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
是姜逾楠和白班科學(xué)家交班時間,。
夜晚的大海,黑沉沉的,,浩渺無際,,神秘莫測。
在這一片墨色里,,唯獨(dú)“決心號”亮著燈,,與大海的廣闊和浩瀚相比,“決心號”宛如一只提著燈的螢火蟲,,以微螢之光的勇氣和堅決,,破開層層未知與黑暗,,探尋深邃的陌生之地。
和白班科學(xué)家交班后的姜逾楠,,回到甲板上等待,,很有可能今晚會取上來本航次第一段巖芯,,姜逾楠的心情既激動又興奮,。
其余十幾位科學(xué)家還有晚班的技術(shù)人員也都在等,,當(dāng)然,其中也有黎曉光,。
除了和白天科學(xué)家辦理交班,,他一直都在和鉆探一起,討論鉆探技術(shù),。
“Core on desk,!”隨著一聲歡呼,本航次第一段巖芯終于成功取上船,。
甲板上頓時沸騰起來,,技術(shù)人員迅速到位,科學(xué)家們紛紛圍了上來,。
這是一段近十米長的巖芯,。
上船以后,技術(shù)人員將巖芯分段,。
盡管大家已經(jīng)知道南海深部非常動蕩,,但還是被其中頻繁變化的沉積物類型所震驚,,姜逾楠是看著那些沉積旋回,,宛如饑餓的人看見紅燒肉一樣,眼睛都舍不得眨,。
待技術(shù)人員把巖芯切片后,,姜逾楠這些科學(xué)家和科研人員馬上取走自己的樣品,回到實驗室,,開始忙碌的處理樣品和測量分析工作,。
姜逾楠所在的實驗室共有三個人,除她之外還有一位來自廣州的科學(xué)家,,另一位則來自日本,,都是從事古海洋研究、并且主要研究有孔蟲,。
此時正是子夜,,決心號漂浮在潑墨一般的海面,周遭也是一片黑壓壓,,但姜逾楠他們卻精神抖擻,,如同打了強(qiáng)心劑一般穿梭在樣品處理室和顯微鏡之間,,通宵工作,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巖芯中沉積物的年齡,。
而姜逾楠發(fā)現(xiàn),,他們遇上了非常復(fù)雜的濁流沉積。濁流把不同地區(qū),、不同年代的化石搬運(yùn)過來沉積到海底,,導(dǎo)致化石的組成也十分混亂,而更讓人掃興和崩潰的是,,姜逾楠投入全部熱忱,,費(fèi)盡心力取樣、制片,、觀測……竟然在這一管巖芯里沒有找到有孔蟲……
早上八點,,黎曉光來實驗室找她,給她端來一杯咖啡,、一個煎蛋和兩個可頌,。
“不要糖,不要奶,?對吧,?”他把餐盤放下。
她確實喝咖啡不要糖不要奶,,不因為什么裝酷,,單純只是因為最提神而已,加了糖和奶的咖啡會讓她睡覺,。
這是在她大學(xué)期間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她正在觀察顯微鏡,沒理他,。
“為什么不去吃飯,?”他問,“工作一天也做不完,,該吃飯的時候吃飯……”
“不要啰嗦行不行,?謝謝了,請出去,?!彼敛豢蜌獾卣f。
“不是我啰嗦,?!彼屏送撇捅P,“是大廚啰嗦,,他可是察覺了,,中國的姜還沒去吃飯,,是不是暈船了?”
姜逾楠瞟了他一眼,,只看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揮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黎曉光沒辦法,,走了,。
當(dāng)然,餐盤里的早餐終究是沒有動,。
中午十一點四十五,,來和她交接的科學(xué)家雷奧看見她一點沒動的早餐,微微驚訝,,“姜,,你早餐沒吃?!?p> 姜逾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完全把這給忘記了。
她拍拍腦門,,笑著說聲“謝謝”,,端著餐盤去船上餐廳了。
一邊走一邊把餐盤里冷掉的食物都吃了,。
黎曉光坐在餐廳里,,看著她一路吃著冷可頌走過來。
早餐沒吃,,這會兒狂啃一通冷面包,,姜逾楠已經(jīng)不太餓了,,只盛了點意面,,拿了只蛋糕切角,端了杯熱咖啡,,找個座位坐下了,。
第一口意面還沒吃到嘴里,身邊就有人坐了下來,。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黎曉光。
她繼續(xù)把那一大口意面送進(jìn)嘴里,,桌面上的咖啡卻被一只手給端走了,。
“黎曉光……”姜逾楠覺得這人搗亂能不能有個尺度,?
她扭頭,看見她的咖啡被他一口就喝干了,。
喝干也就罷了,,他還要吐槽她,“真不明白你們這些愛喝純美式,,這么苦怎么喝得下去,?”
“喝不下去你還喝?黎曉光,,你幾歲了?。慷伎烊娜肆?,能不能成熟一點,?你當(dāng)我們還在幼兒園呢?”總之喜歡搶她的東西吃,!
黎曉光臉上浮現(xiàn)一個浮夸的笑,,“現(xiàn)在不是流行一句話嗎?男人至死是少年,?!?p> 姜逾楠快要被噎住了,“你當(dāng)那是夸你們呢,?”
“萬物辯證法,,請用科學(xué)家的眼光去看待一切問題,怎么不是夸呢,?我認(rèn)為就是夸,!”黎曉光把咖啡杯放下,余味讓他發(fā)了個抖,,“從小最怕的就是喝中藥了……”
姜逾楠懶得跟他啰嗦,,起身重新去倒咖啡,黎曉光叫住了她,。
“干嘛,?”她在走向咖啡機(jī)的途中回頭。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剛剛在走過來的路上喝了早上的咖啡,。”他認(rèn)真地說,。
“那又怎么樣呢,?”
“你馬上就要睡覺休息了,再喝你睡得著?”
姜逾楠理都不理,,繼續(xù)走向咖啡機(jī),。
“姜逾楠!”黎曉光又喊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逾楠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比賽吧,,姜逾楠,。”他笑著說,。
姜逾楠微怔,。
“比比看,我們誰先得出沉積物年齡的數(shù)據(jù),?!崩钑怨饽樕系男θ菘雌饋砗艿靡狻?p> 姜逾楠覺得,,她很懂黎曉光在得意個什么勁兒,!
因為,第一管巖芯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有孔蟲,!而他是研究地質(zhì)的,!
她連研究對象都沒有,肯定是他贏了,!
但是,,姜逾楠什么時候服輸過?尤其是在黎曉光面前,,他下的戰(zhàn)書就沒有不敢接的,!
“好啊,!賭注是什么,?”光比賽沒有彩頭有什么意思?
“嗯,,輸了的人,,答應(yīng)陪對方做一件事?!崩钑怨庹f,。
姜逾楠覺得這里也許有坑,但她很爽快就答應(yīng)了,,因為,第一,她不信自己會輸,,第二,,就算輸了,她不愿意做的事……她也可以抵賴的,,又不是簽了什么違約合同,,有什么怕的?
至于面子,?
無所謂了,,反正和她打賭的人是黎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