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墮落的人與救贖的人
「……你說,他們怎麼還有臉說那些話?」薄也聲音聽起來很痛苦,、悲愴,聽地朗跟著心酸酸,,「阿朗……」
有多少年了,薄也的聲音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喜怒哀樂都在其中,,往常就連他要窺探薄也心中的情緒也都要從某些蛛絲馬跡去猜。
不過,,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當年,一切事情都看似風平浪靜之後,,只有自己和薄也知道,,他們生活在惡夢之中,就連閉上眼,,也都只有惡夢,。
有時候就連自己都會搞不清楚,到底哪邊是夢,、哪邊是現(xiàn)實,,雖然它們同樣都丑陋。
他和薄也不約而同的放逐了自己,,從高高在上,、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墮落成了紈絝浪蕩子,。
原本他們以為很難,,卻出奇地容易,什麼玩意兒花錢,,他們就往什麼玩意兒上燒錢,,兩人的父親卻是吭都不吭一聲,帳單照付,。
他們的心寒了。
故意自我放逐,,面臨了墮落的深淵,,至親卻在背後推了一把。
他們也看過家族里不少紈絝子弟的下場,,但是就沒一個像他們這樣如此被縱容,,就好像生怕他們回頭是岸一樣,。
後來,他和薄也甚至染上了藥癮,,人不成人,、鬼不像鬼,最後他們終於被家族完全的放棄,,甚至連從小長大的大宅都不給踏進一步,。
原本他們對這世界只是失望,事到如今,,他們才猛然驚覺他們的世界里,,除了彼此,就只剩下絕望,。
薄也和朗就像是蜷縮在深山山洞里的兩只受傷的野獸,,無助、旁徨,、絕望……唯一能夠依靠的唯有彼此的體溫,。
朗的目光出現(xiàn)了迷離,遙想的往事不堪回首,,卻總是自虐般的在午夜夢回之間想起,。
半晌,朗的目光才又回復了清明,,他看著薄也,,苦笑著說:「不管他們有臉沒臉,總之他們的打算是不可能會成功的,?!顾麄儍蓚€,薄也被逐出了織田家,,而他原本也應該被放逐的,,卻因為某些原因而被留在了家里,如今卻是眼巴巴地回頭要求他們兩人照著他們的心意做事,,有時候朗自己也很疑惑,,他和薄也怎麼沒遺傳到那丟死人的厚臉皮?
「……」薄也的臉色終於稍稍回復為平常的樣子,,他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上邊因為自己苦練樂器而長了繭,如今他舍棄了織田的姓氏,,就再也不可能去和他們同流合污,,他好不容易脫了泥淖,又怎麼可能再跳回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窩呢,?
只是……他不回去,,可不代表事情就這麼算了,!
「阿朗,你回去說,,認祖歸宗是不可能的事,,要他們想都別再想了!」薄也冷冷地說,,當初把他逐出了家族,,現(xiàn)在又想靠著自己現(xiàn)在的身分去達成他們的目的?把旁人都當傻了的嗎,?當年他們能在蕭家手里搶下一塊肉,,不代表他們在冷家的手下能討到便宜!
朗聽了點點頭,,「那邊你也要通知一下,,不能讓人措手不及?!?p> 薄也聽得明白,,點點頭,眼中帶著關切的溫度,,「你自己在那邊也要小心,,別被卷進去了?!?p> 朗聽了連忙應了,,心里覺得暖呼呼的,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給朗這樣的感受,,「放心好了,,家里人才瞧不上我呢!要不是有你在,,恐怕他們都忘記有我這個人了,!」這話說的心酸,但是朗卻不以為意,,連他這個不學無術的人都看出來,,洛依勒家最近是越來越不妙了,卻還是有人眼巴巴地往上面湊,,光是看到了眼前越做越大的生意,,卻不知道有句話說得好:「爬得越高,摔的越重」,,這可是個一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的世界,。
薄也聽了卻有些愧疚,要不是為了他,,朗早就像自己一樣離開洛依勒家了,,如今的洛依勒家不斷地被從內部瓦解,里面的人卻還不自知,,只是不曉得這是誰出的手,?
