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沉沉的睡了一覺,,沒有做什么奇怪的夢,睡夠了自然就醒了,。我只覺得全身舒暢,,就像疲累的人終于得到休息,身體由內(nèi)到外的感覺通透,。
我眨眨眼看看圍在我頭頂?shù)囊欢讶?,熟悉的白大褂和防護服,所有聲音都清晰分明的傳入我耳中,,我甚至能分辨面前這些人的氣味和心跳聲,。
我摘下臉上的氧氣面罩,起身坐起,,周圍的人勸我再躺回去,,聽得出來他們很激動,他們心跳得都很快,。
我摸摸自己的下顎,,是光滑細嫩的皮膚,又摸摸頭頂,,是柔軟的頭發(fā)子彈貫穿的痕跡已經(jīng)消失,,我知道我成功了。
杜秀一臉激動的告訴我,,我被從海里的網(wǎng)拖起來時半邊臉都被炸爛了,,這是我開槍時特地選的角度,槍口朝前,,盡量避開大腦,。而我被放到無菌倉中不過幾個小時便修復(fù)了表面的全部皮膚,六天后我便醒來,,在這六天內(nèi)我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說我現(xiàn)在和普通人類已經(jīng)很少有共同點了。
藍齊在視頻日志里提到過強化劑并未完成,,需要誘導(dǎo)劑才能使強化劑完全發(fā)生作用,,我估計其實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強化劑進化的唯一途徑便是死亡,就像鳳凰涅槃重生,,死亡即是新生,。只是藍齊不敢拿自己的女兒去賭,,他也不敢把這個推測告訴別人,不然只會有更多的人死去,。記憶力藍林被逼入絕境時強行給自己注射過多的強化劑使自己進化了一次,,而我至少進化了四次,就是說我現(xiàn)在比藍林更加接近真正的強化人,。
等做完了所有的檢查,,又進行了體力智力的測試,生物工程研究院的所有高層研究人員,,軍方和政府的負責(zé)人還有我集聚一堂,,共享研究成果。
研究人員在會議上驚嘆于我的身體結(jié)構(gòu),,軍方認為可以著手準(zhǔn)備人體實驗,,政府方面認為不可操之過急,如果可以應(yīng)該優(yōu)先將研究成果運用到醫(yī)療中,,我只看著手中的數(shù)據(jù)不置一詞,,心情很沉重。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藍敬林當(dāng)時對我說的“這是送我的禮物”是什么意思,,如今我的身體素質(zhì)比從前提升了好幾個檔次,我本該高興,,可我只覺得更加無力,只因我在玻璃上看到的倒影的自己,。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次進化強化劑又改變了我如今的容貌,,在玻璃里模模糊糊的看到個容貌艷麗的女人,那張臉幾次出現(xiàn)在我人生的轉(zhuǎn)折點,,而我對她的了解僅僅是一個名字——藍敬林,。
從前我并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歷史上的藍敬林還是戰(zhàn)后那個神出鬼沒的藍敬林,如今看著這張臉我明白了,,原來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只是百年之后我看到的藍敬林依舊年輕,強化人難道真的能活這么久,?還是說百年后是那個藍敬林依舊只是一個為藍家工作的克隆人,,畢竟就我目前得知的信息來看,藍敬林的確一直在為藍林做事,。
思及至此我只覺得心驚,,抬頭環(huán)視了一圈會議室里的人,無論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這件事都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長壽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幾乎所有人類都會為了長壽前赴后繼,他們就像聞到蜜餞的螞蟻,,前赴后繼撲向他們心中的天堂,。
會議最終批準(zhǔn)了人體實驗,我不置可否,,反正現(xiàn)在也阻止不了,,而且我的確向岳峰承諾過讓他們完成“黑天鵝計劃”。
會議結(jié)束后我去見了從我身體里取出來的胚胎,,它還是小小的一團,,被放在特殊培養(yǎng)液里,一堆儀器圍著它,,可以看出來是個男孩,。
“看到你的孩子有什么想法?”杜秀走到我身邊癡迷的望著胚胎,。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杜秀,,且不提我根本就不想要這個東西,現(xiàn)在它脫離了我的身體更是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對這個胚胎唯一的想法便是它到底是如何產(chǎn)生的,。經(jīng)過檢測這個胚胎的另一半基因來自于文森特,難道文森特有什么特別嗎,?
