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如細問道:“她怎么會跟你娘說這些,?”
“那婆子如今丟了差事,,沒找到新的活計,,從原本的住處搬到我家這邊來住。白日里我爹不在家的時候,,她就上我家跟我娘一處做針線活,天天念叨這些事兒。”
元芹一五一十認真地學(xué)話道:“她一個勁兒地說自己如何冤屈,,為了泉兒那個小蹄子犯的錯,把好好兒的差事丟了,,別說是遣散銀子了,,差點兒沒被打一頓?!?p> “還說了什么別的么?”
“她還說,,寧姨娘剛?cè)敫莾赡暌恢睕]有身孕,,背地里經(jīng)常拿泉兒出氣,不是打就是罵,。有一次剛狠狠打過,,又叫泉兒頂著大雨去湖里采荷花,泉兒當(dāng)時暈在湖邊了,,若不是被人救了,,她那天就死了,所以她認了那人做干娘,?!?p> 安錦如聽了大感意外,寧姨娘平時一副嬌弱白蓮花的樣子,,私下里居然是這樣,,果然什么都不能只看表面。
“以后這種事,,直接回我就是,,在院子里咬耳朵像什么樣子,起來吧,!”
安錦如起身對元芹說,,“走,去你家一趟,?!?p> 元芹剛起身,聽了這話膝蓋一軟差點兒又跪了回去,。
“姑娘,,奴婢家里那邊,都是些平頭百姓住的地方,人多雜亂不說,,也腌臜得很……”
習(xí)秋卻一句不勸,,只問:“姑娘,您打算穿什么樣的衣裳去,?”
安錦如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目光中帶著肯定和贊許地說:“你看丫頭里誰跟我身量差不多,取一套衣服帶著,?!?p> 習(xí)秋下去找衣服,安錦如抓了把錢賞給元芹道:“這錢,,賞的不是你,,而是這個消息,懂么,?”
元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雙手接過錢,,“多謝姑娘賞賜,奴婢明白,?!?p> 安錦如對著鏡子拔下簪子,將長發(fā)打散,,通過反光看著她說:“你既然跟習(xí)秋脾氣相投,,以后就多學(xué)著點兒,看她是怎么當(dāng)差的,?!?p> “是,奴婢以后一定好生跟習(xí)秋姐姐學(xué),?!痹壅f罷,見杜媽媽進來,,自己趕緊退了出去,。
“姑娘何苦自己去,這種事情,,讓老奴去一趟不就得了,。”杜媽媽拿起篦子,,上前幫安錦如梳頭,。
“我也是趁機出去散散心?!卑插\如在婚事上被徐氏逼入角落,,如今連應(yīng)對之策都拿不出來,,她急需在其他事情上給自己加碼,挽救如今極度失衡的關(guān)系,。
杜媽媽給她重新梳了個簡單的發(fā)式,,插戴上簪子和頭花,清清爽爽的不**份,,卸掉釵環(huán)又極不顯眼,。
“還是媽媽明白我的心思?!卑插\如看著發(fā)型,,忽然笑問,“習(xí)秋這兩日辦事十分得體,,想必是媽媽點撥過了吧,?”
“什么都瞞不過姑娘?!倍艐寢屗斓爻姓J道,,“那丫頭挺聰明,就是性子犟又要強,,但沒什么壞心,,只要找對了方向,,絕對是個得用的,。”
“現(xiàn)在這樣很好,?!卑插\如滿意地點點頭。
安錦如要出門,,須得先去徐氏屋里稟告一聲,。
徐氏很痛快地答應(yīng),又叮囑一定要帶好隨從,,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安錦如出門直奔茶樓,自己要了個雅間,,丟了一吊錢給車夫和家丁,,讓他們自己在一樓喝茶聽書。
她自己在雅間里取下頭面首飾,,洗凈臉上的胭脂水粉,,換上丫頭的衣裳,看著沒有破綻了,,這才揚聲道:“元芹,,你跟襄荷出去幫我買點東西,,買好趕緊回來,別到處亂逛,?!?p> 然后低聲叮囑杜媽媽和襄荷道:“你們待在屋里不要出去,若有人來就說我睡著了,,不要開門,。”
“姑娘快去快回,?!倍艐寢岄_門左右看看,然后又不放心地叮囑元芹道,,“你可好生照顧姑娘,。”
安錦如跟元芹從后樓梯悄悄下樓,,躲過樓下給馬添水的車夫,,從茶館后面溜了出去。
蕭欽正在樓上窗邊坐著喝茶,,余光掃到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定睛看去,忍不住唇角一勾,,放下茶碗起身道:“你們繼續(xù)玩兒吧,,我先走了!”
“世子爺,,今個兒特意請您出來的,,您若是走了,我們幾個還玩兒個什么勁???”
