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喜正遇一帆好風(fēng),,船如快馬般到了江州,,李俊辭別眾人,,自回家中,,曹操等先尋個(gè)大客棧放了行李,隨后送宋江和兩個(gè)公人投了城外的牢城營,。
待宋江入了牢城營,曹操等進(jìn)不去,便道:“走吧,,這幾日且閑走一回,待熟悉州城里外道路,,再做打算,。”
他六個(gè)兵分三路:曹操和欒廷玉做一路,,蔣敬陶宗旺一路,,石秀時(shí)遷一路,約好各自去逛,,每晚回酒店匯總消息,。
這邊蔣敬、石秀各自去了,,曹操帶著欒廷玉,,先圍著牢城營繞了一圈,兩個(gè)低聲商議道:“及發(fā)作時(shí),,遣數(shù)十人先打了此營,,先將犯人一起放出,擾亂官兵耳目,,城中再動(dòng)手沖擊州衙最好,。”
及繞回到門前時(shí),,忽見七八個(gè)人正在廝打,,立住腳一看,這些人卻都穿同樣服色,,都是牢城營里的小牢子,,其中一個(gè)小牢子,身高腰寬,,便如黑熊般粗壯,,兩道亂糟糟的赤黃眉,銅鈴眼血絲遍布,,胡子鋼針般根根豎起,,一個(gè)人打得對方幾人連滾帶爬。
曹操吃了一驚,,暗自道:“這廝和許仲康卻似一個(gè)模子生出般相似,,莫不竟是許褚轉(zhuǎn)世,?”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那黑漢,雖知轉(zhuǎn)世之說畢竟渺茫,,心中親近之意卻已大起,。
卻聽一個(gè)挨打的小牢子叫道:“李鐵牛,你不當(dāng)人子,,沒錢使何不同那些賊囚去討,?搶自己同僚的錢算什么好漢?”
那黑壯漢一腳踢得對方連連翻滾,,罵道:“你等勒索囚犯,,老爺勒索你等,省了老爺多少鳥事,?”說罷從對方懷里掏出一把碎銀子,,放在自己懷中,哈哈大笑,。
笑了幾聲,,忽見曹操只顧看他,頓時(shí)發(fā)作,,瞪起一雙大眼喝道:“兀那矮漢,,鳥眼只顧看你老爺作甚?若想尋人廝打,,爺爺大可奉陪,。”
曹操抱拳笑道:“我看你身為牢子,,不欺犯人,,反欺同僚,倒是一條好漢,,又看你拳腳本事不凡,,因此有心相交,若是有閑時(shí),,喝杯酒去如何?”
黑壯漢本待奪了人錢要去賭博,,聞言大眼珠子一轉(zhuǎn),,暗喜道:“看此人穿著不凡,囊中必然殷實(shí),,便先大吃他一頓再去痛快耍錢,,豈不美哉?”
口中卻道:“我輕易不肯受請,,除非對方意誠,,方肯去,。”
曹操笑道:“怎么便算意誠,?”
黑漢咽了口口水,,露出饞相:“那邊臨著大江有個(gè)琵琶亭酒館,好大名氣,,賣的是江州有名的好酒玉壺春,,若去那里請客,定是極為意誠了,?!?p> 曹操道:“好,那便去琵琶亭,,嘗一嘗這玉壺春好在哪里,。”
黑漢大喜,,指手畫腳道:“那個(gè)酒啊,,好,喝過的無不稱好,,若要知好在哪里,,你請我喝了我便知道?!?p> 鬧半天他自己也沒喝過,,曹操和欒廷玉不由莞爾,當(dāng)下跟著黑漢往琵琶亭去,,沿路攀談,,問起姓名,黑漢道:“我本是山東沂州沂水縣人氏,,家住在百丈村,,叫做李逵,因我力大,,鄉(xiāng)人都喚我李鐵牛,,又有個(gè)綽號叫做‘黑旋風(fēng)’,不合打死個(gè)人,,逃走在江湖上,,流落到此地做了個(gè)小牢子,哎,,我家中還有個(gè)老母親,,我哥哥李達(dá)是個(gè)懦弱無用的,也不知能不能養(yǎng)得好母親,?!?p> 提起母親,,一雙虎目頓時(shí)涌出淚花。
曹操和欒廷玉對視一眼:此人雖然粗魯,,倒是個(gè)知道孝順的,。
曹操安慰道:“你也莫要擔(dān)心,我家在陽谷縣,,離沂水縣也不過四五百里,,待我回去后,使人去你那百丈村看看你娘,,若是活得艱難,,便留些銀子給你哥哥做本錢,好歹教他們衣食無憂,?!?p> 李逵聽了,頓時(shí)站住腳道:“你這矮漢,,莫不是與我耍笑,?”
