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yī)院,，顧冷的腦海中還是甘望插著呼吸器的模樣。

　　在醫(yī)院門口碰見了陸萱,，陸萱給了他一個小藍盒子,。

　　“你怎么在這里？”顧冷問,，“這是什么,？”

　　“隱形眼鏡，你需要遮住眼睛的顏色,，不然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款隱形眼鏡可以持續(xù)戴七天,，有緩解疲勞的功效?！标戄媾滤粫?，遂解釋道，“不用的時候就放在盒子里,，不能離開水,，不然干掉就沒用了?！?p>　　顧冷看著手中的盒子沒有說話,，聽見陸萱又說：“我今天是來醫(yī)院辦理入職的，剛好碰到你,，聽說你去看望那名警察了?！?p>　　顧冷問：“你還有事兒嗎,？”

　　“你要回學校參加畢業(yè)典禮？”陸萱有些不好開口地說道,，“我送你去吧,，正好順路，我開車去大杭辦點事兒,?！?p>　　“是付連齊叫你跟著我的吧？”

　　“是大杭分社那邊讓齊叔過去,，齊叔走不開,，我替他過去開會?！?p>　　“沒興趣知道,，既然你要跟著，那就跟著吧,?！?p>　　坐上車，顧冷戴上隱形眼鏡問道：“甘望還有得救嗎,？”

　　陸萱啟動著車子說道：“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醫(yī)救方法,，只能靠設備續(xù)命?！?p>　　“用我的血可以救人嗎,？”

　　“不行，你的血液中含有眼鏡王蛇的抗原,，輸入他人的身體會產生異化,，所以你不要想著用自己的血救人,，也不要讓別人拿到你的血液樣本?！标戄嬲f道,，“你的血型是O型，又是與HKC-01基因匹配成功的唯一一個人,，用你的血要比再次實驗的成功率高的多,，他們只要得到你的血液樣本，就跟復制粘貼沒什么區(qū)別了,?！?p>　　顧冷在心里冷笑了一聲：“病得不輕，你爸也是牛,，還真能造出最強大的軍團來,，征服世界都不是夢?！?p>　　陸萱閉口不言,。

　　顧冷問道：“陸靈怎么樣？”

　　“還在住院,，醫(yī)院有小布看著,，有消息會通知我的?！?p>　　“叫你們的人看好陸靈,，不要讓她出院，等我從學?；貋碓僬f,，”顧冷突然問道：“對了，李敬陽是誰,？”

　　陸萱一愣,，快速往顧冷的臉上看了眼，“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

　　“昨天我問陸靈抓我做什么時,，她想到的是這個名字，”顧冷說道,，“我猜她是想用我復活這個人,，這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李敬陽是我在巴斯大學研究院的學長,，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那個死在1號的學長，怪不得找不到尸體,，原來是被陸靈帶走了,?！?p>　　“他們之間是男女朋友嗎？”

　　顧冷覺得陸靈跟李敬陽的關系不一般,，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藏尸,，就像陸國江把妻子的尸身藏于地下室。

　　“不清楚,，我們雖然是親姐妹,，但我對陸靈一點兒都不了解?！?p>　　陸萱回想起這些年的點滴,，發(fā)現自己從未關注過陸靈的生活。

　　或許,，陸靈和李敬陽之間有些什么吧,。

　　顧冷沒有再說話，陸萱扭頭看去,，發(fā)現顧冷面無血色,，像一只沒有血氣的僵尸，閉著眼靜靜地靠在椅背上,。

　　她問道：“你暈車？”

　　顧冷說道：“沒有,，開你的車,。”

　　不是暈車,，那是……

　　陸萱反應過來立馬調轉車頭往回走,。

　　顧冷睜開眼的時候，陸萱已經將車停在西京醫(yī)院門口,，下車跑了進去,。

　　他沒明白這女人在搞什么鬼，這時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他打開短信看了眼,，是個陌生手機號。

