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脫口而出的一剎那,，麗亞娜就后悔了,。她警覺地關上了話匣子,，不再述說任何有關自己對地獄邊境的態(tài)度。

　　在地獄維度,，一個領主擁有對領地的絕對控制權,；在領地之內(nèi)，他不死不滅,，對領地之內(nèi)的領民,，則近乎全知全能。領地內(nèi)的自然環(huán)境,、物理規(guī)則都受到領主意志的絕對影響,。

　　以此為基礎，地獄維度自然而然貫徹了一種獨有的行為與思維邏輯：對一片領地的任何不滿都是對領主本身的不滿,。

　　對麗亞娜而言,，剛剛那一句話已經(jīng)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向前順水推舟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的騎士長劍,，是利用靈魂之力召喚出來的吧,，我曾經(jīng)在卡瑪泰姬的記錄中看到過這種魔法?！?p>　　“嗯哼……”麗亞娜緊閉著嘴,。

　　向前繼續(xù)說：“很有意思的是，卡瑪泰姬的記錄中對這種魔法的評價很高,，而且并未完全歸結(jié)為黑魔法,。”

　　“那有什么奇怪的嗎,？”或許覺得這個話題沒有危險性,，麗亞娜再次開口。

　　“這種魔法最初是由一位教會騎士在十字軍東征時期創(chuàng)造出來的,，利用純粹的信仰強化自身靈魂,，再以靈魂召喚長劍用于作戰(zhàn)。當時,，這個魔法被認為是純正的白魔法,。”

　　向前談性頗濃,，畢竟十幾英里路程,，光走路也太枯燥了些。

　　“卡瑪泰姬的法師在近身作戰(zhàn)時以魔力幻化各種武器,，很大程度上借鑒了靈魂之劍的創(chuàng)意,；但是靈魂之劍后來卻被卡瑪泰姬禁用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麗亞娜搖了搖頭,，她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

　　“因為有人改造了靈魂之劍的魔法。原本的靈魂之劍純粹依托于自身的靈魂強度,，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那位騎士一樣擁有純粹的信仰,，更鮮少有人的靈魂能達到他那樣的強度?！?p>　　麗亞娜有點想笑：“所以,，你們不用這個魔法是嫌它不夠強大？”

　　“是那些改造了這個魔法的人嫌它不夠強大,?！毕蚯凹m正了對方的想法，“有些魔法師——一些心術不正的法師想出了個邪惡的辦法——用別人的靈魂來增強靈魂之劍的威力,?！?p>　　麗亞娜的面色突然蒼白了幾分。

　　向前似乎早有預料：“你也知道這個辦法,，對嗎,？你學過?！?p>　　這是一句肯定句,。

　　麗亞娜不予回應。

　　“用過嗎,？”向前不懷好意地追問。

　　“當然沒有,！”

　　向前輕聲笑了起來：“看得出來,，你召喚的長劍上靈魂之力十分純正，沒有摻雜別人的靈魂在其中,；你是不是很抗拒這種損人利己的行徑——或許這也是你同地獄維度格格不入的原因,？”

　　“快點走，還有很長一段路,?！丙悂喣瘸林樥f了一句。這句話就像一扇大門,，徹底關死了兩人繼續(xù)對話的通道,。

　　……

　　十幾英里的路程對向前和麗亞娜這種經(jīng)受過訓練的人來說不算什么，哪怕沿途充滿了危險的巖漿和嗆人的硫磺味道,。

　　當兩人踏上城堡前的大理石臺階時,，大門伴隨著沉重的轉(zhuǎn)動聲緩緩打開。

　　一路走進去，向前嘖嘖稱奇,。

　　這座城堡混合了多種建筑與裝飾風格,。外表是典型的哥特式，從前到后,，帶著尖頂?shù)乃侨涵h(huán)繞四周,；而進入內(nèi)部，從進門的第一個長廊處,，就能看到來自古希臘與羅馬風格的雕塑與大立柱,。

