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真的沒什么秘密可言

　　我看大家都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我,，估計是都沒有猜到要領,。我還略略引導了一下,，“這些事情之中,，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共通之處么？”

　　“沒有,?！被噬系谝粋€搭茬的，還挺認真的,。

　　我撇了撇嘴角,，看了一眼已經(jīng)趕過來看熱鬧的肖十七，他若有所思,，但不太能確定的樣子,。“沒事,，肖十七,，你說說唄?！?p>　　被點名的肖十七還有點不好意思當眾發(fā)言,，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才說道：“是不是因為冰塊？”

　　“展開說說,?！蔽业男θ荽罅撕芏啵@事情只有吃貨才大致能明白,。

　　“具體的我也不太知道,，只是覺得這些人都與冰窖有關,，但一個灌湯包與冰塊有關,，是要冰鎮(zhèn)么？但似乎應該不是,。如果燙面被凍住了,，也不會有湯汁。這灌湯包的湯汁是里面出來的,?！?p>　　“可是，如果灌湯包的餡是一塊大冰坨呢,？”我繼續(xù)啟發(fā)著大家,，“把一塊大冰坨一樣的餡料包進面皮里，這樣也非常好包了,。然后迅速拿到火上去蒸,，大火蒸兩刻，冰坨餡料融化在面皮之中,，面皮包的很牢固,，也不會流淌，只有吃的人才會咬一小口來喝湯汁,，那湯汁不過是冰化了之后的餡料,。”

　　“原來如此,?！贝蠹一腥淮笪虻臉幼樱舱媸峭蓯鄣?。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胡臘梅還是不相信。

　　“冰塊呀,，你們?yōu)槭裁匆c彭公公交好,？彭公公被賀公公抓住的把柄是倒賣冰塊的罪責，一時急火攻心就死了,，賀公公自己跑去張公公那里討了這個差事,，肯定也是知道了其中的關鍵所在,。”我瞅著胡臘梅,，覺得這女人雖然長得好看,，但除了無情無義之外，還是蠢得厲害,?！霸谀慵覐N房轉一圈就能夠發(fā)現(xiàn)有很多冰塊，一般人家怎么可能要這么多冰呢,？再說了,，你們的灌湯包子鋪是從夏末開始準備，秋天才正式開門迎客的,，不就是在等這個時節(jié),，也可以少買一些寒冰。因為彭公公就算能夠為你們倒買倒賣一些寒冰,，數(shù)量和金額畢竟也是挺大的,，他也害怕出事。梁德發(fā)必然是猜到了其中的秘密,，就告訴了賀公公先去把冰窖弄到手,，然后再告訴他其中的秘密。其實,，梁德發(fā)也是想留一手的,，他覺得與你有了孩子之后，自小的孤兒終于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心里自然也是偏向了你們這邊,。所以，他才沒有全都說出來,?！?p>　　胡臘梅這一次終于徹底變了顏色，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八裕€是愛我的……”

　　“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至少這個秘密多看幾日你們的后廚房其實也是可以知道的,。當初你不也是在齊家多待了一段時間之后就明白了么?！蔽乙稽c都不憐惜胡臘梅,，“就這么一個秘方，死這么多人，真是不值得,?！?p>　　還有什么可說的？這案子最終還就是一個“貪”字,。

　　既然皇上在南廠,，這事情也最后是由他來結尾。他瞅了瞅這幾個人,，又看了一遍肖小六快速地記錄完的口供,，他都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貪字頭上一把刀,，這寒冰似刀殺人于無形,，更是可怕?！?p>　　胡家一家四口,，都殺了人犯了案，不可能饒恕的,，即便是胡臘梅已經(jīng)懷孕了，皇上那個意思也是打算輕饒了他,。不過,，他說在大正月里就行刑，還是挺不吉利的,。最終,，他決定先把這幾個人拖進大牢里關押起來，并且讓我把這個事情再詳詳細細地寫出來,，然后也寫一張能夠昭告天下的榜文,，說清楚這件事情，省的宮里冰窖鬧鬼的事情越傳越盛,。

　　“行吧,，我寫?！蔽乙矝]含糊,，想我也是第一名呢，寫這個不算大事情,?；噬嫌稚钌畹乜戳宋乙谎郏艑πげ恍拚f道：“聽說你買下了灌湯包鋪子給肖小七,？”

