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依舊寒冷,,卻沒有風雪,,算是難得的好天氣,。
為了方便趕路,囚犯們被去除了腳鐐,。只是手銬就別想了,還得老老實實戴著,。
陳老頭身子骨還行,,想來不會累死在路上。
他和劉屠狗并肩而行,,甚至有心情跟二爺談古論今:“小哥兒可知道‘解手’這個詞兒的來歷么,?就發(fā)端于囚犯們的流放途中?!?p> 接連趕了小半個月的路,,什么意外都沒發(fā)生,二爺也是無聊的緊,,正在心中懷念天殺的老白,,聞言很感興趣地道:“怎么講?”
陳老頭微微一笑,,下意識地想抬手捋一捋胡須,,卻發(fā)現(xiàn)手上戴著鐐銬,不免又有些許尷尬悲涼,,忙打起精神道:“犯人在路上也得拉屎撒尿,,這就不得不央求差役打開手銬?!?p> “求大人解開手銬,,小人要上大號……求大人大人解開手銬,小人要上小號……求大人……大人不用了,,小人……小人已經(jīng)尿完了……”
陳老頭在路上會時不時講些奇聞故事,,今天再次開講,早就吸引了一眾囚犯和軍卒的注意,,聽到這里都忍不住轟然大笑,。
“你們想啊,這么說多麻煩,,性子急的不等說完就要拉褲襠里嘍,!”
隊伍前方,高子玉笑著攔住了與他并騎而行,、已然怒氣上沖的許遜:“稍安勿躁,,又不是第一回了,,聽完再懲處不遲?!?p> 許遜也就是做做樣子,,聞言也就順坡下驢。
記吃不記打的沈大公子擠到了劉屠狗和陳洪玉身邊,,笑著湊趣道:“那可咋辦,?”
陳洪玉也不賣關子,笑道:“久而久之,,這句話就被犯人們簡化了,,大人,解小手……大人,,解大手,。后來不知怎的,解手這個詞兒就流傳開來,,連普通百姓也開始使用了,。”
“老陳你這口才,,不去說書真是屈才了,,我認識一個南史氏的后人,也愛說書,,可口才還及不上你,。”
劉屠狗想起了阿椽,,想必那家伙如今正在西域某塊旮旯角落里探訪古跡吧,。
眾人一路行進,除了陳洪玉需要劉屠狗攙扶助力一把,,大多都身強力壯,、有些修為在身,行進速度很是不慢,。
臨近中午的時候,,隊伍途徑一座山谷,谷口路旁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三個字——迷狐谷,。
劉屠狗見到碑文心中一動,,這地名可跟二爺?shù)膸熼T犯沖丫,。
他朝谷中望去,見谷中多生參天巨木,,入眼處均是一片氤氳的綠意,,在這深冬時節(jié)的北方有此景致,,著實罕見。
不過他已見過負陰而抱陽的青屏山,,倒也沒特別在意這山谷的古怪,。
有山有林,自然就有水源,。
許遜下令停止趕路,,安排了幾名軍卒去山間溪流里取水,其余人就在道旁的樹蔭下歇息,,不許隨意走動,。
劉屠狗和陳老頭席地而坐,取出驛站給準備的干糧,,準備先祭祭五臟廟,。
沈大公子毫不見外地挪到二爺旁邊,一屁股坐下,,討好道:“二位爺可聽說過這迷狐谷的傳說,?”
劉屠狗斜睨了沈大公子一眼,道:“你知道,?”
沈大公子立馬眉飛色舞,,得意道:“本公子不才,略知一二,?!?p> 劉屠狗哼了一聲,道“二爺不想聽,,一邊兒待著去,。”
沈大公子訕訕地站起身來,,四下瞅了瞅,,看到獨自坐在遠處的南天竹,眼睛一亮,,就要邁步過去,。
南天竹除了每日一次請求拜師,余下時間仍是習慣離群獨處,。
他顯然也看到了沈大公子,,黑瘦的臉立刻繃緊,眼神警惕,。
這兩個天生犯沖的家伙,,也照例要每天鬧上一鬧,雖然事后總免不了被許遜狠狠教訓,打得兩人遍體鱗傷,,沈大公子依舊樂此不疲,。
而南天竹這個執(zhí)拗的家伙也從來不肯吸取教訓,說來也怪,,本來除了二爺,,他就只聽許遜的話,唯獨在與沈大公子死磕這件事兒上卻是個例外,。
只是今天,,南天竹的反應似乎格外的大。
他噌地站起來,,怒喝一聲,,雙手猛地一掙,沉鐵打造的手銬竟然咔嚓一聲斷裂開來,,被甩飛到了地上,。
驟然脫困的南天竹毫不遲疑,轉(zhuǎn)身就往迷狐谷中飛掠而去,,速度驚人,,幾個縱躍就鉆入繁盛的林木叢中,讓人追之不及,。
第一只冒頭的肥蟬竟然是南天竹,,這個看似頭腦簡單、性子執(zhí)拗的黑瘦漢子,。
許遜怒吼一聲,,人已經(jīng)飛身而起,如一頭暴怒的蠻熊般,,氣勢洶洶地撞進了林中,。
“高子玉,看好這些混蛋,,凡有異動者,,殺!”
大多數(shù)人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南天竹與許遜已經(jīng)接連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高子玉面色鐵青,起身下令道:“眾軍士聽令,!”
此次押送,,除去正副二使,另有兩名什長和二十名軍卒,,此時見到一路上待人寬厚的副使發(fā)怒,,才突然記起這只“赭衣鷹”的兇殘名聲,,都知道情勢不對,不由得個個凜然,,齊齊答道:“在!”
“每人看住一名罪囚,,但有異動,,不必請命,立刻誅殺,!”
“諾,!”
二十名軍卒飛速散開,抽刀在手,,各自抵住一名罪囚的后心,,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陳洪玉也不例外。
軍卒人數(shù)要多于罪囚,,余下的人便將劉屠狗和沈大公子這兩個練氣高手團團圍住,,兩名筑基境巔峰的什長親自帶隊看押。
被數(shù)柄長刀架在脖子上,,劉屠狗和沈大公子頓時動彈不得,。
為防止兩名練氣境罪囚聯(lián)手,高子玉隨即下令將沈大公子帶離劉屠狗十丈開外,。
得令的什長著實不客氣,,拽起沈大公子的衣領就走。
沈大公子被拉扯地跌跌撞撞,,心中不免惱火,。
他張嘴剛想說話,忽覺空中一暗,,猛抬頭時,,就見右側(cè)道旁一株大樹上竄出一道黑色人影,向著他身后的劉二爺直撲而下,!
軍卒將罪囚分隔包圍,,同時自身也相當于被罪囚分隔了開來。此時劉屠狗身邊只有一名什長和三名軍卒,。
那名什長反應極快,,幾乎不假思索,手中長刀反手上撩,,掀起一股刀風后才喝問出聲:“什么人,?”
其余三名軍卒齊齊抬頭觀瞧,手中刀卻已然慢了一線,。
這便是精銳老卒和新兵蛋子的區(qū)別,,戰(zhàn)場交鋒,生死只在瞬息之間,哪容得你看清辨明,,總要先下手為強才能活得長久,。
高子玉簡直要急怒攻心,他猛地抽出腰間竹杖,,飛撲向以劉屠狗為中心的戰(zhàn)團,,氣急敗壞之余口中怒喝連連,但很明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空中的人影之上,反倒忽略了被作為目標的劉屠狗,。
不甘寂寞的劉二爺霍然抬頭,,一雙眸子極其明亮璀璨。
張口,、吸氣,、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