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這不可能,!
“混賬,!”
這邊事情稍止,那邊牟斌就已經(jīng)帶著消息站在了朱祐樘的面前,。
隨著他剛一說完,,朱祐樘就將桌面角落里的一沓折子掃落在地,。
“什么狗屁使臣,為何朕不知道,?,!”
“山東的錦衣衛(wèi)衛(wèi)所呢?吃干飯的,?有高麗使臣來朝為何不報,!”
“為何!”
而后他就死死盯住了牟斌,。
“你領(lǐng)的錦衣衛(wèi),!”
牟斌縮著腦袋聽罵,腦袋低垂,,雙眼中也是蘊著極度憋屈的怒火,。
直到朱祐樘稍稍喘氣的時候,他才敢開口接話,。
“陛下,,臣已經(jīng)讓下面人去查了……”
“你的失職,!回頭罰俸三月!”
牟斌絲毫不敢頂撞,,隨即立馬行禮,。
“罪臣領(lǐng)旨!”
說完半句,,而后他就緊接著開口:“陛下,罪臣已經(jīng)讓下面錦衣衛(wèi)的人盯住了那些高麗人,?!?p> “一旦他們敢做出任何涉及殿下的事情便會立即動手……”
朱祐樘一愣:“動手?動什么手,?”
看著他的神色,,牟斌心頭頓時一緊,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動手將那些敢于謀害殿下的高麗人……殺掉……”
朱祐樘再一愣神,,但也就是短短一瞬,,他臉上的怒意就迅速迸發(fā)了出來,右手抓起桌上的鎮(zhèn)紙就朝著牟斌丟了過去,。
“蠢貨,!”
“誰讓你如此干了!”
‘砰,!’
一聲悶哼響起,,牟斌額角鮮血頓時涌出。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可見過平常人有這么蠢的,?!快給朕滾去讓人看好了他們,!”
直到這時,,牟斌才好像反應(yīng)過來什么一樣。
隨著朱祐樘聲音落下,,他就立馬抱著腦袋從房間里躥了出去,。
“騎馬去!”
朱祐樘聲音遠遠落下,,也不清楚牟斌是否聽清了,。
直至這時,朱祐樘才皺著眉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里喃喃著,。
其實現(xiàn)在他一點都不擔心那些‘高麗使臣’會對朱厚照有什么特別打算。
別的尚且不說,,就算他們想要動手,,也得先過了錦衣衛(wèi)布下的重重防線!
所以他現(xiàn)在最為擔心的,反而是那些原本不會死的人,。
尤其是那個朱厚照親自出手教訓(xùn)過的那個家伙,!
他沒事還好說,可萬一要是來個暴斃,,那到時候朱厚照必然要承受來自于朝堂上的壓力,,以及接下來的一切連鎖反應(yīng)……
“千萬可不要出事啊……”
說話間朱祐樘的眼底就浮現(xiàn)了一抹擔憂。
而事難遂人,。
約莫大半個時辰后,,再度歸來的牟斌就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
他的臉色很難看,。
“陛下……”
“死了……”
“高麗使節(jié)上報,,有三人因不堪受辱,而自盡于驛館,,其中就有那個被殿下打斷了腿的高麗人……”
朱祐樘一下子就癱坐回了椅子上,。
“不想來什么就來什么……”
隨即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牟斌身上,足足半晌后才開口說話,。
“先封鎖住這個消息……”
“傳徐溥,、謝遷、李東陽,、劉健四人至文華殿議事,。”
“不要聲張,!”
牟斌將舌底口水咽下,,隨即輕輕點頭。
“臣遵旨,!”
至此他也明白眼下這已經(jīng)不是一件小事了……
畢竟有什么小事能一次讓內(nèi)閣那三位重臣出來,?至于徐溥……這位就是現(xiàn)在內(nèi)閣的那位門面了。
等到牟斌再度離開,,朱祐樘就抬眼看向李廣,。
“你去出宮將太子叫回來,讓他也到文華殿等著,!”
說完他就沉默了一陣,。
“去了直接告訴他……高麗人死了!”
李廣重重點頭:“奴這就去,!”
隨后朱祐樘就長嘆了一聲,。
多事之秋啊……
他也是只稍稍休息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強打起精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但隨即一股暈眩突如其來地涌上腦海,。
朱祐樘立即伸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待到暈眩感散盡,他才深深吐了口氣出來,。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桌上角落里放著的一個錦盒上,。
念頭自腦海中閃過的瞬間,朱祐樘就伸手從那錦盒里取了一顆藥丸塞進了嘴巴,。
不多時,,他臉上就涌現(xiàn)了一抹潮紅。
目光也在隨后就變得清明了許多,。
“起駕,,文華殿!”
