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客棧,,發(fā)覺眾人皆已入睡,,萬籟寂靜。疲憊地往床上一趟,,腦子里來來去去,,這許多的人和事糾纏在一起,,卻找不到方向解惑。
我昏昏欲睡間,,卻突然想到,,這一晚,紅衣女子是否會去見白莫寅,,匯報遇見我的事情呢,?
若是去得合適,,保不齊能有所收獲!
想到這里,,我瞬間來了精神,,再次蒙上臉,整理裝束,,把我心愛的彎刀往腰間一別,,翻身跳下客棧,在夜間直奔碧柳園而去,。
凝重而漫長的月夜中,,我飛檐走壁翻入了那個在洛陽頗有名氣的私宅,剛剛藏好身形,,卻見另一個黑衣身影從我面前飛身而過,,翻入了一間屋子。
我愣住,,碧柳園也能進(jìn)飛賊么,?竟讓我撞個正著!我是大聲疾呼抓賊呢,,還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呢,?
眨眼之間,已經(jīng)做好決定的我,,下主意躲在屋外靜待變動,。
這飛賊膽子倒是不小,敢闖進(jìn)這里來,。我伺機(jī)而動,,興許混亂中,還能渾水摸魚有所收獲,。
半晌,,劍刃破空之聲劃破沉寂的黑夜,隨著劍刃的碰撞,,屋內(nèi)傳來一個男子的說話聲,,“明宵在此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今晚,,閣下恐怕無法活著離開,。”
此音方落地,,屋內(nèi)已經(jīng)有人迅速打了起來,,我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見屋內(nèi)刀光劍影,,寒涼鋒芒,。
“明宵,?”我疑惑地自語道,這個自稱明宵的是碧柳園的人么,?怎么聲音竟如此熟悉,。
難道又是在何處見過的人?是義父的壽辰上見過么,?怎到了洛陽來,,處處都能碰見熟人,又處處猜不出對方是誰,?
怪哉怪哉!真是處處埋伏,,處處神秘,。
兩人的速度均是極快,不過半刻,,交纏不清的聲影竟已經(jīng)一齊躍出房屋,,于院中繼續(xù)相爭相斗。
“有刺客,!有刺客,!”園中護(hù)衛(wèi)聽聞打斗,很快趕了過來,,將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我也翻過墻壁,越到了一顆大樹上躲藏起來,,借著護(hù)衛(wèi)手執(zhí)的火把,,我恰能看見兩個黑衣身影如行云流水難以捉摸,劍法招式更是變幻莫測,。
高手過招,,無數(shù)護(hù)衛(wèi)趕來均只能暫時觀戰(zhàn)。
“噌,!”劍光閃得我閉了閉眼,,但見打斗的兩人終于在劍鳴聲中倏地分開,傲然立于院子兩側(cè),。
“噫,?”我掛在樹上,赫然察覺,,其中一名黑衣人眼熟得很,。
那身影,那容貌,,那身影……
“是他,!”我一拍腦門兒,,終于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我在苗疆見過的,,那個該死的黑面神么,!
“兄臺帶傷而來還能與明宵一較高下,實在令人佩服,。不過……”黑面神話鋒一轉(zhuǎn),,聲色漸沉道:“既然家主有命在先,明霄今日自不會手下留情了,?!?p> 好家伙,他果然是御景山莊的,,保不齊還是白莫寅的手下,!
這個王八蛋原來叫明宵!當(dāng)初想要取我性命不說,,還一把火少了我老家的山谷,,把加蘭密毒最后的解毒線索也燒毀了,心壞得很,!
我也真是跟白莫寅八字不合,,如今他的手下個個都要我死,我跟白景楓又鬧翻了,,連個保命符也沒有了,。
以后見到他們御景山莊,我恐怕還是繞道走的好,!
最可恨的是,,下面黑面神明宵的武功明顯占了上風(fēng),將另一人逼得一路急退,,直到他的脊背重重撞上身后的樹干方才停止,。
“砰!”樹枝被撞得搖搖晃晃,。
“我的娘呀,。”躲在樹上的我被撞得頭暈眼花,,抱緊了樹樁才不至于掉下去,。
“該死的黑面神,把人家往死里打,,可真夠狠的,,林知樂怕也比不上這家伙惡毒?!蔽叶阍跇渖洗罅R,,旁人卻只見到頭上的樹葉因這撞擊而震得紛紛掉落,。
“名震江湖的孤鳴劍明宵,果真名不虛傳,!”打輸?shù)牡姑构砑贝俚卮鴼?,劍已?jīng)穿透了他的肩部,卻還是強(qiáng)行支撐著身體,,說出這些鬼話,。
“趕緊逃跑吧,都快死了還在這兒裝模作樣呢,?!蔽以谒^頂上往下看,早已經(jīng)看清他的手抖得多厲害,,恐怕一用力,,就握不住劍了,“倒霉鬼,,我要是見死不救,你可就多半沒命了,?!?p> 我抱緊了樹樁,腦袋里琢磨著,,救還是不救,?若是救了,我這點(diǎn)輕功水平,,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恐怕不容易跑得掉。若是不救,,難道眼睜睜看人一命嗚呼么,?
想起幼年時自己一個人去四處找大夫,若是有人出手,,阿林婆婆興許不會死得那樣孤單,。
算了,還是做一回好事吧,!
