唇被狠狠咬住,力道莽撞又沖動,,像極了他的性子。
我握緊他的手臂,,又漸漸放松,,心一點點在這草地上陷落,,仿佛狂野天地間,只有我和他,,再沒有旁人,。這是多么奇妙,,當年那個月夜下叫我害怕的少年,,如今正與我這般親近,。
只要伸出手,就可以緊緊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