……
茗樓,,朱厚照帶著張侖重新回到了樓上。
先前的騷動雖然沒發(fā)生太久,,但消息卻是在第一時間就傳了出去,。
基本上也就是一句話。
‘茗樓掌柜的廢掉了一個囂張至極的高麗敗犬,?!惖脑圃啤?p> 本來冬日里就沒有什么足堪娛樂的東西,,所以一道傳聞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彌漫向了京城各處,。
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各種變異過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而其中甚至有勇士大戰(zhàn)惡龍版本的朱厚照打高麗人……
有這種加持,原本還略顯單薄的文會人就越發(fā)多了起來,。
只是那些被安排在二樓的女子人數(shù)卻依舊沒變,。
她們也只是遣人去打聽了一下先前的吵鬧。
張侖坐在窗前滿臉艷羨地看著窗外樓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人真多啊……”
朱厚照就站在他的身旁,。
聽到這話,,他就伸手扶住了窗沿:“是啊……人不少……可是……你不能下去!”
“人多眼雜,,難免有認識你的人,,別人看見了你,萬一想到我了怎么辦,?”
張侖滿臉頹唐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是啊……”
“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認識你呢……”
“那樣不是自在多了,?”
“欸,?”說著他就盯住了樓下一個正在人群中穿行的人:“厚照,,你看那個人……我咋覺得那么眼熟呢?”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朱厚照就皺起了眉頭,。
確實很眼熟啊……
那走路的姿勢,不就和劉瑾差不了,?
想到劉瑾,,他就心頭一跳。
完蛋,!
被朱祐樘知道了,!
在往下面看去的時候,那人影已經(jīng)明顯進了茗樓,。
他這也才確定了一件事,。
這人絕對是沖著他來的。
一陣吵鬧之后,,李廣就敲響了房間大門:“太子殿下可在里面,?”
果然!
朱厚照臉上浮現(xiàn)一抹無奈,。
旁邊張侖打眼一看,,剛打算開口,朱厚照就抬手按在了他肩頭,。
“進來吧……”
“奴冒昧了……”
告罪一聲,,李廣就推開了房間大門,外面張,、高二人相視苦笑,。
不是他們兩人不想攔……而是真的不敢攔!
進到屋內(nèi),,李廣就先給朱厚照行了一禮,。
“奴見過殿下了……”
“唉……父皇他有什么話?”
李廣抬頭往身后門外兩人看了一眼,,而后直接動手將大門關(guān)上,。
“殿下……”
他看著張侖沒有再說什么。
接收到目光的張侖默默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隨著大門再度關(guān)上,,李廣就靠近了朱厚照幾步,隨即壓低聲音:“殿下,,陛下讓奴給你帶話說……高麗人死了,!”
朱厚照瞳孔驟縮。
他自己下了多重的手他自己清楚,。
那種傷撐死了也就是造就一個殘廢,,絕對不會死人,!
但現(xiàn)在,那高麗人卻死了,!
瞬間他就從里面嗅出來了一種充斥了陰謀的味道,。
“死了?”
“父皇還有什么話,,一并說出來,!”
李廣清了下嗓子:“陛下說讓殿下隨奴回去,然后到文華殿候著,?!?p> 說完停頓了一下便再度開口:“陛下還傳了徐首輔、謝學(xué)士,、李學(xué)士,、劉學(xué)士四人一并至文華殿……”
只是后半句話他明顯將聲音壓了下來。
徐溥,、謝遷,、李東陽、劉健……
朱厚照咽了口唾沫,。
事情大發(fā)了……
竟然還能把這四位給召來……
此刻就算是傻子都能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了,他不可能不明白,。
“殿下,?”
“殿下?”
一連叫了幾聲,,朱厚照才把目光重新投到他的身上,。
“走!回宮,!”
說完他就起身走了出去,,李廣趕緊跟上。
從房間里出來,,朱厚照第一時間就看向了張侖,,沉默了一陣之后,他就輕聲開口:“侖……要么……你趕緊跑路吧……”
他敢肯定,,就算挨打,,朱祐樘也絕對不會對他下狠手,但是張懋會怎么抽張侖就不好說了……
畢竟這位老爺子看張侖一向是恨鐵不成鋼的那種,。
而且還是恨到想把他塞回娘胎里去的那種,。
再加上這次還惹了這么大的禍……估摸著他會選擇把張侖塞回娘胎都算好的了。
張侖一愣,,當即就要開口,。
但朱厚照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李廣、張,、高三人匆匆下了樓,,只留下張侖一人在原地遲疑。
他也不傻,,而且李廣他也認識,,現(xiàn)在看這情況肯定就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出了什么問題呢,?
