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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落腳的縣城到杉州城又走了足足七八日的路程,,一路上每經過一個鎮(zhèn)縣,,白衡英便要在城中住上一日等到第二日再啟程,。劉月儀不懂他這樣的動機,,總覺得他有些浪費時間拖慢了腳程。但顧羲凰與宗辛清楚,,這是他在了解當?shù)氐拿裆?,以此來判斷州府對全域的統(tǒng)轄。
到達杉州城時是個晴朗的早晨,,幾人連續(xù)多日坐著馬車都覺得身上有些困乏,,就在劉月儀的提議下一同策馬進了城。杉州城作為杉州的中心,,城市看著的確要繁華不少,。城中一應商戶俱全,與京城相比也只是人口不足而已。
這樣一隊人浩浩蕩蕩地進了杉州城,,有男有女又有隨行的好幾輛馬車,,自然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其實在杉州城的城門巡查時,,白衡英就已經亮了身份,,城門守衛(wèi)提出要上報州府府尹卻被他一口拒絕,只說自己會在城中逗留一晚,,不必勞煩府尹,。
“王爺此行似乎高調了不少,一路上從未隱藏過自己的身份,?!弊谛料肫鸱讲懦情T一事,往白衡英身邊湊了湊,,雙馬并騎而行,。
“我此行是隨著宗子爵與榮北縣主來探親的,又不是來微服私訪的,,自然要高調的告知所有人我經過的地方。更何況我聽說過劉家軍對北部三州的治理,,他們治軍嚴謹,,又有西昌侯多年教誨,軍隊偕同管理州府,,互相牽制,,根本不需要我私下查探?!?p> “這樣也好,,光明磊落的來至少不會引起劉墨云的反感?!?p> 白衡英看了眼他,,又示意他看向不遠處的劉月儀,說道,,“榮北縣主可就在前面呢,,你在背后說她兄長的壞話,小心回去家法伺候,?!?p> “我與她私下也是這么說的。畢竟劉家與太子一黨的關系,、還有我們的關系眼下很是微妙,,這個時候我又帶你來到北境,只怕會犯了忌諱。但月儀她只說她父兄光明磊落,,從始至終都只是封朝的將軍是陛下的臣子,。我也問過她劉墨云最討厭什么,她說劉墨云最恨善于偽裝狡詐詭辯之人,。只要我們是誠心誠意的來探望他,,那他定會對我們禮遇待之?!?p> 白衡英聽后感慨道,,“你倒是娶了一位好妻子,那件事之后她還愿意如此傾心待你,。少虛,,你若有些良知,也該真心待她,?!?p> 宗辛卻立刻急道,“王爺此話何意,,我對她從大婚那日起就一直都是真心的,。只是……因為過去的事有了些誤會,但我心中從來都只有月儀一人,?!?p> 白衡英瞧著他認真的神情,方才想要打趣他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又重新咽了回去,,欣慰道,“那就好,?!?p> 離開杉州城后白衡英便提議加快進程,后面路上所經過的鎮(zhèn)縣也不過是添置些日用品就匆匆離開,??煲咏刂輹r,劉月儀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激動,。直到十月十七終于到了柏州的最北邊,,遠遠地就能瞧見軍營內外高掛劉家與封朝的旗幟,她才松緩了緊握韁繩的手,。
車隊在距離軍營五里之外停了下來,,白衡英提議由宗辛陪同劉月儀先去軍營與兄長敘舊。若劉墨云準許他們入軍營他們再去,,若覺得不妥他們便改道去最近的小鎮(zhèn)住下,。
宗辛與劉月儀都覺得此法妥帖,,便雙人各乘一騎往軍營而去。越靠近軍營,,劉月儀的心情越難以平復,,她離開這里也有近兩年時間,不知道有多少改變,?;剡^神來,往軍營門口一看,,發(fā)現(xiàn)有個身穿褐色軍衣的瘦弱男子站在那里,,東張西望地似乎在找什么人。聽到她策馬而來的動靜,,往她這里一瞧,。
“二哥!”
劉月儀高聲一喊,,手中的馬鞭也是連抽好幾下,,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終于到了軍營門口,,她勒緊韁繩馬匹還未停穩(wěn),,已經一個飛身躍下馬背朝著那人撲了過去。撲進那人懷里的瞬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帶著哭腔,,緊緊抱著他說道,“二哥,,你怎么在這里?”
劉月儀的二哥劉墨杉乃是北境的邊境斥候,,不比大哥劉墨云是主將,,能在一年中抽空回京城待上幾日。劉月儀當年在軍營時也很少能見到劉墨杉,,他幾乎都是在邊境以北的地方打探軍情,,人看著也是黝黑瘦弱。
劉墨杉抱著她也是感慨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見她哭得更厲害了,,無奈地又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靶∶迷诰┏且呀浖逓槿藡D了,,怎么還是如此愛哭鼻子?你忘了你當年在軍中可是個女霸王的,,現(xiàn)在嬌滴滴地在二哥懷里反而讓二哥不習慣了,。”
劉月儀聽到這話作勢往他胸口一拍,誰知剛拍到就覺得手感不對,,只聽劉墨杉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連忙抽身出來見他臉色也是蒼白,忙問道,,“二哥你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受了點傷,。要不然你怎么能在軍營中見到我呢是不是,?”劉墨杉雖然笑著,但臉色看著極其不好,。劉月儀深感不妙作勢就要去扯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口,,被他抓住手制止,搖了搖頭,?!澳惴蚓€在后面看著呢,可別讓二哥失了禮,?!?p> 劉月儀這才想起宗辛是跟她同來的,但看劉墨杉的樣子,,眼淚已經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只能強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走向宗辛拉著他向劉墨杉介紹,。
劉墨杉對著宗辛抱拳作揖,,“宗子爵,你與小妹成婚,,我在北境未能親自去賀,,他日回到京中定會補上這份大禮的?!?p> 宗辛連忙謙卑地回了禮道,,“承蒙二哥惦記,他日等二哥回到京中,,我與月儀定要好好招待,。”轉頭看到劉月儀紅了眼眶,,低著頭也不說話,,忙攬住她的肩膀問道,“夫人,,你這是怎么了,?”
劉月儀只是抓著他的手臂,,一言不發(fā)。
劉墨杉無奈嘆了口氣道,,“月儀,,你過去可不是這樣的,什么時候也學會不說話了,?二哥這傷本來已經沒有大礙了,,要不然大哥也不會讓我在這里恭候你們了。自從父親母親送來家書,,說你們夫婦還有肅王夫婦要同來北境游玩,,大哥便每日盼著消息。這終于盼到你了,,怎么反而要與我生氣,。”
劉月儀倒不是要與他生氣,,只是看到他受傷心里難過,。她在軍營待過自然知道在外探查的斥候受傷不過是尋常事,但越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過得久了,,她越是害怕,。怕幾位兄長在邊境過著苦寒的日子,受了傷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宗辛也知道自己眼下怎么勸說都是無用,只看了劉墨杉一眼,,劉墨杉便領會了他的意思,,把劉月儀往懷中一抱,安撫道,,“小妹不哭了,,回去之后二哥給你看看傷勢,也給你講講是怎么受的傷,,好不好?”劉墨杉說話時的語氣神態(tài)格外溫柔,,又像哄孩子似的說了許多,,劉月儀這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