徐昊成陪著笑臉說,他今天好不容易把蕭欽約出來,,還等著后面安排的節(jié)目上來,,然后大家酒酣耳熱的時候,自己有事相求的,,自然是一個勁兒地挽留,。
蕭欽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丟在桌上拱手道:“突然想起有點急事,,今個兒對不住了,,哥兒幾個去樂呵樂呵,算我請客,?!闭f罷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安錦如之所以選這個茶樓,是因為這里離元芹家很近,,所以也沒雇車馬轎子,,直接走路過去,街上人多車也多,,她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已經(jīng)綴了一個尾巴。
元芹家住的巷子雜亂狹窄,,還好這會兒是中午,,巷子里沒什么人,兩個人快步走近元芹家的院門,。
“娘,,快出來!”元芹緊張地把安錦如迎進正房,,扯著袖子在唯一的椅子上擦了又擦,,然后讓安錦如坐下。
“你不是早晨剛回去,,咋又回來了,?”元芹娘聽到閨女的聲音,放下手里的針線活出來,。
“娘,,大姑娘來了?!痹奂钡寐曇舳甲兞苏{(diào),。
元芹娘唬了一跳,,趕緊上前行禮,,起身就給了元芹一巴掌,罵道:“你這死丫頭,,怎么敢把大姑娘帶到這種地方來,,你是活膩歪了么?”
“是我要來的,,怪不著她,。”安錦如道,,“那李婆子今日沒來么,?”
元芹娘這才明白緣故,搓了搓手道:“大姑娘您坐著,,老奴這就去叫她過來,?!?p> 她轉(zhuǎn)過身狠狠瞪了女兒一眼,努嘴道:“好生伺候著,,看我得空不打你的,。”
不多時,,元芹娘就把李婆子叫了過來,。
李婆子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邊往屋里走一邊還說:“我正做飯呢,,你神神秘秘地鬧什么鬼兒,?”
“你進去自然就知道了?!痹勰锔诶钇抛雍竺?,等她一進屋,立刻從外面把門關(guān)上,,陪著笑對屋里道,,“大姑娘,您慢慢兒問,,老奴出去買點兒菜,。”
她心里明白,,如今女兒是安錦如房里的丫頭,,有什么事她能聽得可自己聽不得,所以十分識趣地躲了出去,。
李婆子這才知道自己中了算計,,轉(zhuǎn)身想跑,可元芹已經(jīng)擋在了門口,。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地嚎道:“大姑娘誒,我已經(jīng)不是安家的下人了,,您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安錦如掏出兩錠銀子,,丟在她面前的地上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說出來,?!?p> 李婆子眼睛打了幾個轉(zhuǎn),抓起銀子咬了一口,,見果然是上等的雪花紋銀,,這才一骨碌爬起身,躬身笑著說:“大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準(zhǔn)兒都告訴您,?!?p> “就把泉兒的事,不管大小,,細細說一遍,。”安錦如冷冷地看著她,,“若是有半句假話……”
“不敢不敢,。”李婆子嘴上說著不敢,,心里卻想,,等你走了我就帶著銀子搬家,你還能滿世界找我去不成,?”
安錦如還能看不出她那點兒淺顯的心思,,從懷里抽出一張賣身契,夾在指尖甩甩道:“你們剛被攆出去,,賣身契還在家里沒銷掉,,你敢有半句話不盡不實,我就把你往衙門一送,,說你是逃奴,。”
李婆子這才變了臉色,,覺得手里的銀子跟火炭兒似的燙手,,拿著難受,丟下又舍不得,。
“你已經(jīng)不在府里做事,,有什么也不與你相干,這個賬怎么算才合適,,你自己應(yīng)該明白,。”
李婆子又想了一會兒,,把銀子往懷里一揣,,咬牙跺腳道:“行,,我也豁出去了,,若不是泉兒那蹄子,我也不會被攆出來,,如今一報還一報,,我今后回老家種地過日子去?!?p> 安錦如微笑著說:“這樣想才對,!”
李婆子的話匣子打開,,一時間就收不回去了,不但把泉兒的事全都說了,,連寧姨娘的事兒,,也給抖摟了個底兒朝天。
最后還有點兒意猶未盡地砸吧咂吧嘴,,嘿嘿笑著說:“大姑娘,,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您看……”
安錦如又丟給她一錠銀子,,對元芹道:“出去找叫你娘和嫂子進來,。”
李婆子摩挲著銀子,,咧嘴笑道:“大姑娘這是要給賞錢,?還見者有份兒不成?”
元芹娘手里拿著麻繩進來,,上來就把李婆子捆了個結(jié)實,。
“嗷,你們這是干什么???”李婆子拼命掙扎,“救命啊,,謀財害……唔……”
元芹娘把李婆子的嘴塞上,,這才起身撲打撲打身上的土,沖安錦如笑著說:“大姑娘,,還有什么事兒您只管吩咐,。”
安錦如對李婆子說:“如今只是你自己說,,嘴唇上下一碰,,我也不知你說得是真是假,等我那邊事情了解,,證實你說得不是假話,,我自然放你回去?!?p> “先關(guān)在你家,,看好別讓人跑了?!彼龑υ勰锝淮?,“她若是老實,就吃喝管夠,若是不老實就餓著,,沒力氣自然就老實了,。”
“大姑娘放心,?!痹勰飶呐畠菏掷锝舆^銀子,滿口答應(yīng),,“姑娘出手就是不凡,,她那窮命,哪里吃得了這些銀子,?!?p> “不能讓你們白忙活不是?!卑插\如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元芹娘趕緊送出去,笑著說:“元芹這丫頭蠢笨,,大姑娘還能讓她在屋里伺候,,我們?nèi)叶几心畲蠊媚锏亩鞯履兀 ?p> “只要她老實當(dāng)差,,我自然虧不了她,。”安錦如丟下這句話,,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邁步出了元芹家院門。
“安姑娘,,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安錦如循聲抬頭,,只見蕭欽背靠樹干,,右腿抵在元芹家院墻上,嘴角噙著抹玩味的笑,,正好擋住自己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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