腦中閃過文森特與西蒙完全相似的面容,,還有現(xiàn)在這張明顯有混血特征的臉,我心中浮現(xiàn)一個讓我都覺得吃驚的想法——強化劑里另一個人類基因來自于文森特,。
可是文森特只是一個普通人,,藍齊為什么要采用一個九十多年前的陌生人的基因,這不合理,,完全沒有理由,。
可我目光望向那個胚胎,心中決定還是得驗證這個猜想,。
于是我讓岳峰給我安排了個新身份,,這次我將作為魏凱的同事,在他的監(jiān)督下獲取文森特的基因,。
……
從生物工程研究院出來后我先去買了束花,,到墓園給藍敬元掃墓,而他的墓碑旁多了個墓碑,,上面寫著藍敬林,。
此時已經(jīng)是四月底,我雖然待在研究院錯過了陽春三月,,但此時也是草長鶯飛,,萬物復(fù)蘇,,可微風(fēng)拂過盡是凄涼。
我將白色的玫瑰放在他墓碑前,,輕輕擦去照片上的灰塵,,照片上的他還是那么年輕帥氣,僅僅是透過照片便能看出他的儒雅不俗,,只是那享年28歲實在太過刺眼,。
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墓碑,丈夫那一欄后面墜上了文森特的名字,。
我心中有些酸澀,,墓地風(fēng)吹在身上太陰冷,我不敢再多留便匆匆離開,。
這次我主要是想取得文森特的基因樣本,,帶回去讓紀海清對比是否符合,但要我并直接告訴他們我的目標(biāo)是誰,,我怕他們傷害文森特,。
目前我打算獲得文森特的唾液樣本,那就從他吃過喝過的東西里獲得,。魏凱打聽過了,,再過兩天文森特便會來國內(nèi)看望伯伯給我和小元掃墓。
我便耐心等了兩天,,等到文森特來了夏國,,隨行的還有他妹妹露西,才一個多月不見他消瘦了許多,,連金發(fā)都不再耀眼,,文森特到了藍家別墅,見他和家里人吃過早餐后帶著露西和藍敬弘到了墓園,,將兩塊墓碑親自擦洗好幾遍,把一束紅玫瑰和一束白菊放到墓碑前,,而我送的那束白玫瑰已經(jīng)有些錘敗了,。三人在墓碑前說了會話便離開了,藍敬弘的車子駛向了市中心藍氏集團,,而文森特帶著露西去了蓮花大廈,,午飯時分兩人吃了飯便去購物,我本想乘機把他用過的杯子拿來的,,但服務(wù)員在去收拾碗筷時直接把杯子里剩的果汁倒進了垃圾桶里,,我只好收回了邁開的腳步。下午時兩人去往了嘉谷藝術(shù)中心,,魏凱用他的證件給我們開了綠色通道,,文森特給他妹妹買了個古董胸針,,又買了頂綠寶石王冠,之后便帶著妹妹去吃茶點,。
我向魏凱借了點錢給服務(wù)員,,讓服務(wù)員單獨端一杯香檳給文森特,然后又讓魏凱上前搭話,,在文森特注意力被分散的時候讓服務(wù)員自然的上去給文森特換香檳,,文森特的基因樣本便到手了。
我按照紀海清教的把樣本處理好,,朝還在和文森特交談的魏凱打眼色,,豈料文森特順著魏凱的視野看了過來。
這是我這幾個月以來第一個和他對視,,這樣一看他真的瘦了很多,,眼下青黑,兩頰7有些凹陷,,碧色的雙眸不再綻放動人的光彩,,就像太久沒有澆灌的花朵,枯萎了,。
“她是誰,?”文森特問魏凱。
魏凱有些小慌張,,可是他看向我這張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臉時又定下心神,,道:“我同事?!?p> 文森特收回了眼神,,魏凱帶著還呆愣的我匆匆告別,可我的心卻還留在那一眼中,。明明已經(jīng)決定放下過去了,,可當(dāng)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向我時我心中還是一陣陣抽痛。
魏凱看出了我的愁緒,,道:“你的死法對他沖擊太大了,。”
我緘默不語,,我知道我當(dāng)時的做法太冷酷,。任何一個人看到自己的愛妻身懷六甲的自殺都會崩潰,文森特他已經(jīng)很堅強了,,只是看到他難受我還是很傷心,。
我不想讓魏凱看笑話,便轉(zhuǎn)過頭看著車窗外變化的景色道:“我以前并不知道為什么親人朋友去世了要哭,、要難受,,若是因病去世,,解脫了對人也好,為什么會哭,?以前我認為那些傷心痛苦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因為去世的人無法再為自己提供利益或情緒價值,對自己不會再有助力,,所以才會傷心,,那些惋惜也是為了自己。若是意外離世,,惋惜是有的,,但悲痛更多還是和我剛剛說的一樣?!?p>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以后還是少說,。”魏凱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很是震驚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我弟弟去世后,我好像有點懂了,,他躺在手術(shù)臺上時我腦子里全是他過去意氣風(fēng)發(fā)模樣和我們之間的回憶,,沒有絲毫自己的利益。當(dāng)時太傷心,,事后才反應(yīng)過來,,噢,原來這就是失去家人的悲痛,,原來真的有不為利益的純粹的感情,。我惋惜弟弟英年早逝,悲痛因為自己害死了他,,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p> 魏凱向哨兵出示了證件,,開車駛?cè)肷锕こ萄芯吭海溃骸爸灰闩浜贤瓿裳芯?,你家人的安危我們能保障,?!?p> 我握緊手中文森特的基因樣本,,輕吐一口氣,朝著生物工程研究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