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狗血的身世竟是我自己
和正在熱血廝殺的前線不同,在蠻族的軍營之中,,寂靜而又空蕩的夜里,,刁曼正在打量著眼前的人。
“你就是那個圖負(fù)找了許久的孤女,?”
聽到刁曼這樣輕蔑的語氣,,裴漪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孤女兩個字著實(shí)有些叫她心中不適,,可又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如今的她又偏偏適用這個名諱。
見裴漪沒有說話,,刁曼臉上的笑意更甚:
“我說呢,。”
“不過你知道圖負(fù)找你,,是為了什么嘛,?”
“殺了我?!迸徜粲浀媚莻€阿木努和他的朋友曾經(jīng)說過的,,當(dāng)時若將自己帶回去,自己活不過半個月,,而自己為什么要被追殺,,裴漪也已經(jīng)得出了答案,。
“那你還敢主動送上門來?”刁曼有些詫異,,上午的時候,,裴漪如此冷不防的出現(xiàn)在了她與圖負(fù)的面前,光天化日,,還穿著大梁的服裝,,自然十分惹眼。
可裴漪當(dāng)被士兵們帶到兩人面前的時候,,表情十分鎮(zhèn)定,,全然不似一個被抓的臥底所有的心態(tài),看見裴漪,,兩個人都吃了一驚,。
太像了。
裴漪的容貌和她那故去的母親有著七分相像,,而她的母親,,本是蠻族內(nèi)定的王后,卻與大梁之人私奔,,生下她之后便撒手人寰,,蠻族不放過她,大梁卻不知道她,。
裴漪那日從阿木努手下逃脫的時候,,也并非光著腳跑,偷了他們的包袱,,除了一些常規(guī)的金銀細(xì)軟之類,,那副畫像,成了裴漪震驚的來源,。
畫紙已經(jīng)泛黃,,看上去似是多年前的物件,筆下的女子栩栩如生,,穿著和兩人一樣的蠻族服飾,,臉上不是兇悍,卻是淡淡的笑意,,陪著頭頂?shù)拇夯ɡ`綣溫柔,,容貌和自己如出一轍,當(dāng)時在大梁軍中看到這一幕的裴漪,,第一反應(yīng)快速的將畫合上,,確認(rèn)無人以后再次打開端詳。
鼻是鼻,眼是眼,,少了幾分自己身上的流氓氣息,,更多了則是恬靜溫婉,與阿木努他們的脾性有著天差地別,,第一眼帶給裴漪的感覺,,便是親昵。
她到底是誰,,裴漪的腦海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過接下來想的卻是為什么阿木努他們說將自己帶回去以后,活不過半個月,。
為什么要?dú)⒘俗约耗亍?p> 當(dāng)時的裴漪將這一切都?xì)w咎到了那個酒鬼賭鬼裴青懷的身上,,沒有理由,可是裴青懷,,也配么。
當(dāng)時的往事裴漪不可再深究,,想起羅娘,,她最終選擇了對這件事視而不見,默不作聲的燒掉了畫軸,,當(dāng)做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是她逃出大梁皇宮的時候,如那般順利裴漪也自然察覺到了不對,,路上圖負(fù)的人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將自己稱作公主,在他們的嘴里,,哪怕自己的母親逃婚,,但蠻族的王一往情深,還是立了一個空的后位,,后來再立后位生下圖負(fù)和刁曼且不提,,但似乎關(guān)于裴漪的身份,蠻族始終承認(rèn),。
故事雖然震驚,,可是想起畫中人的穿著,好像也不是沒可能,,只是裴漪覺得世界好像顛倒了,。
他們是圖負(fù)的人,那么和自己利索當(dāng)然的應(yīng)是對立面,。
能對自己主子的眼中刺這樣畢恭畢敬,,甚至連蠻族的王都愛自己的這頂綠帽子,裴漪八歲與隔壁村小胖斗智斗勇的時候就不曾這么天真過,她果斷的選擇了逃跑,,若有若無的跟著大梁的軍隊(duì),,似是忌憚趙憑年,這群人沒了下手的機(jī)會,,也讓趙憑年這么順利的將裴漪又給撿了回去,。
至于那夜炊事班的人,自然也跟裴漪本就脫不了干系,。
裴漪算是幸運(yùn),,那人守著裴漪去的,根本不是什么小賊,,但她因?yàn)槎蝗司鹊募皶r,,不然也不是只傷了眼睛那么簡單。
下的既然是蠻族的毒,,在阿木努的行李中,,自然找得到解藥,或許就算當(dāng)日沒有趙憑年的一吻,,還會有裴漪今日的主動送上門來,。
