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不就找來了
清理完院落,羅瓖婉與羅瓖麗商量了一下,將賣書掙得的銀錢刨去前三個月工人的工錢,,還有一些成本費用,剩下的抽出一成,,用來翻蓋院落,,定制家具門窗。
羅氏瞧著姐妹倆遞過來的銀票,,愣了好一會兒,,最后竟然抹起了眼淚。
“您哭什么,?”羅瓖麗有些看不懂,,覺得女人真是矯情,動不動就掉眼淚,,煩死了,。
羅瓖婉擰了條濕布巾遞過去:“咱娘這是高興的?!?p> 羅氏接過布巾擦了遍臉,,欣慰的攬住兩個閨女:“娘對不住你們,害你們之前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如今……哼,!他宋居財拋家舍業(yè)的想要兒子,,哪里知道女兒的好,他若是……”
羅瓖婉不喜歡聽這些,,打斷了她的話:“娘,,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得往前看,。”
她咧開嘴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兒:“您放心,,以后咱們的好日子長著呢,銀錢再不是咱們煩憂的事,,以后啊,,您只管享福,萬事都有大姐和我呢,!”
羅氏輕輕摩挲著女兒的手,,破涕為笑:“嗯,以后娘就借你們的光了,,好好守著你們?nèi)齻€,,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強,!”
翌日,,雄雞剛報完曉,街巷里飛速駛來一輛馬車,。
到了羅家大門口,,車夫一勒馬韁繩,偏腿兒跳了下來,,對著外側(cè)瑟瑟發(fā)抖的男子問道:“確定是這家,?”
男子抹了下睫毛上綴著的霧星兒,掩緊外裳爬下車轅,,扒著縫隙朝里面瞧,。潮濕的霧氣籠罩下,屋舍顯得黑洞洞的,,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應(yīng)該是這里吧,怎鬼氣森森的,。
車夫拴好馬,,見他仍沒動靜,湊上前拍了他一下:“咋不敲門啊,?”
男子正看得認真,,一下子撞到門扇上,氣得回眸瞪了一眼:“你喊,!”
“我喊就我喊,,真是的,娘們兒唧唧......”車夫嘟囔著推開他,,開始大力砸門,。
獨自躺在西廂的田貴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鼻子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辣的嗓子眼兒發(fā)苦。
他一遍遍回憶著河邊看到的場景,,說好的坐船位置,,空空如也,羅大小姐沒發(fā)現(xiàn)異常,,可是他卻看到了,。
淤泥里滲透著血跡,雖然被沖洗過,,但還是能看出端倪,。水中漂浮著些許木屑,他偷偷撈起一塊兒瞧了瞧,,確定那就是犬盟船上的,。
不敢想到底是誰殺了犬盟的人,他只覺得很恐懼,,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一輩子不承認自己曾入過犬盟,。
腦子里亂糟糟,,不知不覺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田貴兒一跳,,剛剛有些困意的他立時就精神了。第一反應(yīng)是那些殺害犬盟的人找來了,,來抓他這個漏網(wǎng)之魚了,,心緊張的飛跳起來,慌忙裹緊被子蒙了頭,。
“咚咚咚...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敲擊在田貴兒腦海里一般,,迫使他神經(jīng)越繃越緊,一個勁兒祈求:“別抓我...別抓我......”生怕落得和那些人一樣下場,。
“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羅瓖麗睡眼惺忪,要不是妹妹非要叫上她,,她才不想起呢,。
聽到回應(yīng),文掌書松了口氣,,作為車夫的賴三兒也換上了笑臉,。
“啊,羅公子啊,,是我,,小的賴三兒,青龍幫的,,特邀您府上一敘,。”
羅瓖婉整理好衣襟,,隨在羅瓖麗身后開了院門,。
“何事?”羅瓖麗把著門扇,,只留了半尺寬的一條縫,,并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意思。
賴三兒眼睛朝里面瞄了瞄,,滿臉賠笑道:“呃,,您不是說手里有混元...什么斗嗎?”
羅瓖麗一愣,,心虛的瞟了眼二妹:“呃...混元金斗可不是隨便用的,,搞不好要出人命呢!”
羅瓖婉沒好氣瞪她,,嘴巴沒個把門兒的,,啥都敢吹,這回好了,,人家找上門來了,,看你怎么收場。
羅瓖麗也不是傻的,,這家伙大老遠跑來,,為了找她還特地抓了文掌書指路,可見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賴三兒一看糊弄不過去,,只得說了實話:“俺家?guī)椭髯阅侨找粍e,整個人就不好了,先是睡時囈語,,夢魘不斷,,后來連覺都不敢睡了,就那樣生生熬著,,倆眼烏青烏青的,,到得昨日,神志竟也糊涂了,。
在下知道,,當初冒犯您是我們混賬,活該被罰,,可...可這也罪不至死不是,?還請您高抬貴手,收了神通吧,,以后俺們再不與您做對了,!”
羅瓖麗扭頭,可憐巴巴看向羅瓖婉,,借著門扇遮擋,,用口型道:“我沒做啥手腳啊,單單嚇唬幾句說些大話,,不至于這么夸張吧,?”
羅瓖婉氣的瞪她一眼,悄聲斥責:“叫你不要胡說不要胡說,,你偏不,,這下好了,自己惹的禍自己擔,!”
