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竹子上有血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顧冷最終沒有下殺手,。
僥幸活下來的張俊良現(xiàn)在沒有心思揣摩這事兒,,長吁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到現(xiàn)在他的腦袋里還是一片空白,,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心情也始終平靜不下來,。
他感覺渾身的力氣被抽干了,,想給甘望打個電話,連拿起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顧冷會去哪里,?會不會傷害到別人,?
張俊良心急如焚,奈何他哪兒都去不了,,只能坐在這里干巴巴著急,。
在他反復從褲兜里掏手機的時候,終于注意到了胳膊上的傷口,,傷口還在流血,,只是沒有想象中那么疼。
張俊良后知后覺,,自己被顧冷咬傷的同時注入了毒素,,是毒素的作用讓他察覺不到疼痛。
壞了,!吳清輝就是這么中毒的。
“靠,!”
張俊良感覺禍從天降,,趕緊掏出手機準備打急救電話,正好甘望的電話打了過來,。
“張哥,,你怎么還沒回來?”
剛接通電話,,甘望的大嗓門喊了過來,,根本不給張俊良說話的機會,一口氣不帶喘地說道:“范夢榮家我敲了半天門,,沒人開門,,不知道在不在家?我問了她的鄰居,,說范夢榮有一個上高中的弟弟,,叫范夢哲,家里就姐弟倆,,父母早就不在了......”
“旺仔……”張俊良打斷了甘望,,剛張了張口,甘望搶先說道:“張哥,,你在聽呢,,我給你說啊,范夢榮這個弟弟整天逃課上網,,打架斗毆,,弄得范夢榮沒法好好上班,我聽鄰居的意思大概是范夢榮辭職和她弟弟有關……”
“旺仔……”張俊良有氣無力喊了一聲,。
甘望聽見他還在喘氣,,繼續(xù)說道:“我還了解到,,自從范夢榮出事后,范夢哲就沒出現(xiàn)過,,按道理親姐姐出事兒,,應該去醫(yī)院看望一下才對,這個范夢哲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明天正好周一,,我準備去一趟范夢哲學校問問?!?p> “旺仔……”張俊良心力交瘁,,沒有多余的力氣說話了。
“張哥,,你怎么不說話,?”甘望啰嗦了一大堆,完了才想起張俊良,。
張俊良準備再次說話,,嘴剛張開,甘望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岔道:“小徐跟我說,,吳清輝中毒了,是顧冷干的,,你去追顧冷了,,抓到人了沒?”
張俊良沒有說話,,心情操蛋極了,。
“張哥,顧冷抓到了沒,?”沒聽見聲響的甘望覺得不對勁兒,,驚叫道:“張哥,你是不是被顧冷挾持了,?是不是,?你說話啊?!?p> “你他娘的給我機會說話了嗎,?我在南區(qū)江邊,趕緊給我滾過來,!”
張俊良用盡最后一口氣,,沖著電話怒吼了一聲,吼完果斷掛了電話,。
沒有被顧冷失手殺死,,差點兒被甘望給氣死,。
張俊良這一聲吼,用力過度,,吼得腦袋有點發(fā)懵,,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背靠圍欄,,左胳膊高高懸銬在圍欄上,,模樣狼狽極了。
江邊跑道上時而路過幾個夜跑的,,大概是覺得他像個被警察臨時銬在路邊的歹徒,,紛紛望而卻步,打道回府了,。
不過還是有些愛湊熱鬧的,,見著什么事兒都想拍照發(fā)個圈。
張俊良沒注意就被拍了丑照,,等他注意到的時候,,閃光燈打在了臉上。
“拍什么拍,!沒見過警察把自己銬路邊,?”
張俊良被路人氣得一下子回了血,,扯著嗓門怒斥了一聲,。
“你是警察,我還警察局局長呢,?!?p> 路人嘲諷著,光明正大得又拍了段視頻,,然后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張俊良的心情簡直日了狗,就沒攤上過這么倒霉的事兒,。
一名警察被嫌犯銬在路邊,,說出去得多丟人,以后別想在警局里混了,。
被甘望和路人這么一激,,張俊良感覺自己又可以了,身體沒有之前那么無力,,看來是毒素正在慢慢失效,。
靜下心來后,張俊良注意到旁邊放著一裝滿信紙的的手提袋,。
他想起下午顧冷投進南區(qū)公園外郵箱里那份信,,他又從郵箱里取了出來,,顧著追顧冷,到現(xiàn)在還沒來得及看,。
摸了摸口袋,,左右在地上找了找,發(fā)現(xiàn)被他不小心壓在了屁股下,。
顧冷今天給他講了那么多,,唯獨沒有說信的事兒,只要是關于顧冷的一切,,他都得弄清楚,。
張俊良拆開信,發(fā)現(xiàn)信紙上只寫著一句話,。
【別找我,,你會死的?!?p> “,??,?”