從腰間摸出偷偷撿來的小石子,,喃喃道:“救了人就開溜,如果真被抓住了,,白景楓還在洛陽,,他不至于對我見死不救,何況還有二哥他們在……”
下邊,,黑面神明宵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劍鋒,,劍鋒直指對方的咽喉,。
我用力一擲,將一顆小石子用力砸在了他的虎口,,那柄孤鳴劍應(yīng)聲落地,。
“什么人?”隨著明宵的喊聲,,忽然一陣白色的影子似疾風(fēng)掠過,,又倏地消失無蹤,尋不到半分痕跡,。
樹樁底下空無一人,,只留下一攤未干的暗紅血跡。
周圍的一眾護(hù)衛(wèi)仿若見到鬼怪般發(fā)出不可思議的驚呼聲,,各種議論聲聲入耳,,而仍舊躲在樹上的我,已經(jīng)縮到了樹樁后,,拼命掩藏自己的身影,。
倒霉鬼被救走了!
救他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我只是扔了個石頭,然后眼睜睜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從黑面神手里把人給救走了,。
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呆滯到說不出半句話來——因為方才那個影子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rèn)出他來,!
涑蘭這個王八蛋,輕功如此出神入化,,平日里果然隱藏了實力,!我便是瞎了眼,也能一眼瞧出他的鬼影子,!
挨千刀的涑蘭,,有空閑來這里救人充大頭,就沒時間來見我么,?
院子里的明宵已經(jīng)撿起了孤鳴劍,,他直直盯著地下那灘血,抿緊嘴角,,面部的線條緊繃地近乎僵硬,,凝重得仿佛四周空氣的流動都已然停滯。
方才那身影是從他身邊直直掠過,幾乎擦過他的衣角,,所以我猜,,他在為涑蘭出神入化的輕功失神。
腦子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我放棄了追上去的決定,,打算先摸一摸這個黑面神的底。
“把整個碧柳園圍起來,,不要讓一只蒼蠅飛出去,!”管家一聲令下,所有人領(lǐng)命散去,。
黑面神明宵一言不吭往屋子里走,,我也施展輕功,遠(yuǎn)遠(yuǎn)地跟了上去,。
他很快入了屋,,不知道在里面鼓搗了一會兒什么,就推開門要出去了,。
我猶豫著,,不確定是跟上去,還是留下來翻他屋子,。若是貿(mào)然行動的話,,我還真有點(diǎn)兒害怕。
一個白莫寅,,一個是他的手下黑面神明宵,一個是他的另一個手下殺手花瑤,,全是要我命的,,偏偏我一個都打不過。
“我家小姐何時能回來,,她如今還需繼續(xù)住在半江樓嗎,?”突然一個姑娘的聲音響起,我這才看見,,有個丫頭模樣的女孩子從廊下走來,。
“我這就去半江樓,向主人匯報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再做后續(xù)打算,。”黑面神難得的有了回應(yīng),,正正經(jīng)經(jīng)解釋道,。
那丫頭顯得憂心忡忡:“刺客都被人救走了,這天下間,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來頭恐怕不簡單,。敵在暗,我在明,,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我實在擔(dān)心小姐安危,,若是把小姐接回來,,會不會……”
“豆嵐姑娘請放心,主人絕不會讓陳姑娘出現(xiàn)半點(diǎn)差池,,明宵也會誓死保護(hù)陳姑娘,。”明宵說道,。
看起來,,這個紫云宮來的陳姑娘,果然得到了他們白家的青睞,,竟然如此用心守衛(wèi),。
“豆嵐自是相信你們的,那便拜托了,?!弊苑Q豆嵐的姑娘總算松了口,眉眼間的愁云也散去了些許,。
原來,,這黑面神要去半江樓,聽口氣,,他家主人果真是白莫寅,,現(xiàn)如今正和小嫂子在半江樓呆著瀟灑呢。
很好,,最厲害的人都不在,,明宵一走,豈非給了我搜查碧柳園的大好機(jī)會么,?我暗自驚喜這個天大的好機(jī)會,,再也不用猶豫是走是留了。
待明宵走遠(yuǎn),,我立馬翻身入屋,,開始了我的搜查大計。
這是一間十分簡單的屋子,,里面陳設(shè)都沒有過多裝飾,,顯示出居住之人的簡單和謹(jǐn)慎,我翻了一圈,唯一翻出來的,,是剛剛明宵換下來的一件舊衣服,,衣服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藏,。
我不甘心,,又去翻了一遍床榻上,連個多余的兵器也沒有,。那日苗疆山谷里,,他究竟撿到了什么東西,會令他燒掉整個山谷呢,?還是說,,他已經(jīng)把成果匯報給了他的主子?
終于,,在許久都沒有冒煙的香爐里,,我找到了一團(tuán)燒掉的紙灰,并從中撿到了殘余的一小塊碎紙,。
真是皇天不負(fù)有心人,。那碎紙很小,根本無足輕重,,我卻如獲至寶,,摸出來借著月光細(xì)細(xì)打量。
這碎紙約莫只有指甲大小,,能隱約瞧見兩三個符號,,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和那日在苗疆的神樹上看見的符號相似,。
難道,,這就是加蘭族的文字嗎?加蘭密毒的秘密就藏在這些古老的文字里,?
明宵在研究這個,,是不是說明,,白莫寅也在找加蘭密毒的解藥,?他既然有花瑤這樣的用毒高手替他研制,卻還要差使明宵去苗疆找藥引,,這就很是奇怪了,。
如果是為了解毒救人,他作為幼年時曾在山谷長大的加蘭族后人,,難道也不知道解法嗎,?如果不是為了救人,他該不會是想要像東勝神教那樣,借助加蘭族的蠱毒,,研究什么害人的厲害毒藥,,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野心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我決定還是趕回曾經(jīng)和涑蘭一起住過的客棧里守株待兔,他既然來了洛陽,,又救了個拖油瓶,,總不至于不來跟我照個面吧?我需逮住他再拷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