曹操也停下道:“我何必同你耍笑?”
李逵瞪起眼道:“你我素不相識,,如何便肯奔波數(shù)百里去探望我老娘,?”
曹操道:“一來我見你是條好漢,二來也憐你一番孝心,,數(shù)百里快馬不過兩三日,,走一遭又能如何?”
李逵見他說得鄭重,,不由肺腑震動(dòng),,插身往下一拜:“好漢,這般恩德,,鐵牛實(shí)不知如何報(bào)答,。”
曹操忙拉起他道:“大丈夫肝膽相照,,何須如此,?”
李逵只覺心中感激不已:“我生平不曾遇見你這般豪杰,想來及時(shí)雨黑宋江,、武孟德矮武植也不過如此,。”
欒廷玉笑道:“你倒好眼力,,我哥哥正是武植武大郎!”
李逵一聽,,拍手叫道:“爺啊,,原來你便是武大郎,,哥哥,且受小弟一拜,!”
撲翻身軀又拜下去,,曹操這回扯都扯不住,只得由他拜了三拜,,扶起身道:“我和這位欒廷玉兄弟這番來江州,,順路送得宋江兄弟到此服刑,正在你們牢中,?!?p> 李逵聽了更喜,叫道:“直這般巧,,兩個(gè)奢遮的哥哥,,一日便全見了,武大哥且稍待,,待我去請了宋家大哥一同飲酒,。”
曹操拉住道:“宋江兄弟剛到,,待他安置打點(diǎn)妥當(dāng),,你再找他不遲?!?p> 李逵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胸口一拍:“既然這般,也不能叫哥哥壞鈔,,鐵牛恰好有錢在身,,待我與哥哥洗塵?!?p> 曹操笑道:“既稱兄弟,,便不論你我,朋友之間有通財(cái)之誼,,你那錢得來不易,,這頓酒定是我請?!?p> 李逵摸了摸頭,,想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便不去那鳥亭子,,那里實(shí)在貴得很,,方才不知是哥哥,才想趁機(jī)去開開眼界,?!?p> 曹操大笑道:“兄弟,,愚兄卻是個(gè)不差錢的,你說的玉壺春連我也饞,,今日若不到嘴,,怎得痛快?且去且去,?!?p> 推著李逵往前,走了一程,,上得一處小岡,,便到了琵琶亭。
這亭子一面是潯陽江,,一面是主人家房舍,,亭子里有十多副座頭,欒廷玉揀一幅干凈的,,讓曹操坐在上首,,又讓李逵坐了對位,自己肩下相陪,,三個(gè)坐定,,曹操喚來酒保:“諸般好菜,但拿手的,,盡情上來,,莫論錢數(shù),玉壺春酒,,先取三樽漱口,。”
不多時(shí),,菜蔬果品,,諸般海鮮,擺了滿桌,,又端上酒開了泥頭,,果然芬芳透鼻,李逵鼻子連嗅,,饞道:“哥哥,,鐵牛不耐煩小杯,讓我換大碗吃酒吧,?!?p> 曹操大笑,喚酒保道:”我這兄弟豪爽,你且取大碗來我們吃酒,,還有你這菜肴,,雖是精致,我這兄弟卻是愛吃肉的,,有好牛羊肉,大塊煮了,,切十斤來,。”
李逵聽了無限歡喜:“哥哥知我,,這小螺小蝦如何盡興,?酒保快去,,肉要肥的,。”
三個(gè)人篩了酒,,拿碗痛飲,。
是時(shí),面前大江開闊,,江面上的長風(fēng)吹蕩柳枝蘆葦,,天上云舒云卷,氣象萬千,。李逵雖是粗人,,但當(dāng)此景色,也覺壯觀,,胸口間一股意氣直涌上來,,對曹操欒廷玉道:“怪不得這鳥酒家格外賣得價(jià)貴,原來風(fēng)景這般好,,若非兩位哥哥帶挈,,鐵牛枉在江州數(shù)年,何曾識見這般景色,?可惜不識幾個(gè)鳥字,,不然也學(xué)那鳥文人,作首鳥詩,,寫在這鳥柱子上,,讓后來的鳥人們都知我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