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世上,多少人,,就因為錯過那一步,,而蹉跎了這一生,?!屏飨?p> ***
云流宵每拒絕莫相思一次,,她都會很傷心,,可是這傷心的時效性明顯不長,,沒幾天,她便又能活蹦亂跳地進行下一輪表白攻勢了,。
莫相思堅信,,只要自己十年如一日地堅持下去,,終有一天,,大師兄會被自己的誠心給打動的。
可是沒想到,,她所有的以為,,所有的夢想,所有的美好都在她十七歲那年,,戛然而止,。
還有一個月,便是一年一度的華山論劍大會,,可此華山論劍論的卻并不是劍術(shù),,而是真真正正的寶劍。
鑄劍大師北辰子老前輩自從數(shù)十年前“占山為王”之后,,便每年召開一次論劍大會,,期間會展出各種驚世名劍,兵器排行榜也是每年的這個時候被刷新一次,。而因中州太子龍燁自來喜好江湖山水,,尤其愛這北辰子老前輩的鑄劍,,趨附者眾,所以官宦商賈也多愿意從這里淘一點好貨去孝敬,。
況且如今皇帝年邁,,世道不好,草寇土匪橫行,,所以商賈們愿意結(jié)交一些門派以作押運貨物路上的照應(yīng),,而江湖高手也能在這里找到愿意出高價聘做打手護院甚至殺手的商賈或達官,而在這個官商糾纏不清的朝代,,這里自然也為想謀財?shù)墓俸拖胝铱可降纳烫峁┝吮憷?p> 所以不曾想,,就這么幾十年下來,這華山論劍,,竟然成了皇室矚目的一國盛事,,甚至連鄰國岐臨國,和海外的云翎國,,近年也多有派人來參加,,以求互市互通。
而今年的華山論劍的時間又恰恰趕上北辰子的七十大壽,,北辰子言道將展示他的收官之作,,故而這一年的華山論劍注定轟動九州。
而像相思門這種的二流門派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不派人前去,,奉上禮品祝福。
其實,,相思門是愿意去參與的,,每年莫氏夫婦去都能結(jié)交到不少官商,也為相思門接下來的一年帶來不少收入,,可是偏偏今年不行,。
莫夫人前些日子偶染風(fēng)寒,卻不想那幾日云流宵不在,,莫夫人并沒有在意這小小風(fēng)寒,,竟然導(dǎo)致病越來越重引起了舊疾,等云流宵回來的時候,,竟然有了積重難返之勢,。
相思門上上下下都在一片焦急中等著云流宵盡力救回莫夫人的命,云流宵卻第一次皺著眉,,說“盡力”,,卻沒有說“放心”。
莫相思守在莫夫人的床前,,一邊擔(dān)心著昏迷不醒的師娘,,一邊擔(dān)心著剛從外面回來就為了救治莫夫人日夜不休的云流宵,。莫相思輕輕地給云流宵擦了擦額間的汗水:“大師兄,你休息一會兒吧,,你看你自己唇色都煞白了,。”
云流宵停下施針的手,,對莫相思安慰一笑:“我無礙,,倒是你在這里守了好幾天了,去休息吧,?!?p> 莫相思搖頭:“我沒事的,大師兄你知道我的身體最好的,,我又不是小師妹,,我沒事!”
云流宵嘆了口氣,,卻并沒有多說,,低下頭繼續(xù)手里的動作。
莫元博在窗外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著守在自己夫人床前的莫相思和云流宵,,他知道云流宵為人醫(yī)治的時候不喜人多,可是他心中也是擔(dān)憂,,不愿離開,。看著夫人病重的模樣,,他也是自責(zé),,可如今也只能一味地安慰自己,云流宵是醫(yī)圣扁鶴軒的嫡傳弟子,,而且有青出于藍之勢,,有他在,夫人應(yīng)該會無礙吧……
“師父,!”一聲輕喚打斷了莫元博的思緒。
莫元博看著匆匆而來的五弟子徐炎彬,,問:“何事,?”