　　各種風格不經(jīng)協(xié)調(diào)地胡亂堆砌在一起，亂糟糟毫無美感,。原本大氣的大理石立柱,、健美的希臘式雕塑無不籠罩著一層陰郁壓抑的黑暗。而雕塑和立柱的存在又破壞了哥特式本應有的整肅與冷厲,。

　　走出長廊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可以容納千人的大廳里,，正對著長廊入口是一座五六米的高臺,，高臺上一把石刻的高背椅。椅背足有十多米高,，兩個扶手相隔不下三米,。

　　高背椅上坐著一個二十英尺高的惡魔。

　　陰郁的黑色與血腥的暗紅色環(huán)繞其身周,，額頭上兩支尖角彌漫血光,；瘦削豎長的臉上面無表情，手中一柄仿效古羅馬“法西斯”的長柄斧,，斧刃上血跡斑斑,。

　　總之，這位惡魔似乎正竭盡全力告訴來客：我是個有威嚴的,、可怕的地獄之王,。

　　而向前只想起了古人留下的一個成語：沐猴而冠。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文雅勁兒,，不但罵人不帶臟字,，還能極盡刻薄之能事。

　　“我王,，遵循您的意志,，我?guī)Щ亓苏材贰ゅa安?！?p>　　接下來的幾分鐘,，向前自覺仿若置身于舞臺劇劇場,，欣賞著一幕古典題材的活話劇。

　　“幸好你們沒有唱起來,，不然話劇又變成歌劇了,。”向前喃喃自語的說話聲一點都沒有遮掩,，一字不漏地傳進了貝拉斯科的耳朵,。

　　“詹姆·錫安，貴客臨門,，歡迎,。”向前刻薄的嘲諷對貝拉斯科來說仿佛春風過耳,，全不在意,。

　　向前敷衍地點頭致意：“雖然邀請的方式不那么禮貌，但是能實地走訪一趟地獄邊境,，也算一種新奇的體驗,。”

　　“如果我的門徒對閣下有所不敬,，我在此表示歉意……”貝拉斯科漠然說道,。

　　向前覺得自己實在忍不下去了；他可以在西方上流宴會上與人云遮霧罩地談笑風生,，也能在中式傳統(tǒng)宴席上吆五喝六,、大快朵頤；但眼下這種裝腔作勢的對話簡直讓他尬得頭皮發(fā)麻,。

　　這個貝拉斯科就是那種自己不尷尬而逼得別人尷尬的家伙,。

　　“不必了，貝拉斯科先生,；讓我們直入正題,，趕緊把話說完……你能變小一點嗎？這么仰著頭說話我感覺挺累的,。”向前直接打斷了對方詠嘆式的話語,。

　　貝拉斯科明顯僵了臉色,，過了一會兒才勉強回應：“如你所愿，貴客,?！?p>　　他從高背椅上站了起來；二十英尺的身高讓他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緩慢,，但是等到他站直了身子,，整個體型恍惚間“縮小”到六英尺左右,。

　　雖然還是高出向前大半個頭，但總算在正常區(qū)間之內(nèi)了,。

　　“這樣就好多了,。”向前滿意地松了口氣,，“咱們把話說開,；我并不是一個戲劇愛好者，雖然我偶爾會邀請漂亮的女演員到舞臺之外做進一步交流,，但我絕不喜歡上臺表演,。”

　　“尤其演對手戲的還是一個……嗯……雄性,？我不知道惡魔這個種族是不是適合用男女來區(qū)分,。”向前滔滔不絕地說著,，以闡明自己的立場,。

　　貝拉斯科目露兇光，有點維持不住原本淡漠而威嚴的神情,。

　　“我邀請錫安先生前來,，是為了能締結(jié)一個與你我雙方都有利的合作?！必惱箍普f,。

　　向前看著貝拉斯科，眼神就像看一個異想天開的傻瓜：“在生意場上我經(jīng)常與人合作,，但是我對合作對象的要求有點高,。恐怕貝拉斯科先生還達不到標準,?！?p>　　“不要急于拒絕我的誠意，錫安先生,?！必惱箍茙е蝗葜靡傻膽B(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