裴漪知道,自己和趙憑年從始至終,,陌路是最好的結(jié)局,。
“若我死了,死的便不是蠻族的恥辱,,而是大梁的皇后,,眼下,你們不敢動我,?!迸徜糨p輕抿了一口桌上的茶,絲毫不懷疑里面可有添什么,。
她說得不錯,,即便是在趙憑年面前千般萬般都不愿意承認(rèn)的身份,現(xiàn)在倒是成了她說話的底氣和堅(jiān)硬的擋箭牌,。
圖負(fù)雖然因?yàn)榕徜舻闹鲃铀蜕祥T而感到欣喜,,可也沒有對裴漪動手,想要暫時按下裴漪當(dāng)人質(zhì),,他更是希望在趙憑年找不到裴漪的時候火上澆油一把,,這才選擇了主動出擊。
可他沒有料到,,趙憑年能夠如此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并且如此有條不紊指揮作戰(zhàn),,而圖負(fù)撲了個空,所希望的大梁軍力削弱也沒有成真,,他并未傾盡全力,,卻在戰(zhàn)爭中白白折了不少人。
天明方歸,。
刁曼在這個夜里死磕裴漪,。
“若是我動手傷了你,或是誤殺了你,,大梁和蠻族之間本就結(jié)怨已深,,也不在乎新仇多添一筆,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我這是在為蠻族子民除害,,他們都會支持我的?!彪m然裴漪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任性慣了的刁曼看樣子還是不肯放過她。
“公主試試便知,?!迸徜羯踔翛]有抬眼看刁曼一眼,她垂下頭,,腦子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唰”的一聲,,刁曼手中的鞭子已經(jīng)纏上了裴漪的腰,,她果真是個暴脾氣,論起武功,,裴漪自然及不上刁曼十分之一,,畢竟那夜森林里已經(jīng)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當(dāng)時的裴漪蓬頭垢面,,這才讓刁曼沒有認(rèn)出來,,直到今日裴漪煥然一新的樣子,讓刁曼幾乎與那夜的人難以相聯(lián)系上,。
還是裴漪主動向刁曼打了招呼,,這讓反應(yīng)過來的她幾乎恨得有些牙癢癢,至于圖負(fù),,懷疑的眼神看向了刁曼,,在白日里,刁曼早就想對裴漪動手了,。
這下裴漪說的話徹底激怒了刁曼,,說時遲那時快,,裴漪剛端起來的茶杯碎在地上,頃刻間整體便四分五裂,。
“你如此杯,。”在刁曼接著想要動手的時候,,卻有人攔了下來,。
“公主若傷了我大梁皇后,只怕公主也人頭不保,?!钡舐鼟冻种徜舻耐瑫r,有人挾持著刁曼,。
是本應(yīng)在戰(zhàn)場上的祁申,,神出鬼沒至此,來救這個矛盾重重的皇后,。
刁曼的鞭子和他的劍之間,,速度應(yīng)該分個高下,但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偷聽許久了吧,,這樣的人,也配做你大梁的皇后,?”刁曼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有些不齒的看向了裴漪。
“既然皇上認(rèn)定,,裴漪便是我大梁的皇后,。”祁申擲地有聲,,平日里對于裴漪百般嫌棄,,現(xiàn)在倒是處處偏袒著。
“為救皇后殺個公主,,這樣的交易似乎不虧,。”祁申的聲音猶如鬼魅,,就在刁曼的耳邊響起,。
刁曼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及他,只能將鞭子收了回來,。
裴漪猝然間被放開,,好在早有準(zhǔn)備的及時扶住了桌子,沒至于在刁曼眼前丟臉,。
“公主是個聰明人,?!逼钌觊W步到了裴漪的身邊,一只手撐住了她即將下落的胳膊:
“多謝蠻族今日的照拂,,皇后我自當(dāng)帶回大梁,。”
“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的人是大梁的將軍沒錯,,卻不是趙憑年。
帶裴漪往外走的祁申聽到了刁曼的話,,沒有回頭,,只是應(yīng)了兩個字:
“祁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