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俞如今就住在石陳鋪的一家對外出租的民房里,，除了睡覺，大多時間都待在了蘇里楊,。
莫俞決定再去找找李全有,，但是李全有似乎成了天底下最忙的人，每每莫俞去了石陳鋪他便在蘇里楊,，等莫俞到了蘇里楊,，李全有卻已經(jīng)離開了。
二人只零星碰了幾次面,。莫俞一面走訪,，一面尋人，卻不知此時村子里正蔓延一種可怕的疾病,，只不到半月功夫,，多數(shù)人已躺下，哀嚎聲此起彼伏,，李全有緊張的挨家挨戶詢問狀況,，莫俞也覺有些異常，不過為時已晚,。
至七月份時,，蘇里楊有人相繼去世，加上天氣的炎熱,，蘇里楊突然變成了一個沼糞池,。過去這里的土地由于含有重金屬，既不適合作物生長也不適合人居住,，平均壽命不到50歲,。進入到20世紀后，由于國家的支持,，政府給蘇里楊劃分了遷居地,，但蘇里楊卻寧死不愿搬遷,。再后來來了李全有，大家就再也沒了走出去的打算,?？墒侨耸墙鉀Q溫飽了，但是30多歲的壯齡一個個死去這顯然出事了,。
專家組也很頭疼,，他們趕來時大部分得病的人已是重癥。每個人死的時候都是異常痛苦,，像是火燒全身一樣,，但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則是從身體里發(fā)出的陣陣惡臭。他們懷疑這是一種毒素,，芓.可是等到送樣結(jié)果確認出來再送回蘇里楊時,，人早已死了大半。
雖然確定了是芓,，可大家對這種毒素所知甚少,，毒素來源也困住了專家組。專家組挨個做個排查,，包括村民制作包包的油,，材料以及工具。不過檢查完發(fā)現(xiàn)雖然有些味道偏大,，但是在一定的濃度下,，這些并沒有太大的毒素作用。而芓本身也并非致命的,，只有到一定程度才會致幻,，致死，前期如果少量服用或接觸是構(gòu)不成危害性的,。
由于原因不明,，專家組決定將整個蘇里楊隔離起來，縣里另外調(diào)了骨干力量,，馬沖和莫俞倒成了旁聽,。蘇里楊村里村外扎的帳篷比房子還要多，甚至來了電視臺的記者,，整個蘇里楊燈火通明,。
病情變得不可控制，整個村子都回響著哀嚎之聲,，那身上有如火烤一般,，抓不得撓不得，只能無助的嗚咽抽搐，有新來的護士實在適應(yīng)不了這么慘烈的畫面,，偷偷跑了回去,，大家也都是無可奈何。陸續(xù)送出的病人還沒到醫(yī)院就已經(jīng)扛不住,，即便到了醫(yī)院仍是無藥可醫(yī),。
根據(jù)專家組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中毒的村民其實一直都處在一個慢性中毒的過程,，接觸的少時還會給人舒緩疲憊的的假象,，也許村民最初只是誤食或者誤用，但是有一天這個毒素突然提高了濃度,，大家?guī)缀踉谕粫r間段發(fā)作，那么人為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但是不管怎樣,，這種毒素一定是伴隨著村民的日常生活或飲食?？墒谴蠹野汛謇锏乃|(zhì)泥土都檢查了一遍依然沒有收獲,。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有人想起前不久去世的蘇興旺,，大家說起蘇興旺臨死前的癥狀跟中毒的癥狀幾乎一模一樣,，由于蘇興旺是在大規(guī)模中毒爆發(fā)前離世，并未有人過多關(guān)注,，這個應(yīng)該是0號病人,，或許會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
挖出棺木時,，大家明顯被棺木上那清晰的抓痕以及血跡驚嚇到了,，而棺木打開，蘇興旺的尸體早已被撕咬的面目全非,。眾人的神情難掩激憤,，如此變態(tài)的行為著實令人發(fā)指。蘇興旺是在下葬后,，被人掘開墳?zāi)?，放入狗群撕咬。若不是有著深仇大恨,，誰會將一個病死之人撅墳毀尸呢,。
大家迅速分成幾組，一組尋找狗群,，二組再次走訪村民,。可是莫俞卻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起眼的點。蘇興旺的棺木里也出現(xiàn)了石頭,，如果說出現(xiàn)在蘇大伯身上的石頭是偶然,，這次就不會那么巧合了，且這些石頭形狀都類似,，圓圓扁扁,，狀如柿餅。負責(zé)此次案件是縣里刑偵大隊的王隊長,，莫俞不能貿(mào)然匯報,，他先匯報給了馬沖。馬沖皺皺眉,，問了莫俞的想法,。莫俞到也誠懇，說道：“如今我們被邊緣化,，不如另辟蹊徑”,。
對于這種石頭，莫俞說他曾經(jīng)看到兩次,，聽到一次,。
第一次是在李剛家也就是李全有家的地窖里，第二次是去李全有家時看見養(yǎng)花的壇子里放了幾十個,。第三次則是蘇興旺告訴自己關(guān)于李全有捅傷蘇洵的那個晚上,，就是因為兩筐石頭，而這些石頭也是圓圓扁扁,，狀如柿餅,，雖然李全有也曾告訴過這件事，卻未提到石頭,。
“聽說那兩筐石頭是玉石,，當(dāng)年蘇里楊村后二人被殺案，石頭被偶然搜出來后被全部封存,，至于后面有什么發(fā)現(xiàn)就不知道了”,，馬沖沉思說道。
“怎么沒聽你說起過”,，莫俞低聲問道,。
“這些都是老黃歷，誰能想到今天能扯到這些石頭上去呢”
莫俞看著馬沖,，他在等著馬沖往下講,，馬沖將煙踩滅，長舒了一口氣：“你小子別以為上次揪著手紙破了大案,，這次再讓你踩著這石頭過了河,。這些石頭說來說去都是跟李全有有關(guān),，我不否定你的任何想法，咱這就去找李全有”
