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您怎么了,?”
寧復看到章惇盯著自己一動不動,,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問道。
章惇的眼珠動了一下,,隨后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寧復,。
“老夫沒事,你……”
章惇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臉上也露出糾結的神色,。
“你表現(xiàn)不錯,以后繼續(xù)保持吧,!”
章惇說完轉身就走,。
后生可畏,章惇忽然感覺自己老了,。
看著章惇離去的背影,,寧復搖頭微笑,這老頭的心理素質(zhì)也不怎么樣嘛,。
寧復邁步出了皇城,,不過在來到皇城門口時,卻只見段正淳立在城門外,,一臉焦急的向里面張望,,似乎是在等候著趙煦的答復。
寧復暗自搖頭,,腦海中那個風流倜儻的段正淳碎了一地,。
寧復不打算理會段正淳,卻沒想到對方一眼就認出了他,,當即驚喜的上前攀談道:“不知小郎君如何稱呼,,皇帝陛下那邊可有答復了?”
“咳,,下官只是太學博士,,進宮為陛下講學,對政務并無參與!”
寧復可不想趟大理的混水,,所以急忙表明身份,。
“太學博士!這么年輕,?”
段正淳聞言一臉震驚,。
大理精通儒學,段正淳本人更是飽讀詩書,,之前還曾經(jīng)去太學參觀過,卻沒想到太學還有如此年輕的博士,。
寧復不等對方回過神來,,一拱手就轉身離開了。
趙煦和章惇都決定要對大理的事冷處理,,自己又是知道內(nèi)情的人,,所以也不方便和段正淳有太多的接觸。
等到段正淳想要叫住寧復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走遠了,。
無奈之下,段正淳只好繼續(xù)等候,,可是直到天黑時,,皇宮中依然沒有任何的回復。
……
深夜,,章惇依然在書房中處理公務,。
大權獨攬雖然看起來威風,卻也讓全部事務都壓在他的身上,。
政事堂的大事小情,,都需要章惇一言而決,因此章惇白天在政事堂忙,,晚上回家還要在書房接著忙,。
“父親,喝口茶吧,!”
這時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端著茶水走進來,。
這人名叫章援,是章惇最小的兒子,,幾年前高中進士第五名,,現(xiàn)任秘書省校書郎一職。
“嗯,!”
章惇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穴,,隨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福田茶就是方便,不但茶香濃郁,,而且還提神醒腦,,我們秘書省的人現(xiàn)在都喜歡喝這種茶?!?p> 章援這時也隨口說道,。
聽到兒子提到福田茶,章惇也立刻想到了寧復,。
只見章惇又喝了口茶水,,忽然抬頭對兒子道:“大理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那個段正淳在皇城門口守到天黑都不肯離去,,進出的官員都見到了,好歹也是大理王弟,,看起來挺可憐的,。”
章援立刻點頭道,。
“那你覺得朝廷應該怎么處置大理的事,?”
章惇忽然起了考較兒子的心思,說話時也盯著章援的眼睛,。
聽到父親的詢問,,章援精神一震,因為父親很少在政務上詢問他的意見,。
只見章援略一思量,,當即回答道:“大理與我大宋世代交好,段氏對朝廷也一向恭敬,,現(xiàn)在大理國內(nèi)生變,,若是不加理會的話,恐怕會有失道義,?!?p> “那你的意思是讓朝廷管這件事了?”
“沒錯,,不但要管,,而且還要管到底,最好是能夠出兵將高氏父子拿下,,還政于段氏,,這樣一能彰顯我大宋國威,二來也顯示出我大宋的恩德,,從而震懾西南,!”
章援并沒有察覺到父親的語氣有變,,再次堅定的回答道。
“滾出去,,把家規(guī)抄寫十遍,!”
章惇氣的一拍桌子。
“抄……抄家規(guī),?父親我做錯什么了,?”
章援一臉委屈的道,自己好像沒說錯什么???
“讓你抄你就抄,哪那么多廢話,!”
章惇怒火更盛,,自己的兒子竟然學會頂嘴了!
“是,,我這就去抄!”
章援雖然滿腹的委屈,,卻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得轉身出去抄寫家規(guī)了。
罰了兒子,,但章惇的怒火卻沒有熄滅,,他就想不明白了,同樣都是年輕人,,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
李格非離京,太學的同僚,,以及不少太學生都前去相送,。
寧復與李格非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承蒙他照顧,,兩人的私交也不錯,,因此也前去送行。
面對送行的人群,,李格非也是十分激動,,一一與眾人話別。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傳出熟悉的歌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一開始只是一人唱,,但隨后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李格非聽聞歌聲,離別之情再也控制不住,當即淚撒當場,。
人群中的寧復卻是一臉懵逼,。
剛好黃安就在旁邊,而且唱的十分投入,,于是寧復一把將他拉過來問道:“你怎么會這首《送別》,?”