朗和薄也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朗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薄也一直到朗離開都沒有變過姿勢,,看似慵懶地坐在沙發(fā)上,實際上他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就像一只蓄勢待發(fā),、隱忍的黑豹。
?。?p> 蕭家大宅中,,書房里燈火通明,蕭老太爺正在里面處理事情,,今天他的臉色看起來特別有精神,、特別愉悅。
老管家看了有些吃驚,,他從小就在蕭家長大,,一直到畢業(yè)之後,隨著蕭老太爺做了幾年生意,,便回來接替他父親做了大宅的管家,,算算時間,幾十年也有了,,蕭老太爺和他雖然看起來還頗為年輕,,但那也只不過是表像,他們都已經(jīng)垂垂老矣,,不過他有兒子準備要繼承衣缽,,再過個兩年就能夠退休想清福,不過他的老主人比他要辛苦的多,,偌大家業(yè),,老爺和少爺?shù)募绨騾s還不夠強壯道能夠撐起這份家業(yè),現(xiàn)在看似風平浪靜,,但是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涌,,一不小心,蕭家這艘大船也會不小心觸了礁,、翻了船,。
老管家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到蕭老太爺?shù)哪樕嫌羞@樣的表情,就好像是發(fā)生了什麼好事一樣。
蕭老太爺抬眼就看到老管家一臉八卦的探詢表情,,不禁好笑,,不過今天他的確難得有好心情,而老管家又是幾十年來跟著他經(jīng)過大風大浪的人,,便有了想說說話的心思,。
「坐下來吧!我們說說話,?!故捓咸珷斨噶酥秆矍暗纳嘲l(fā),要老管家坐下,,老管家也沒有推辭,,就坐了下來,然後看向蕭老太爺,,一副我耳朵洗好了,,你快點說的樣子。
蕭老太爺笑睨了老管家一眼,,才開始說著:「今天我和冷家那小子談了一晚的話,,那小子不愧是個好苗子,只是那性子……又太淡泊了些,?!?p> 老管家聽著蕭老太爺一開口就是感嘆,笑著打趣:「當初不就是看上了那淡泊的性子嗎,?」
蕭老太爺聽了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也是?!谷舨皇抢潢啄强吹娴男宰?,自己還真不會率先考慮他,「那小子比我們家的小子多了些心眼,,焰兒那性子就隨了他父親,,軟了點?!乖捠沁@麼說,,不過兒子和孫子都是自家出品的,蕭老太爺仍是一副得意的模樣,。
「……平常不能和風兒,、焰兒的,卻能夠提出來和那小子討論,,那些事我也憋了夠多年了,,再不說,,總覺得自己就要病了!」
老管家有些驚訝,,蕭老太爺口中的那些事,,自己也是知道一二的,只是因為他專管了這內宅的事情,,外面的事他就是有心無力,,想管也管不著,要是他真的伸手管了,,不管事情如何變化,自己和主家的情份就算毀了,,畢竟沒有哪個上司會希望自己的屬下,,替自己管了家里,又插手了事業(yè)上的事,,就算在忠心也不行,,這是一種在上位者的御下之術,替人辦事手就不能伸地太長,。
只是沒有想到,,蕭老太爺竟然會把這事情告訴冷曜!冷曜待綰小姐是沒話說,,將來結婚可以說是板上釘釘?shù)氖?,雙方家族都樂見其成,但是畢竟冷曜還不算是蕭家的半子,,蕭老太爺竟給了冷曜這麼大的殊榮……
蕭老太爺看著老管家目瞪口呆的樣子,,心里很是歡暢,老管家少年時就老成,,比起他這主子還要波瀾不興,,有時候他看了都恨得牙癢癢,總愛看他變臉才好,,這幾十年下來,,老管家淡定的功夫越來越好,變臉的次數(shù)也漸漸少了,,蕭老太爺都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生活樂趣,。
「事實證明了,我沒看錯人,,我這老頭子的眼光還是利地很,。」蕭老太爺?shù)靡庋笱蟆?p> 老管家又回復成了八風吹不動的狀態(tài),,只是挑眉看向蕭老太爺,,這時候就是讓蕭老太爺顯擺就是,什麼話都不用問,蕭老太爺自然會繼續(xù)說下去,。
「那小子跑去找了安德家的小子,,兩個人商量了個陰損的主意,不過也是,,那三家蹦踏太久了,,久到都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一想到那些人,,蕭老太爺就忿忿不平,,當初要不是他擔心那些小人鬧得太過,導致許多不相干的人跟著蕭家受牽連,,他才不會輕易妥協(xié)呢,!只怪當年的他春風得意,卻忘了有句老話:「小鬼難纏」,。
老管家心中頗不以為然,,說人家出的主意陰損?多半都事他想做卻愛著一些理由不能做,,他看了眼饞心癢才會這樣說的,,跟在蕭老太爺身邊這麼多年,蕭老太爺肚子里有幾個彎他都數(shù)地過來,。
「確實,,那三家現(xiàn)在除了織田以外,其他兩家的風評都不是很好,?!估瞎芗易匀徊粫瞪档匕研睦锿虏鄣脑捳f出來,而且他自己也覺得那些人太過囂張了,,蕭家不過就是一時的退讓隱忍,,他們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做了那些丑事,,還得意洋洋地拿來要挾,,真真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蕭老太爺瞇起了眼,,「冷家小子還跟我說了件事?!?p> 老管家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了,,平常蕭老太爺不吭一聲也就算了,現(xiàn)在很明顯的是蕭老太爺說了一半,,令一半還在考慮要不要說,,老管家心里不免覺得蕭老太爺這般作態(tài)還真坑人,,話都說了一半了,現(xiàn)在如果不說豈不是讓他難受死,?