　　“是,。”肖不修回答得也特別坦然，“肖小七喜歡吃包子,，一直想開一間包子鋪,，所以我想著她把所有的錢財都給了南廠和皇上，怎么也是要給她一些補償?shù)??！?p>　　“是不是你也喜歡吃包子？”皇上那樣子感覺是話里有話,，肖不修都停頓了一下,，才回答道：“是?！?p>　　“不就是吃包子么,，皇上不喜歡么？”我嘿嘿笑了兩聲,，“等包子鋪開張的時候,，皇上給寫個匾額好不好？”

　　“不開個灌湯包鋪子么,？你都知道秘方了,，還不如一家獨大，朕把冰窖也給你開一個特許的口子,?！被噬线€真是大方。

　　“那就不用了吧,，灌湯包做起來太復雜了,，累?！蔽疫B忙搖頭擺手,，表示拒絕，“我可是打算把秘方公告天下的,，誰能做就做,，就別為這個事情再鬧出人命了。其實,，您倒是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將冰窖放開給百姓，多賣一些給大家,，您也掙錢,，百姓也能有冰塊，做想做的事情和好吃的,，這多好,?！?p>　　“肖小七，這是皇家特權,?！被噬喜粷M意了。

　　“皇上,，皇家特權要那么多冰塊做什么,？其實，我查過了,，冰窖每年三萬塊寒冰,，除去皇家用去的一萬五千塊之外，其余的幾乎都浪費了,。這不僅是土地和水的問題,，更是人力的浪費。那不如把剩下的那一萬五千塊賣掉,，哪怕貴一點,，賣十五兩銀子一塊，這樣您就能夠得到二十二萬五千兩,，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呀,，咱們買點肉肉，做成紅燒肉,，多香呀,！”

　　“肖小七，你這幾日沒吃飽么,？”皇上的眉頭更加深刻了。

　　“皇上呀,，我還在長身體呀,，自然是要吃肉肉的?！蔽倚Φ酶鼱N爛了一些,。

　　“行，一會兒朕就讓人給你殺一頭豬,，單獨給你做紅燒肉,。不過，你要回宮來吃,，陪朕吃,。”居然還有和我談條件,，也真是有趣的人,。

　　“我可以帶著肖大人去么？肖大人也在長身體呢?！边@話音沒落,，肖不修都已經(jīng)咳嗽起來了?！斑?，大人，您身體不舒服么,？怎么今日一直咳嗽呢,？”

　　肖不修這下子咳得更厲害了，都轉過身去了,。

　　皇上又看了一眼肖不修,，這才對我說道：“明日回宮吃飯，記住了,?！?p>　　“行?！蔽尹c頭答應下來,。

　　恭送走了他，我轉身回來的時候,，肖小三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說：“胡臘梅小產(chǎn)了，流血不止,，人怕是不成了,。”

　　我愣了一下,，想想這可能也是極好的結局,。因這女人喪命了多少人，她這么死掉了,，還真是便宜她了,。還是應了靜心師父那句話：漂亮的女人都不能相信。這胡臘梅搞出了這么多事情,，到底是圖什么呢,？

　　我的腳步?jīng)]停，直接跟著肖小三去了大牢,，肖不修也跟在了我的身后,。此時此刻，大牢里冰冷異常,，昏黃的油燈映襯下,，顯得這樣的結局更加凄慘起來,。

　　胡臘梅的身下全是血，臉上全都是冷汗,，頭發(fā)貼在面頰上,，手指都在顫抖，看來也是疼得夠嗆了,。影子站在一旁,，看到我們過來搖了搖頭，表示這人應該是沒救了,。

　　她的父兄跪在一旁,，也算是與她最后的話別。這三個男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哭著安慰胡臘梅道：“黃泉路上慢點走,，我們很快就到了?！?p>　　這場面讓人難過,，但又覺得根本不值得掉眼淚。胡臘梅殺了齊三壯,，胡家的人放火燒死了齊家一家人,，梁德發(fā)是被胡家父女親手打死的，彭公公和賀公公也是因他們而死,。賀公公身邊那兩個枉死的小太監(jiān)呢,？他們又得罪誰了？所以,，哪一點是冤枉他們了,？現(xiàn)在，他們居然還哭得不成樣子,。