這不會是寫給他看的吧,?
張俊良仔細一想,他找來江邊的時候,,顧冷一副未卜先知的樣子,,似乎是刻意等在這里的。
之前就一直在南區(qū)五公里內打轉,,害他繞來繞去,,原來這家伙是故意的。
張俊良:“……”
甘望趕來時,,張俊良都快睡了過去,。
“你怎么會銬在這里?顧冷干的,?你胳膊怎么傷了,?”
甘望發(fā)出了三連問,張俊良無心解釋,,解開手銬后,,一拍甘望的胳膊,“快跟我去追顧冷,!”
說著,,張俊良跑過去,鉆進了車里,。
“去哪兒追???你胳膊還傷著呢?!备释飞蟻韱柕?。
“開車!”
張俊良的胳膊受傷不能開車,,只能坐在副駕駛上,。
他打開手機,說道:“我在他身上放了追蹤器,?!?p> “張哥,我還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被顧冷銬在那里的,?”
甘望開著車,,憋了很久終究沒憋住,還是問了出來,。
張俊良緊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小紅點,,自動忽略了甘望的問話。
“顧冷有那么厲害嗎,?連你抓不到人,,你可是我們局里的散打冠軍啊,難不成顧冷還比你厲害,?”
甘望說著樂呵了起來,,比起任務失敗,他覺得事情聽上去好笑極了,。
敢情這渾小子是故意來看笑話的,。
張俊良牙疼,,顧冷那是人么,?那簡直就是頭怪物,跟狗一樣發(fā)瘋咬人,,不講武德,,要不是大意被銬住了手,哪能讓他給跑了,?
“好好開車,。”
張俊良不想再談起這個恥辱話題,,他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顧冷,,不知道顧冷有沒有傷害其他人。
他看著手機上移動的小紅點,,指揮道:“前面路口左轉,?!?p> “嘖?!?p> 甘望對他回避問題的方式有些哭笑不得,,打轉方向盤,讓車子左轉駛向北區(qū),。
他不知道張俊良經歷了什么,,沒有見過變成怪物的顧冷,以為張俊良只是不愿提起江邊發(fā)生的事兒,。
畢竟誰都不愿被人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面,,說實話,看見張俊良被銬在江邊的時候,,甘望都難以相信,,是什么樣的人會敢把警察銬在路邊,又是什么樣的人把一名散打高手打成了這樣,?
比起江邊發(fā)生了什么,,他更好奇顧冷這個人。
車子很快來到城郊的竹林前,,甘望把車停在路邊,,一轉頭發(fā)現(xiàn)張俊良已經下車朝竹林里跑了去。
“張哥,,你確定人在這里,?”
甘望跟上來,覺得大晚上不會有人來這么偏僻的地方,,這荒郊野嶺可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萬一遇上野豬什么的,小命就沒了,。
“應該沒錯,,追蹤器定位顯示就在這里,還有一公里,?!?p> 林子里光線暗,看不清道路,,甘望打開手電筒跟在張俊良的身后往里走,,靜謐無聲的竹林中,唯有腳下厚重的落葉發(fā)出的沙響聲,。
張俊良一門心思找顧冷,,沒有注意到周圍環(huán)境,走了沒多久,甘望突然說道:“這些竹子像是被人故意破壞的,,還是新的,,該不會是顧冷吧?”
張俊良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方才注意到他所走的這條路是被人先前開辟出來的,,開辟的手法相當粗暴,竹子全部朝兩邊倒下,,大部分已折斷,。
“人不會破壞成這樣?!睆埧×己鋈幌氲搅死侨?。
“地上有腳印?!?p> 張俊良扭頭,,發(fā)現(xiàn)甘望已經蹲在地上,撥開潮濕的落葉,,正在檢查,。
他趕緊蹲下身去看,蓬松的土壤中印著一只寬大的腳印,,足有五十公分長,,掌印頗深,五指陷得更深,,就像長著鋒利爪牙的野獸的腳掌,。
“這不是人的腳印,倒像是動物的,?!备释従徧а劭聪蛎嫔珖谰膹埧×迹斑@里不會有野豬吧,?”