　　【這兩天抽空回來一趟,，你奶奶死活要見你,，見不到你人不吃飯?！?p>　　會說這句話的這世上只有一人,，他的父親顧文昌。

　　八年前顧文昌再婚,，他們斷絕父子關系,，唯一有聯系的就只有奶奶,。

　　爺爺離世早，奶奶成了這世上最疼愛他的人,。

　　顧文昌就是再混,，也不敢忤逆他老娘的命令。

　　只要奶奶想見他,，顧文昌就會給他發(fā)信息,。

　　起初是一周一次，后來他假借學業(yè)繁忙很少回去,，距離上次已經有半年了,。

　　這半年里，顧文昌給他發(fā)了幾十條短信都是催他去看望老人,，可他實在不想進別人家的門,。

　　【顧冷：知道了?！?p>　　他回復完短信,，陸萱打開車門坐進來，鬼鬼祟祟地從運動衫內掏出一包血袋,。

　　“給你,。”

　　顧冷看著緊張不安的陸萱問道：“你返回醫(yī)院就是為了拿這個,？”

　　“我怕你路上餓,。”陸萱真誠地說道,，又從懷中掏出兩包血袋放進了扶手箱,。

　　顧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說她想得挺周全,，不過西京市距離大杭也就四個小時車程,，用不著帶這么多吧。

　　他接過血袋下意識就往嘴邊放,，忽然發(fā)現陸萱還在這里,。

　　四目相對的剎那，陸萱別過臉說道：“我先出去透透氣,?！?p>　　看著陸萱下車后，顧冷突然捂著臉苦笑了一聲,。

　　他已經淪落到要靠仇人的女兒解決饑餓,，實在滑稽。

　　再次看向車窗外,，陸萱背對著車門而立,，他伸手按了兩下喇叭,。

　　陸萱坐回車里，發(fā)現顧冷已然恢復氣色,。

　　這就是她為什么要跟著顧冷的原因,。

　　在顧冷還沒有完全控制好嗜血的沖動之前，她不能讓饑餓的狀態(tài)下的顧冷去接觸外人,。

　　車子正式上路,，顧冷說道：“以后不要再這么做了，我不會感謝你的,?！?p>　　“我沒想著讓你感謝我，你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陸萱抿了抿唇說道,，“我現在在西京醫(yī)院上班,，弄血很方便?！?p>　　“不用了,，我自己會解決?！?p>　　顧冷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轉頭看向窗外，剛好看見馬路對面圍著不少群眾,，路邊停著幾輛警車，紅黃警戒線封鎖了街道,。

　　“前面建成路昨晚發(fā)生了槍殺案,，我們繞路走吧?！标戄嬲f著調轉車頭,。

　　顧冷問道：“警察有沒有找你？”

　　“沒有,?！?p>　　“一次都沒有嗎？”

　　“在你分化前,，警察找過我一次,，就是那個張俊良和甘望，后來就沒有了,?！?p>　　顧冷奇怪道：“這就怪了,，我被帶去警察局問話的時候，他們還在找你,，怎么轉眼就不查了,？昨天我殺死那么多人，警察也不來找我,，這是不是付連齊處理的,？”

　　“有可能，我聽齊叔說過,，警察局有X社的人,，應該是他幫我們的吧?！?p>　　“那這個人的級別應該不低,，至少在刑偵隊長之上?！鳖櫪洳聹y道,。

　　“我也覺得是，不過警察的身份比較特殊,，在X社是保密的,，除了齊叔，沒有人知道,?！?p>　　“不是隊長就是局長，就這兩個人了,?！鳖櫪湎胫仡^去查一下，要不問張俊良也行,。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鄭子星的來電。

　　他接起電話問道：“老鄭,，怎么了,？”

　　“你還活著啊，我昨晚給你發(fā)信息你都沒回,?！?p>　　“忘記了，”顧冷笑道,，“我早上才看到,，急著收拾行李又忘記了。”