一陣沉思后,,張侖猛地再度想起朱厚照說的。
“嘶……”
“難不成……那些高麗人,?”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今天是他和朱厚照第一次聚到一塊兒。
而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就那么多,,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高麗人那邊能稍微對上點了。
想到這里張侖就徹底坐不住了,。
他很肯定,,朱厚照絕對不會坑他……所以……要么趕緊先去收拾家伙事兒跑路?
皺眉思索了一陣,,他就重重點了下頭,。
去南京!這事兒可行,!
隨即張侖就長嘆了一口氣出來,,聲音也是陡然洪亮了起來:“來人啊,!”
“給我把菜單上的所有東西啊再上兩份,!”
“吃不完的,,給我打包帶走,!”
經(jīng)年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茗樓……
惆悵啊……
今天得先過足了癮,!
原本還站在走廊里的女店員頓時腳下一軟,,隨即便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張侖,。
一個人真能吃得下這么多東西嗎?
張侖滿臉正色:“快點,!不然就要來不及了,!”
……
隨著馬車在文華殿前停下,朱厚照立馬就從車廂里面鉆出來跳了下去,。
而后二話不說,,直接就往殿內(nèi)沖去,。
等他沖進殿內(nèi)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徐溥四人,。
朱祐樘緊皺的眉頭沒有因為他到來而舒展開,,反而是皺得更緊。
“你就穿這一身,?”
徐溥四人互相對視一眼,,而后便由他帶頭朝朱厚照行禮。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
朱厚照這也才反應(yīng)過來,,低頭往身上看了一眼后便重新抬頭。
“父皇,,兒臣來得緊急,,忘記換衣服了?!?p> 朱祐樘仔細打量了半晌,,隨即便直接朝著一側(cè)擺擺手:“先在旁邊待著好好聽?!?p> “你惹的禍,!”
他說著便直接看向了徐溥。
“徐卿……”
被叫到后,,徐溥就抬頭看向了朱厚照,,足足半晌他才開口。
“陛下,,既然殿下也在,不妨就讓殿下具體說說事情經(jīng)過吧,!”
“只有具體知曉原委了,,我等才能想出具體的法子……”
朱祐樘眉頭再度緊皺。
“陛下,!”
“此已非家事,!實國事爾!”
劉健出列,,一句話震耳欲聾,。
至此,朱祐樘才看著朱厚照開口:“你說說吧,!務(wù)必要詳實,!”
隨著殿中四人目光聚集,朱厚照便緩緩打開了話匣子,。
直至他徹底說完,,不過也就一小會兒,。
“殿下……今后當記得此事!”
徐溥在最后直接補上了一句,,將其他人指責朱厚照的路子堵上,。
說完后,他就轉(zhuǎn)身沖朱祐樘行禮,。
“陛下,,依老臣看,此事應(yīng)當就是有他人別的算計在內(nèi),?!?p> “只是陛下卻不應(yīng)該令錦衣衛(wèi)將這消息封鎖?!?p> 說到一半他就深深喘了一口氣,。
“還請陛下下旨喝斥高麗使節(jié),再令錦衣衛(wèi)中人將事情前因后果一切公諸于眾……”
“如此可止流言之利,!”
朱祐樘眼神當即就亮了幾分:“彩,!”
“繼續(xù)!然后應(yīng)當如何去做,?,!”
“陛下,臣老了……”
隨后徐溥輕輕一笑,,抬眼看向李東陽:“賓之,,你來吧!”
李東陽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后沖著朱祐樘行禮:“既然如此,,臣便厚臉替徐閣老說了剩下的?!?p> “等到流言止息,,陛下便可令鴻臚回高麗使臣以厚禮?!?p> “如此人心亦可慰,。”
“待到將他們送歸,,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朱厚照在一旁聽得直呲牙,。
朱祐樘輕輕瞇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就輕輕點頭:“賓之所言,可!”
只是說完他就稍微停頓了一下,。
“只不過這個還是暫且壓一下吧,!”
“朕從未接到任何山東衛(wèi)所的錦衣衛(wèi)上報的消息中有說高麗來使……”
“現(xiàn)在朕已經(jīng)讓牟斌去查了?!?p> 瞬間,,徐溥四人眼底就閃過了一抹疑惑。
他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句話完全相同,。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