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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羲凰看他說話的樣子認(rèn)真,,抬手掩面一笑,,扭過頭去見夜空中有不少升起的天燈正明亮如星。
“原來這里還有天燈可以放,?!?p> 白衡英見她一副向往渴望的模樣,,轉(zhuǎn)過頭對著一旁站著的李澤使了個眼色,李澤便懂事地匆匆出了酒樓,。不多時便買回十來個天燈往桌上一放,,又從酒樓的掌柜那里借來了筆墨。
顧羲凰無奈地瞧著李澤問道,,“怎么買了這么多回來,?”
“小人怕主子想多寫幾個天燈祈愿,所以多買了些,?!?p> 顧羲凰笑著又看向白衡英,問道,,“夫君有很多愿望想要寫在燈上么,?”
白衡英聽到顧羲凰喚他夫君,心底突得漏過一拍,。在夜景燭光下,,她的輪廓朦朧柔和,與以往有著幾分不同,。她甚少如此親昵的稱呼與他,,現(xiàn)在不過是因為在莓州的酒樓中人多眼雜,,否則她定是要執(zhí)著地稱呼他為王爺。似乎這樣也不錯,,兩個人就像尋常的夫妻一樣相敬如賓,,沒有猜忌與算計,不必?fù)?dān)心她心中所想,。
他勾起嘴角,,辯解道,“都是李澤自作主張罷了,,難得遇到節(jié)慶,,你們四個一人拿上一盞燈也去寫下愿望吧?!?p> 李澤四人得了令也不在旁邊礙眼,,一人拿了一盞燈到旁邊空置的桌子上去寫下愿望。白衡英看著他們離開,,又轉(zhuǎn)過頭看向顧羲凰問道,,“夫人不打算寫些什么愿望么?”
“我的愿望,?”
顧羲凰聽到愿望這兩個字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波動,,她真正的愿望是希望能平安地離開京城這個紛爭之地,回到瀟州去做回自己,。但這樣的愿望只能藏在心底,,不能被白衡英發(fā)覺。天燈就在面前,,她起身撩起兩側(cè)有些累贅的寬廣衣袖,,拿起筆在天燈上寫下國泰民安四個大字。
白衡英看到這四個字似乎有些不滿,,追問道,,“只有這一個愿望么,?”
顧羲凰側(cè)目瞥向他,,回道,“這里有十多個天燈,,每個都能寫上一個愿望,,難道只讓我一個人全部寫完么?”
“我想知道你的愿望,,并且?guī)湍阋灰粚崿F(xiàn),。至于我的愿望……”白衡英說到這里溫柔地看向她,“早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p> 不知何處燃放起的煙花炸響了靜謐的夜空,,顧羲凰回過神來,收回落在白衡英身上的目光,。她笑了笑,,重新低下頭去,在幾個天燈上分別寫上一些寓意吉祥的詞語,??蛇@么多天燈上,沒有一盞寫下了要祈愿夫妻恩愛百年好合的詞語,,她不敢奢求也不想祈愿,。即便知道這一夜的天燈明日都會化作天邊的一盞灰燼,也不敢抱有任何的幻想,。
天燈全部寫好后,,白衡英在一旁幫著她將天燈上的蠟燭點亮,從酒樓的二樓將一盞盞天燈放飛,。最后一盞天燈快要脫離顧羲凰的手時,,他一把抓住了天燈,拿起一旁的筆匆匆在上面寫下幾個潦草的字,。
顧羲凰還沒來得及看清,,白衡英已經(jīng)先一步松手放飛了天燈。她多次追問都無果,,只能遙望著天邊越來越遠(yuǎn)的光點,。
而他寫下的是,惟愿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第二日,白衡英一行人便出了莓州往蒲州而去,,準(zhǔn)備經(jīng)由蒲州繞行萊州最后到達(dá)荷州,,從荷州返京。這一路上行程匆忙,,總算是讓顧羲凰領(lǐng)略了一番西南風(fēng)光,。無數(shù)新奇的植物動物都在這里見了不少,還有極具毒性的蟲蟻,,不能靠近但遠(yuǎn)觀沒什么特別的火山,。過去從游記上能探得一二的風(fēng)景,都被她親眼所見,。
相比于莓州的富庶,,其他三州的確有些落魄貧窮。
“其實與莓州相比,蒲州與萊州也有自己盛產(chǎn)的水果與作物,。只是兩個州府對此事并不上心,,加上山路崎嶇難行,致使這些東西無法運(yùn)出,?!?p> 顧羲凰將她這些時日觀察到的蒲州與萊州的優(yōu)缺點一一記下,此刻正寫在一張白紙上細(xì)細(xì)斟酌,。
“若能修平道路,,再有朝廷大量征收,或許也是一條出路,?!?p> 白衡英也一同低頭看著紙張,搖頭道,,“蒲州與萊州山路本來就多,,若要修路可不是須臾之間就能完成的。而且這里地處最南邊,,與京城太過遙遠(yuǎn),,就算政令到達(dá)命他們修路自救,三年五載過去或許仍是這樣不曾改觀,?!?p> “可這是唯一的出路。現(xiàn)在或許還能依靠莓州來救濟(jì)他們,,可若有一日莓州的賦稅也收不上了,,那對朝廷來說才是更致命的。倒不如現(xiàn)在就下旨修路,,每年由御史監(jiān)工巡查,,三年一換也可避免有人瞞報進(jìn)度。山路的確難平,,但更難平的難道不是人心么,?既然已經(jīng)明白癥結(jié)所在,還是該盡快施行才是,?!?p> “的確有點道理,只是此事還需上報父皇由他來裁決,。不知你還有沒有別的好法子,,我回京之后好一并上報,?!?p> 顧羲凰斟酌地看著紙張上自己寫下的那些字,搖頭回道,,“這里水路不通,,耕地面積剛夠本地百姓自給自足,。雖然環(huán)境比起西北來要和緩不少,沒有風(fēng)沙侵襲,。但毒蟲毒物也不少,,聽聞經(jīng)常會有人因為蛇毒而死或者誤食野果而被毒死。原本就不是利于人生存的環(huán)境,,與西北這兩年因土地干旱而餓死的人數(shù)相比,,其實相差無幾。要么就是改善山地的環(huán)境開墾荒地,,上繳的糧食多了自然不會成為京城的負(fù)擔(dān),。要么就還是如我所說修路平山,只有把路修得通暢,,才能讓蒲州與萊州的東西運(yùn)送出去,。”
白衡英點點頭,,他很喜歡顧羲凰在談?wù)撘聲r認(rèn)真的模樣,,說道,“那就依你的法子上報,。明日就要到荷州了,,我聽聞荷州的夜市極為有名,不如我們明晚到了就直接去逛逛吧,?!?p> 到了荷州離回京的日子也就不遠(yuǎn)了,難得在外不受拘束的日子也不多了,,顧羲凰回過神來收起桌上攤開的紙張,。
“荷州與巖州僅有一座山脈相隔,王爺此行從京城離開,,京中諸人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都收到了消息,。你就不怕姜家傳訊于惠王在荷州埋伏于你么?畢竟你這次輕裝簡行而來,,身邊也只有四個護(hù)衛(wèi)而已,。”
白衡英經(jīng)由她提醒,,想起了去年在碟州與巖州的交界小鎮(zhèn)上的確遭到了白衡蘇手下人的暗殺,,那次來勢洶洶若非有顧羲凰身邊的暗衛(wèi)相助,只怕他們早就沒了命,。他垂下目光,,眼中的光亮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