　　我想,，我可能是哪里變了，看到這個樣子,，只想出言嘲諷一番，甚至還想刺激她幾句,，希望她能夠趕緊死去,。“胡臘梅,，你愛齊三壯么,？愛梁德發(fā)么？你只愛你自己而已,。黃泉路上,，這兩個男人也都等著你呢,，你好好跟他們解釋去吧?！?p>　　肖不修站在我的身后又輕咳了一聲,，還拽了拽我的衣袖?！拔艺f錯了么,？這兩個男人沒有虧欠你，而你做了什么,？做事情要講良心,，你有良心么？你的心早已經(jīng)黑透了,?！?p>　　“是！我沒有良心,，但他們也并不愛我,！”胡臘梅回光返照，大聲撕喊了起來,，“齊三壯根本不喜歡我,，他喜歡別的人，我早就知道的,。我為了拿到他家的秘方,，受了多少委屈。他享受著我給他的溫柔,，他又可曾珍惜我呢,？梁德發(fā)算什么？一開始就心術不正,，就根本不愛我,。他們都不愛我！”

　　“愛是對等的,，你對他真心實意的好,，他必然是能夠感知到的。你敢說梁德發(fā)對你的好,，你沒有感受到么,？”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太監(jiān)更不是東西,！”胡臘梅破口大罵起來,，“肖小七，你以為男人喜歡你么,？也根本不喜歡你,！肖不修這個大太監(jiān)也不喜歡你,！”

　　喲，居然敢這么說,。我直接笑了出來,，才說道：“沒關系呀，沒有男人喜歡我,，我可以自己愛自己的,，我一樣可以過的很好，不需要任何人,。而你呢,，你就是蠢，蠢壞,！”

　　“你,！”胡臘梅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反駁我，一口氣卡在了喉嚨上,，就剩下“赫赫”的喘氣聲,。胡老板和他的兩個兒子喊著她的名字，哭得倒是挺傷心的,。

　　我瞅了瞅這人應該也是差不多了,，反正我這口從義莊看到梁德發(fā)尸體時的那口惡氣總算是吐了出來。雖然我也不是為梁德發(fā)鳴不平,，但總歸來說,，這男人都已經(jīng)有了想要安定下來，與她好好過日子的心思,，最終卻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

　　走出大牢的時候,，漫天大雪又飄了起來,，遮蓋住了院子里的腳印，仿佛這里都沒有人來過一般,。此時的京城也被大雪覆蓋,，那些丑惡的心思也都被遮蓋了起來。這大月國,，還有多少愛恨情仇引發(fā)的罪惡,，還有多少人會失去性命，失去心愛的人,，失去尊嚴……我不敢去想，但被掩飾的太平下,，會不會又在醞釀新的波折呢,？

　　肖不修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披了一件外衣，輕聲說道：“肖小七,，我在,。”

　　“肖大人,，你真的喜歡吃包子么,？”我轉過頭看他，他的瑞鳳眼很是平靜,，“喜歡,。”

　　————————不定時小劇場————————————

　　肖小七長大了,，她開始想每一件事情背后的原因,，以及引發(fā)出來的事端，她開始顧忌權勢之間的斗爭,，會不會是被月清這件事情嚇到了,？

　　肖不修一直看著她，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窈窕女人了,，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樣逗小貓一樣,，她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利爪。這人從一個面黃肌瘦病歪歪的小女孩長到如此好看,，就連側臉都在發(fā)著光,。肖不修發(fā)現(xiàn)自己挪不開看她的眼睛，總想著看她的樣子,，看她各種小情緒,。

　　她好看么？

　　應該是好看的,，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注意她,。

　　可是在肖不修的心里，這女孩一直是這樣的,，會撒嬌,，會哭泣，會默默地靠著他不說話,，也會絕情地轉身消失,。他總覺得很害怕，怕她有一日忽然就不見了,。之前,，他情愿給她一個華麗的背影，不去和她有分離的畫面,?？墒?，當他真正在意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的那些微小心思恐怕都是在離開他,，而并非表面那樣,，“大人呀，給我一個抱抱呀,！”,、“大人呀，親親我呀,！”,、“大人呀，與我一起睡呀,！”

　　這些話聽多了,，不會厭煩，只會覺得愈發(fā)令他的心柔軟下來,。他師父說過：“你總是這樣硬邦邦冷冰冰的,，一旦遇到那個能夠融化你的人，只會受傷的,?！?p>　　所以，不可以被融化對不對,？

　　肖不修看著眼前這個身份不明,，卻笑容滿面的女人，心底都顫抖起來,。因為她說,，“沒關系呀，沒有男人喜歡我,，我可以自己愛自己的,，我一樣可以過的很好，不需要任何人,?！彼@句話是什么意思？她會不會某一天又會消失,，而這一次,，他未必能夠找得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