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昌川雪被禁閉在府中整整一天,,仍未見有人來傳召他入宮,,他心中便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夜已深沉,,他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星光寥寥的夜空,,一時間感慨無限,。
不多時李氏從房中走了出來,,將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叮囑道,,“已經(jīng)八月天了,,夜里久坐會傷身的?!?p> 昌川雪起身抓著李氏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點頭道,,“夫人教訓(xùn)的是,,現(xiàn)在就回去休息?!?p> “大人在想什么,?是在想書房中的那些東西吧?那些……真的與亂黨有關(guān)么,?”
昌川雪想起那些書信也是眉頭緊鎖,,略顯無奈道,“夫人也不相信我么,?我像是一而再再而三謀反叛逆的人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崩钍铣顟B(tài)畢現(xiàn),,“可我害怕陛下會這么認(rèn)為?!?p> 昌川雪沒有說話,,以他對白伯安的了解,事發(fā)之后既沒有傳召他也沒有命人來提審,,就說明白伯安已經(jīng)對這件事半信半疑,。心中一旦有了揮之不去的懷疑,,之后呈上的每一份證據(jù)對他都會是致命的打擊。
“到底是什么人將這些東西藏進(jìn)大人的書房中,,只可惜我們連為自己正名的機(jī)會都沒有,。”
李氏的這句話說中了昌川雪的心事,,他想不通有什么人會來栽贓陷害,。扣下勾結(jié)亂黨這頂帽子,,正中白伯安的死穴,。至于那些書信,前些時日府中遭竊,,應(yīng)該就是那時候偷偷埋藏下的,。昌川雪嘆了口氣,即便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又有何處可以申冤呢?
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在大獄中的顧之徽,,他在涐州州府的大牢中被單獨(dú)關(guān)押,。自上次替換死囚一事后,白伯安重罰了涐州州府的府尹,,這里的看守變得更加嚴(yán)密,,無人敢懈怠。
空曠的牢房里每隔一炷香的時間都能聽得到守衛(wèi)巡查的動靜,,顧之徽躺在床板上環(huán)視著大牢內(nèi)每一處角落,,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人陷害的。
他猛地坐起身手腳鐐銬發(fā)出不小的動靜,,低下頭來又將這一日發(fā)生的一切仔細(xì)梳理了一遍,。按照原本的計劃,今日是先命人在昌川雪的府邸中放火燒了他的書房,,火勢會引來官府的注意,。等有人注意到書房時,救火事急會無意中打翻一些東西,,藏在里面的書信就會被翻閱出來,。僅憑這些東西就能讓昌川雪有口難辯,與亂黨牽扯在一起,。
顧炎清也按照計劃一直監(jiān)視在昌川雪的府邸外,,事成之后更是如實將這些事回稟給他的??墒恰欀胀蝗慌牧艘幌伦约旱拇笸?,如夢初醒般想起了他中迷藥之前的一些細(xì)節(jié),。
當(dāng)時院子里除了顧炎清外再沒有其他人,比往日安靜不少,。而他的早膳也是顧炎清準(zhǔn)備的,,就在顧炎清向他遞過那杯茶時,他再沒有了任何的印象,。直到皇城衛(wèi)破門而入,,他才恍恍惚惚地醒過來,被人輕易擒拿,,而他的身邊也沒了顧炎清的身影,。還有那些偽造的書信,他與昌川雪的筆跡俱在,,而他身邊唯一能臨摹他人筆跡的也就只有顧炎清一個人,。
“是他!”顧之徽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竟然是他出賣了我,!”
可他想不通顧炎清為何要出賣他。顧炎清十歲起便跟在他身邊,,瀟州顧家軍的一應(yīng)事務(wù)多年來也一直是顧炎清代勞,。他自認(rèn)待他不薄,留在身邊多年也從未虧待于他,,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竟已經(jīng)有了異心,。又是與什么人合謀,想了這樣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用他栽贓昌川雪的證據(jù),,反向指認(rèn)于他。
可惜他留在京中的部下已經(jīng)全部落了獄目前生死難料,,想要跟瀟州的顧家軍聯(lián)絡(luò),,消息又無法傳出京城。若是依靠顧羲凰……想到這里顧之徽搖了搖頭,,這些年他防范著顧羲凰與顧家軍會有聯(lián)系,,一直都不曾告訴過她顧家軍的所在,就算現(xiàn)在想要由顧羲凰去通傳消息,,一來一回京中情勢早已大變,。更何況,顧羲凰或許還不知道他已經(jīng)落了獄,。
顧之徽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確處在一個不利的位置,,而他的生死只在白伯安的一念之間。
第二日辰時,白衡英昨夜沒有出宮是在羽華宮中歇著的,,聽著時辰到了正要離開,,推門就見到安淑柔站在他的房門外,表情很是嚴(yán)肅,。
“這么早要去做什么,?”語氣中也透著嚴(yán)厲。
白衡英先是依禮對著安淑柔一拜,,回道,,“母妃怎么在這里?兒臣正要去參加朝議,?!?p> “今日的朝議已經(jīng)取消了,你用過早膳快些出宮吧,?!?p> “母妃催我出宮做什么?兒臣還想去御書房求見父皇的,?!?p> 安淑柔嘆了口氣,抬起手示意身邊伺候的人退下,,推著白衡英走回房中,,將房門一關(guān),說道,,“昌川雪勾結(jié)亂黨一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也知道你昨天一直在宮中逗留就是為了去御書房向陛下求情,,只是陛下不愿見你,,所以你才留在宮中。紫微,,這件事母妃勸你還是不要參與其中了,。昭熙那邊也派了不少人進(jìn)宮來尋你,你用過早膳快些回去吧,,不要讓她擔(dān)心了,。”
“母妃為何不讓我去見父皇,?我不過是想替昌大人說句公道話罷了,。昌川雪身為門下侍中,隨父皇建朝已經(jīng)十余年,,從未涉及過黨爭,。若說姜家要謀反我還能相信,可昌川雪……絕無可能。而且他就是推翻了前朝的功臣之一,,又怎么可能和前朝的亂黨勾結(jié)妄圖顛覆朝廷呢,?”
安淑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宮中,,說出的每句話都需格外小心。你方才說了這么多早已犯了忌諱,,而且歸根到底昌川雪是你父皇的臣子,,他說昌川雪有罪便是有罪,你若無端護(hù)著,,以后是要被人詬病的,。即便你只是敬重他,但傳言兇猛,,很難不把你們歸為一黨,。你這么多年與太子、襄王相爭,,難道已經(jīng)忘了要明哲保身的道理么,?紫微,伴君如伴虎,,你父皇再寵愛于你,,你也只是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