　　“好吧,，你收拾行李要去學校嗎,？我也去學校，我們一起吧,?！?p>　　“你先走，我們在學校見,?！鳖櫪湔f道。

　　“好吧,，”正準備掛電話來著,，鄭子星又問道，“你論文寫了沒,？”

　　“正在寫,，所以你先走?！?p>　　“好吧,，那我們學校見?！?p>　　結束通話,，顧冷感覺有些奇怪，他怎么覺得鄭子星還有話要說的樣子,。

　　“為什么不讓他跟我們一起,？”陸萱問道。

　　“太危險了,，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殺手在等著我們,，多一人還不如少一人，”顧冷突然問道,，“你知道那些殺手是什么來歷嗎,？”

　　“我知道的是這些殺手在替1號賣命，查不到他們的身份信息,，我們懷疑是有組織在專門訓練這些人,?！?p>　　陸萱說道：“他們每個人耳后都貼著一個片傳感器,，那個傳感器能掌控佩戴者的性命以及行蹤，一旦遇到緊急情況,，傳感器會自爆,，所以想從這些人的口中打聽消息，幾乎不可能，他們都是死侍,?！?p>　　顧冷心想，查不到身份豈不是什么線索都查不到,。

　　這群人就像隱匿于黑夜中的影子,，真實存在卻又看不見。

　　陸萱繼續(xù)說道：“而且我們懷疑社里有人在向殺手透露消息,，也有可能是殺手混進了X社,，之前我們看到的那五十多張照片，其中大部分人我沒見過,，認識這么多社員的就只有最早加入X社的那批成員,，這次大杭分社讓齊叔過去，就是為這事兒,?！?p>　　顧冷若有所思道：“你們一共多少人？”

　　“具體多少我不清楚,，每個城市都有分社,，分社會管理各自的成員，西京市由齊叔在管,，有一萬多人,，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現在就剩六百多人?！?p>　　顧冷不可思議道：“死了這么多,？”

　　“大部分不是死的，而是因為社規(guī),，觸犯規(guī)則的人會被逐出X社,，”陸萱說道，“X社有三千六百條規(guī)則,，其中有一條是不能結婚生子,，違規(guī)率最高，大部分人到了一定的年紀,，父母催婚,，自己又遇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在X社很難繼續(xù)待下去,?！?p>　　顧冷聽完很不理解道：“三千六百條都規(guī)定了什么？為什么不能結婚生子，不結婚都干嘛去,？X社不就成和尚廟了嘛,。”

　　陸萱面色平靜道：“不能結婚是以防有朝一日親人被1號威脅,，齊叔說我們在等一個時機,，等徹底揭發(fā)1號的陰謀，這些規(guī)則都會取消,?！?p>　　顧冷忍不住笑道：“這些奇葩社規(guī)是付連齊制定的吧，他自己就沒結婚,?！?p>　　陸萱沒什么反應，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規(guī)則,。

　　顧冷好奇,，順便了解了一下X社的規(guī)則。

　　例如：禁止泄露自己是X社員的身份,。

　　禁止泄露自己的代號,。

　　禁止社員私下見面。

　　禁止社員之間戀愛,。

　　禁止散布1號的信息,。

　　禁止宣揚X社。

　　禁止酗酒,、打架斗毆,、賭博等違法活動。

　　不準以各種理由拒絕任務,。

　　每天必須打卡,。

　　每個人至少要有兩種職業(yè)。

　　……

　　大多數規(guī)則是為了維護X社的安全和約束社員的行為,，奇葩倒是算不上,，就是有些苛刻。

　　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條條框框完全限制了自由。

　　這些規(guī)則放在顧冷的身上,，顧冷肯定堅持不過一天,，他本就是個不受約束的主，野慣了,。

　　他也是佩服留下的那六百多人,，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豪杰’。

　　在顧冷問起X社的社規(guī)時,，陸萱沒有隱瞞,，在她的潛意識里，顧冷已經是X社的一員,。

　　又或者說,，顧冷本就是為X社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