李全有家門口趴滿了不時往里張望的人,，這讓馬沖和莫俞察覺到了異樣,，大門開著，二人快速走了進去,，卻看李全有正坐在客廳沖泡茶葉,，見二人進來并不起身。莫俞望向之前花盆,，陡然看見,，石頭已經(jīng)少了大半，這讓莫俞警覺了起來,，李全有坐在位置上雖然未動,，余光中也掃到了莫俞的視線，只是仍未有任何動靜,。
馬沖清了清嗓子：“全有,，這是怎么了，李葉呢”
有不嫌事大的人已然跑到院子里來,，不知是不是聽到馬沖的問話,，有人嚎了一嗓子：“他老婆跟人跑了”
馬沖和莫俞對視了一眼后雙雙望向李全有,，馬沖看李全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便起身跑到外面把人轟出去關(guān)上了門，趁著馬沖出門的功夫,，李全有抬起頭看著莫俞,，那殘缺不全的眼睛透出來的凄冷的光看的莫俞一陣不自在，他一時不知道該問石頭,，還是該問李葉,。
等馬沖回來，李全有開口了：“李葉走了,，可能不再回來了”
“我們今天來本來不是找她,，但是很快就會有其他人來找她，聽說她跟蘇興旺結(jié)怨已深”,，馬沖邊說邊順著沙發(fā)坐了下來,，莫俞仍舊站著。
莫俞想開口問起石頭的事,，但李全有卻自顧自說了起來：
“她本名不叫李葉,，而是叫蘇楊，原本是一家按摩店的技師,，我到她那里做了幾次按摩后就把她帶了出來”
“什么,！”,，馬沖喊了出來。
莫俞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著馬沖,，馬沖則死死盯住李全有。
李全有點點頭：“是她,，她沒死換了一個名字繼續(xù)活下來了”,。
“全有啊，這個不是開玩笑的,，你怎么不早點說啊”
莫俞抬頭看了看李全有,，李全有居然笑了：“再等等”
“等什么啊，全有,，你有什么知道的最好現(xiàn)在就說,，趁現(xiàn)在都好講話，不然后面可幫不了你,。李葉的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無關(guān)緊要,，你們反正也找不到她，即便找到她對你們幫助也不大,，她什么也告訴不了你們”
“她和這次蘇里楊中毒案有沒有關(guān)系”
“那你們要問她了”
“你說她是玉石之鄉(xiāng)的,，那你花壇里這些石頭是她收集的？她難道走的時候也將這些石頭帶走了”,，莫俞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切入點,。
“石頭是我的，我從蘇里楊找出來的,，我會把它還回去”,，李全有淡淡說道。
“還回去什么意思”,，莫俞正色道,。
李全有抿了一口茶：“殺人償命，父債子還”
馬沖從位置上慢慢站起來,，對著兩個警察說出這樣的話,，李全有不像在開玩笑，更像是一種挑釁,。
李全有第一次被正式邀請到了派出所,。任憑馬沖如何軟硬兼施，他始終不再開口一言,。
李全有第一次在看守所里度過了一夜,，在李全有家里，李葉的痕跡像被抹去了一樣,，找不到李葉存在過的任何蛛絲馬跡,，這讓馬沖非常惱火,，但是李全有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辯解什么,。由于沒有證據(jù),，馬沖第二天早上只得放了李全有。
李全有走后,，蘇全華的車停在了去派出所門口,，他將莫俞喊了出來。
看的出來蘇全華有些猶豫,，這與他平常驕橫的姿態(tài)完全不同,，此時更像個做錯事的小學(xué)生。二人邊走邊說,，蘇全華開口道：
“村子里都在盛傳蘇洵回來復(fù)仇來了”
“那你們見過蘇洵沒有”
“沒人見過”
“無憑無據(jù)的怎么說起了蘇洵,，”
“他沒死，只是換了身份”
蘇全華接著說道：“興旺活著的時候告訴我,，他爹曾告訴他,，他親眼看見蘇洵是被兩人帶到村后那個老太太家燒死的?！?p> “什么,？被燒死了，那兩人是誰”,，莫俞不由得打斷了蘇全華,。
“就是殺了村后那兩家男人的兩人啊，但是關(guān)于蘇洵的事情老子們不讓我們講,，也不讓我們問,，那蘇洵父子本來就是外來戶,。就說不管誰來問,，就說蘇洵被文城的爹接走了”
“為什么要這么說”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當(dāng)天晚上出事的時候,，李全有在場,，他還被狗咬破了臉”。
“你剛才說蘇洵還活著”
頓了頓,，蘇全華接著說道：“你之前不是問一個二十幾年前在集市走丟的一個孩子,？”
莫俞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被燒死的也許壓根不是蘇洵,，而是那個失蹤的孩子,。“怎么不早講,！”拍著桌子說道,，可是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像是蘇全華能想出來的事，更像是有人特意交代說的,。
“那天夜里究竟對蘇洵做了什么,，讓他來尋仇”
“這誰知道，知道的人都死的死瘋的瘋”
說罷蘇全華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莫警官,，我馬上就要搬到鎮(zhèn)上來住了，明天還要去趟冀城,，這個事本來我不該說,，但是蘇里楊太邪乎了，我一個大男人心里都發(fā)怵”
“你叔蘇顯培告訴你的吧”
蘇全華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頭默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