不過幸好,,蕭老太爺還算是厚道,知道他話起了頭,,便沒有不說的道理,,不過這件事就連他都很驚訝,不禁要感嘆這緣分真是奧妙,,蕭老太爺傳了兩份檔案給老管家,,讓他打開來看。
老管家一看,,是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的資料檔案,,看照片就覺得這兩人不是什麼善茬,老管家皺著眉頭,,實在想不通這兩人有什麼好神秘的,他疑惑地看向蕭老太爺,,而蕭老太爺只是讓他打開來看,。
不看還好,看了老管家大吃一驚,,這兩人竟是這樣的背景,!
那兩人赫然是薄也和朗!
「……這是怎麼回事,?」老管家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說話有些艱難。
蕭老太爺則是緩緩思考著,,想理順了思緒,,好說給老管家聽,半晌,,「這也是冷家小子誤打誤撞,,你也知道冷家小子的慧眼很有名,那個叫做薄也的年輕人,,在音樂方面很有才華,,當時冷家小子也是覺得可惜,又是**,、又是酗酒,,搞地人不人鬼不鬼,但是卻掩蓋不了在音樂上的天賦……」蕭老太爺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所以就出手扶了他一把,,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織田家的後人,,而且還是當年綁架案的主要證人!」
老管家知道老主人是想到了他和姑爺華堯的情誼,,當年蕭老太爺也是珍惜了華堯的心性和才情,,才會出手幫助的,有時候他都會忍不住猜想,,如果知道有今天,,蕭老太爺還會不會出面呢?
「……我也很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拱肷危捓咸珷敳畔袷亲匝宰哉Z一般,,聲音清清淡淡的,,惆悵的很,聽在老管家耳中卻像是驚雷一般,,老管家駭然抬頭看向蕭老太爺,,卻只見端坐在主位的老主人滿臉惆悵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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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也保持著姿勢,,一動也不動,,若不是那胸膛仍然起起伏伏,他看起來就像是尊雕像,。
他腦中思緒翻飛,,想著剛剛朗來訪的事,想著那些不堪回首的丑陋往事,,然後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帶給他的是救贖、是希望,、是勇氣,。
冷曜,那是他的名字,。
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冷漠又耀眼,但是誰都不知道其實這個人很容易心軟,,要不,,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第二次的機會將人生翻盤?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冷曜,,是一個很冷的冬天,,那天下著雨,四處都結了冰,,寸步難行,,雖說他總是把絕望掛在嘴邊,,但是心里卻還是隱隱期望著,有個人能夠拉他一把,,特別是像在這樣的夜晚,,如此寒冷。
只是來來往往的人,,卻像是冷到了靈魂里一樣,,薄也瞧著總覺得這些人比這天氣還冷。
幸好,,自己對於這些早就學會了淡然,,用冷漠無謂的態(tài)度包裝自己勉強算的上一種武裝,就像可笑的刺蝟一樣張著身上的刺,,卻不曉得獵人手中的槍,,只要輕輕一按,就能讓那刺毫無用武之地,。
他的臉上明顯泛著青黑色,,蒼白著嘴唇,露出的手腕上滿是青筋和針孔的痕跡,,傷口潰爛地不用仔細瞧就知道自己是個墮落腐敗到了極點的人,。
但是冷曜卻撐著傘站到了他的面前,低著頭認真的看著他,。
薄也還記得那時候冷曜的表情冷漠而嚴肅,似乎在指責他浪費揮霍自己的生命,,薄也還自嘲地笑笑,,冷曜外表低調,但是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自然看出了冷曜身上的衣料和配件價值不斐,,這樣的人應該是不知世事、天真的公子哥兒吧,?又怎麼會理解自己為何要把自己折騰到這種地步呢,?
「你想活下去嗎?」那是冷曜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卻讓他好久沒有跳動的心臟「撲通,、撲通」地鬧騰起來。
他的心中閃過渴望,、狂喜,,然後瞬間冷卻,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這樣跟他說話,?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好圖謀的,,從骨子里爛了的皮囊,就是被抓去做實驗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似乎是自己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而眼前這男人的眼睛也夠厲害,看出了自己的防備,。
冷曜卻笑了,,那笑容很燦爛、很耀眼,,就像夏天明媚張揚的陽光一樣,,「看來你的腦袋還沒爛到底?!箶[擺手,,冷曜身後忽然出現(xiàn)了幾個大漢,接著,,薄也就沒有了意識……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薄也忍不住落淚了,因為他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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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歸會繼續(xù)努力的~~
不過歸歸的寫作速度慢,沒有能力加更,,只能多送上半章的字數(shù)啦~
不曉得各位親們會不會覺得歸歸寫得太煽情呢,?
歸歸總覺得有這傾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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