“原來這首曲子叫《送別》,好名字,!”
黃安先是夸贊了一句,,隨后這才解釋道。
“我也是聽太學中的同窗在傳唱,,據(jù)說是一群女子在為友人送行時所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整個京城最流行的曲子了!”
寧復聞言也是哭笑不得,,他本來是為了應付柳清心,,隨便教給她唱給李清照的,卻沒想到短短一天時間,,這首曲子就已經(jīng)傳遍京城了,。
在《送別》悲傷的歌聲中,李格非終于與眾人揮淚作別,。
直到李格非的馬車消失在路盡頭后,,送行的人群這才陸續(xù)離開。
三天之后,,寧復再次入宮給趙煦講學,。
不過在馬車經(jīng)過皇城大門時,寧復卻忽然發(fā)現(xiàn),,城門前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那個身材消瘦的段正淳。
“這個大理國使一直站在這里嗎,?”
寧復向接自己的內(nèi)侍問道,。
“對啊,這個姓段的已經(jīng)在皇城門口站了幾天幾夜了,,吃飯睡覺都守在這里不肯離開,。”
內(nèi)侍立刻回答道,。
寧復暗自嘆息,,段正淳雖然不會武功,但這份毅力也真是讓人敬佩,。
上完課后,,趙煦并沒有立刻放寧復離開,,而是和他閑聊了幾句。
“對了,,你進宮的時候,,是不是看到那個段正淳了?”
趙煦忽然開口問道,。
“正是,,當時我也好奇,聽說他已經(jīng)站了幾天幾夜了,?!?p> 寧復立刻回答。
“真是煩人,,朕之前就已經(jīng)派人勸他離開了,,可他就是不肯走!”
趙煦有些心煩的道,。
段正淳不肯離開,,這件事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這在無形中給了趙煦不小的壓力,。
寧復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后開口道:“官家,不如臣去試一試吧,!”
“你有辦法讓他離開?”
趙煦眼睛一亮,,當即詢問道,。
“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盡力一試,?!?p> 寧復沒敢把話說的太滿。
“那太好了,,若你能把段正淳勸走,,朕也就能睡個好覺了!”
趙煦說完就催促著寧復快去,。
寧復行禮告辭,這才邁步來到皇城門口,。
只見段正淳依然站在城門外一動不動,,整個人比幾天前更瘦了,。
寧復猶豫了一下,,隨后這才邁步走出城門,。
段正淳見到寧復這個熟面孔,,先是眼睛一亮,,隨后卻又慢慢的黯淡下去。
顯然段正淳想起了寧復的身份,,知道對方幫不了自己,。
只是出乎段正淳意料的是,,寧復竟然邁步來到他身前,看著他卻一言不發(fā),。
“小郎君有事?”
段正淳感覺有些奇怪,,上次對方只說了他是太學博士,卻沒有說自己的姓名,。
“我在給段兄相面!”
寧復十分認真的回答道,。
“相面?”
段正淳有點哭笑不得,,但他還是十分有涵養(yǎng)的道,。
“不知小郎君怎么稱呼,?”
“在下寧復!”
“你就是那位名滿京城的寧復,!”
段正淳聞言終于露出震驚之色,,他雖然來京城的時間不久,,卻多次聽別人提到寧復的名字。
“世人皆知我精通地理,,卻很少有人知道,我真正精通的其實是相術,!”
寧復淡然一笑道。
“那您從我臉上看到了什么,?”
段正淳被寧復的名頭唬住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段兄身上有王氣!”
“王氣,?”
段正淳聞言苦笑。
“寧博士莫要說笑了,,我兄長的王位都被人奪去了,我身上哪還有什么王氣,?”
“你與你兄長不同,我不但從你身上看到王氣,,也看到你的獨子身上同樣有王氣,!”
寧復擺出一副神棍的表情再次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一個兒子,?”
段正淳聞言更是大驚失色。
“呵呵,,我不光知道你只有一個獨子,而且還知道你雖出身王族,,卻與妻子伉儷情深,,并沒有納任何的姬妾,!”
寧復還是給段正淳留了點面子,沒說對方懼內(nèi)的事,。
段正淳聞言也是臉色一紅,他也不笨,,當然看出這是寧復給自己留了面子。
“怎么樣,,要不要找個地方聊一聊,?”
寧復發(fā)出邀請道。
段正淳聞言露出猶豫的表情,,隨后又看了看皇城的方向,,最終一咬牙問道:“去哪?”
“一個吃飯的地方,!”
寧復看到對方同意,也終于微微一笑,,好久沒去寧記菜館了,也不知道疤臉把菜館照顧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