“不是野豬,。”張俊良站了起來,,冷靜地觀察著周圍,。
“不是野豬是什么,?”甘望有些發(fā)慌,,但張俊良給他的感覺是知道腳印是什么。
他又低頭檢查了一遍地面,,發(fā)現(xiàn)一連串亂七八糟的腳印全部朝林子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順著腳印去看看?!睆埧×颊f著,,快步跟了上去。
在看見大幅度破壞的竹林時,,他還不太確定是狼人,,看見腳印后,他就基本已經確定,,狼人就在這片竹林里,。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不能告訴甘望這些腳印就是狼人的,,甘望不會相信,,說實在的,他也不太相信,。
“這么多腳印,,肯定不止一頭,張哥,,看下定位在哪兒,?”
張俊良看了眼定位,“東北方向五百米處,,我們快點兒過去,。”
越往深處走,,腳印越凌亂,,竹林被人大幅度破壞,枯葉滿地的地面還有不少血跡,,這里發(fā)生過打斗,。
“張哥,竹子上有血,,血還沒干,。”
甘望的手機光照著一根折斷的竹子,,竹身上沾著鮮紅的血跡,。
蹲下身檢查血跡的張俊良,手指摸了一把枯葉上的血跡,,血跡是濕的,。
血液的凝固時間大約在4-12分鐘之間,也就是說,,幾分鐘前這里發(fā)生過打斗,。
張俊良趕緊起身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追蹤器的定位消失了,。
他是跟著定位一路追過來的,,剛才追過來的時候,定位還在,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定位就消失了。
“旺仔,,不好,顧冷的定位消失了,?!?p> “啊,?定位消失了,?”
甘望詫異,趕緊跑了過來,,一把從他手里奪過手機,,反復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定位確實消失了,。
“怎么會消失呢,?不會被野豬吃了吧?”
甘望的眉頭擰成了一股繩,,低頭看著地上凌亂的野獸腳印,,心中一陣后怕。
“這么多野豬,,顧冷恐怕兇多吉少了,。”
“你見過這么大的野豬嗎,?”張俊良拿回手機,,低頭在地上尋找著什么。
甘望擔驚道:“就算不是野豬,,這么大的腳印,,肯定不是普通野獸,顧冷恐怕已經死了,?!?p> 說話間,張俊良在不遠處突然喊了一聲:“旺仔,,這邊,。”
甘望跑了過去,,跟著張俊良鉆進了竹林里,。
張俊良順著腳印一直往前走,。
他想,,如果是狼人帶走了顧冷,,只要順著腳印,就一定能找到人,。
甘望膽戰(zhàn)心驚地跟著他一路小跑,,跑了幾十米,前面的張俊良突然停了下來,,抬手示意道:“有人,。”
甘望定神,,豎著耳朵一聽,,竹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兒。
“會不會是顧冷,?”
冷靜辨識聲音的張俊良聽見他小聲問道,。
“在那邊?!?p> 張俊良辨出聲音來源的方位,,伸手朝左邊一指,就要往那趕去,,結果,,甘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口干舌燥道:“張哥,,要是那邊有野豬怎么辦,?我們沒有槍?!?p> 他們進警隊不過兩年,,都還沒配槍,遇上危險很難脫身,,警察只是個身份,,沒有任何實質作用。
他們現(xiàn)在就跟普通市民沒什么區(qū)別,,而且甘望感覺是顧冷已經死了,,林子中出現(xiàn)那么多腳印,野獸肯定不止一頭,,以他們現(xiàn)在的能力根本無法應對,。
“我們先出去打電話求救援吧,這里肯定不止一頭野豬,,顧冷要在這里,,早就沒命了,,那么多血,人怎么可能還活著,?”
張俊良搓了把臉,,其實他的心里也挺害怕,到現(xiàn)在顧冷襲擊他的模樣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過那又怎樣,?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旺仔,,沒有看見尸體,,就不能確定死亡。你要害怕就待在這里,,我過去看一眼,。”
“我不是害怕,,我們沒有防身的東西,,你還受了傷,遇上野豬就是白白送死,?!?p> 甘望正說著,只見張俊良低頭折斷了一根竹竿,。
“你在這里等著,。”
張俊良也不多說,,拍了拍甘望的胳膊,,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沒走幾步,,他發(fā)現(xiàn)甘望跟了上來,,心里笑了一聲。
“怎么跟過來了,?”
“難道讓你一個人去送死,?”
甘望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生氣,惹得張俊良哭笑不得,,說了聲:“好兄弟,。”
甘望也是無奈,,他就是再孬種,,也不能坐在那里等著,像什么話,?
“給,?!睆埧×歼f了半截竹竿給他。
甘望接下,,苦笑一聲:“這玩意兒能干嘛,?回頭我一定要找隊長給我們配槍?!?p> 林子里窸窸窣窣的聲響兒越來越大,,聽上去就在身邊,,甘望正說著,,張俊良噓了一聲,示意他小聲點,。
甘望閉上了嘴,,舉著手機光一晃,忽然驚叫了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