“師父,華山論劍在即,,而今年的華山論劍又不同于往年,,是否要下山去采辦給北辰子老前輩的賀禮了?因為往年這些事情都是二師姐去辦的,,我們幾個也是跟著打打下手,,也不知道往年的規(guī)矩是什么,,而今年師娘病重,二師姐一直守護床前,,可是這事情要是再不辦,,怕是要遲了?!?p> 莫元博又看了一眼莫相思和云流宵,,他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他也是知道脾性的,,莫相思是個要強的性格,,云流宵常常不在門中,莫相思這個二師姐在相思門中最大,,門派中的事情,,事無巨細都是她一手挑起來的,而此時看著如此擔(dān)憂莫夫人的莫相思,,她是斷不會有心思出去打點這一切,。
“爹,實在不行,,我和師兄們出去走這一趟吧,。”一個柔弱纖細的聲音從身后響起,,莫元博轉(zhuǎn)身看著緩緩走來的小女兒,,莫相離生得江南女子的柔美,面容精致,,像極了莫夫人年輕的時候,,只是唇色微白,總有病態(tài),,可是眉目間卻有三分內(nèi)斂的倔強自持,。
“相離,你出來做什么,,前兩日守著你母親竟然都暈倒了,,還不快去歇著,這些事情不用你費心,?!?p> 莫相離緩步上前:“爹,我睡了一晚,,已經(jīng)好多了,,原本想在這里守著娘,可是我又不能像二師姐一樣時時照顧著娘,,反而要大家分心照顧我,,我還不如出去幫爹爹分憂,,讓大師兄安心給娘治病。況且前幾年的二師姐打點的單子,,我也都看過,,我懂得分寸的,爹爹放心,?!?p> 莫元博看著小女兒執(zhí)意如此,雖然擔(dān)憂但也無法,,畢竟門派里若說經(jīng)營處事自然無人能敵莫相思,,可是云流宵卻對莫元博說過,這相思門中心思最通透的怕非這位小師妹莫相離莫屬了,。
“那你們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乘馬車去,,炎彬照顧好相離,。”莫元博對徐炎彬吩咐著,。
徐炎彬也是應(yīng)承著和莫相離離去,,離開的那剎那,莫相離擔(dān)憂地從窗戶看了一眼守在娘床前的莫相思,,還有那一襲白衣合目,,正在靜靜為娘親試脈的云流宵,看著他們兩個,,莫相離心中也不知是傾羨還是酸澀,。
云流宵在莫夫人房中,又是一日,,直到暮色將合,,云流宵和莫相思才終于從莫夫人的房間出來,莫元博急忙上前去問:“如何,?”
云流宵對莫元博安慰地一笑:“無礙了,,不過此次要臥床休養(yǎng)些時日,切不可再操勞,?!?p> 莫元博竟然一時欣喜對云流宵行了一禮:“多謝?!?p> 言罷急忙進去看自己的夫人。
莫相思看著急匆匆的師父,,又看了一眼床上面色漸漸恢復(fù)過來的師娘,,倒是不再擔(dān)憂了,,她此刻最擔(dān)憂的是云流宵,云流宵此刻的臉色,,顯然比師娘還要不如,。
“大師兄,你沒事吧,?!蹦嗨挤鲋屏飨?p> 云流宵卻對她淡淡一笑:“我無事,,休息幾天就好,,你去守著莫夫人吧。她如今身邊離不開人,?!?p> 莫相思搖頭,堅持要扶他回去休息:“此刻師娘身邊有師父呢,!我要陪著大師兄,。”
云流宵剛打算勸什么,,卻忽然忍不住一陣胸悶,,眼前一黑險些摔倒,莫相思急忙扶著:“大師兄,!大師兄,!你怎么了大師兄?!?p> 云流宵點了自己的幾處穴道,,卻終于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莫相思看著那血色竟然發(fā)烏,。
莫相思心驚,,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見五師弟徐炎彬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差點撞到云流宵,,莫相思急怒一巴掌把那個毛躁的小子拍了出去:“你沒長眼?。∨苁裁?!”
徐炎彬卻也不惱,,他只是當(dāng)真被嚇壞了,連滾帶爬地爬起來,,竟然帶著哭腔對莫相思說:“二師姐,,小師妹……小師妹……小師妹失蹤了!”
“莫相離還真有本事,那么大個人,,竟然能把自己弄丟了,,如今滿門上下原本就因為師娘和華山論劍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了,她照顧師娘照顧師娘暈倒添亂,,出去買個東西還能把自己弄丟了……”莫相思急怒,,喋喋不休地在那里數(shù)落著。
云流宵卻對徐炎彬道:“別急,,你先去通知師父,,我和相思帶人去找?!?p> 五師弟徐炎彬急忙點頭應(yīng)著跑了開去,。
云流宵又對莫相思道:“相思,你先去召集師弟們吧,,再跟回來的師弟細問一下相離失蹤的情形,,一一派人去找?!?p> 莫相思卻拉著云流宵道:“去找她,?我才不去呢!我要留下來照顧師娘,!”
云流宵無奈地揉了揉莫相思的頭:“你呀,,那你去照顧師娘,這件事情先瞞著她,,以免她擔(dān)心,。”
莫相思卻反手拉住云流宵,,著急道:“你也不許去,!大師兄你都吐血了,你趕快回去休息,,為什么你吐的血是黑色的,,你中毒了嗎?你不許出去,,不許再辛苦了,!”
云流宵輕輕抱住那個急得眼紅的小丫頭,柔聲安慰道:“乖,,照顧好師娘,,在家里等我們?!?p> 莫相思對于云流宵的懷抱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從小就是一抱她,,就可以安靜下來了。也不知是不是莫相思故意占他便宜,。
莫相思無奈,,只好點頭,,卻補充道:“那你要早些回來,,找不到也要盡快回來?!?p> 云流宵輕輕點頭,,身形已經(jīng)飄飛出去,腳尖輕點,,在這半山腰上的相思門里消失不見,,云流宵問過一同前去的師弟,莫相離是在山下古玩長街失蹤的,。云流宵站在人來人往的長街,,順著師弟的描述開始詢問和查探。
春風(fēng)料峭,,卻吹不醒那人的酒勁,。
莫相離掙扎著,可是她一番嬌弱,,如何抵得過這醉酒的漢子:“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是相思門的人,你如果傷害了我,,我爹娘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