“羅公子,?”賴三兒滿眼懇求之色:“您就跟在下去一趟思遙城吧,俺保證,,只要俺大哥病一好,,立馬就把您送回來?!?p> 羅瓖麗一聽就頭大了,,合算那位的病不好,,她還不能回來了,,連忙擺手:“這...他生病了你們應(yīng)該找郎中,找我干嘛,?”說著就要關(guān)門,。
急得賴三兒以腳抵住,門磕在鞋上也顧不得疼:“羅羅公子,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收回神通吧,,啊,?俺賴三兒求您了,!”他一邊說一邊作揖。
羅瓖婉也覺得蹊蹺,,這事不可能與大姐有關(guān),,估計那位幫主舊疾復(fù)發(fā)的面兒大,不是說以前就瘋過嗎,?準定又是受啥刺激了,。
“哎呀,你走吧,!”羅瓖麗猛得推開他,,仍是要關(guān)門。
賴三兒死活不撤腳,,結(jié)結(jié)實實摔在了地上,,那力度聽得羅瓖麗直皺眉。
倒地了,,賴三兒也沒忘了游說:“俺知道,,俺們不該攔著您與書院做生意,不該簽下那合約,,更不該朝您要銀錢,,都是俺們的錯,只要您愿意救幫主,,是打是罰您說了算,,俺們絕無怨言?!?p> 羅瓖麗此時是有苦難言,,牛皮是吹出去了,可她沒有法術(shù),,不是神仙啊,,一去肯定得露餡兒啊。
所以,,絕對不能去,,說出大天來也不能去。
她求救似的看向羅瓖婉,,幸好有門扇擋著,,那一臉苦瓜相外人瞧不見,。
羅瓖婉也無甚辦法,思來想去,,只能上空間里踅摸踅摸,,看看有什么能用的,最起碼把眼前糊弄過去,,好留出功夫請郎中診治,。
姐妹倆這兒正商討著呢,門外的賴三兒已急得火上房了,,對著門縫嚷道:“公子,,您若還不原諒我們,我...我就自罰給您解氣,,只要能救我大哥,,我今兒就豁出去了!”
跪地就開始磕頭,,咣咣的,,額頭的眼見著起了大包,沒一會兒就冒血了,??吹囊慌缘奈恼茣鴦褚膊皇牵粍褚膊皇?,扎著手尷尬瞧著,,陣陣心驚。
羅瓖麗得了主意,,剛想回復(fù)他先等一會兒,,盞茶之后就出發(fā),猛然發(fā)現(xiàn)門外的哥們兒玩兒上命了,。
“哎哎,,你?嗐,,我去,,你總得等我回去換身衣服吧?”
賴三兒聞言,,感激的鼻聽泡兒都冒出來了,,歡喜道:“謝公子體恤,謝公子救命之恩,,謝公子......”
他還要再說,,羅瓖麗連忙擺手:“行了行了,你好生等著,,我回去穿件兒衣服,?!?p> 她松了門扇,,轉(zhuǎn)身打算回屋,,行至半路,又頓住腳解釋了一句:“唉,,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家?guī)椭鞯牟≌娌皇俏易龅模才c我無關(guān),。嘖,,你誤會啦!”
賴三兒愣了愣,,望著門口漸露出來的羅瓖婉:“羅羅小姐,,神仙公子說的...是何意思?”
羅瓖婉嘆息一聲,,解釋道:“以她的為人,,是不屑于使用陰暗手段的,你家?guī)椭鞯牟?,?yīng)該是別的原因,。”
賴三怔瞪著兩眼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哪有這么巧的事?
最終姐妹倆還是跟著去了思遙城,,青龍幫的總部位于城南,,離恒山書院沒多遠,日頭升到半空就到了,。
劉樵夫的確是病了,,整個人瘋瘋癲癲又喊又叫,雙目赤紅,,留著涎液,,四五個幫眾按著都不消停,眾人無法,,只得將他綁在床柱上,。
羅瓖婉怎么看都像前世聽過的狂犬病,悄聲提醒羅瓖麗讓那些人找牙印兒,。
幫眾們聽了自然不信,,直到她揚言再不聽就不管這事了,才有人動手檢查,,最終在劉樵夫右腿窩處找到了一副牙印兒,,已經(jīng)結(jié)痂了,。
羅瓖麗指著那處對賴三道:“準備后事吧,他這種情況,,大羅神仙來了也是無用,。而且,記住了,,您們誰都不要被他傷到,,咬到、抓到,、沾到唾液都不行,,否則就會和他一樣,必死無疑,!”
“你胡說,,沒聽說被狗咬會死的,我小時候就被狗咬過,,如今還不是好好地,?”
“就是,庸醫(yī),!”
“我家?guī)椭骺到〉煤?,才不怕狗咬呢,再說那傷疤都長好了,,鮮見著你說的不對,!”
質(zhì)疑聲此起彼伏,一眼望去,,幾十個幫眾都在發(fā)言,,吵得羅家姐妹倆恨不得捂耳朵。
突然有人高聲嚷道:“他不是郎中,,他是個賣書的,,是二當家叫來故意誆騙大伙的!為的就是拖延大當家病情,,好奪取幫主之位,!”
刷的一下,院子里靜了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看向賴三,。
說不惱怒是假的,賴三是副幫主不假,,可他從未有奪位之心,,當初若不是大哥收留,他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就算死他也不會背叛大哥的,。
大哥病的突然,,又聽小豆子說了前日那事,賴三兒就認定是羅家公子搞的鬼,,如今人被自己千求萬求請來了,,卻發(fā)現(xiàn)大哥病重另有隱情。
“哪個混賬東西誹謗老子,?你等著,,等俺騰出手來收拾你的,!”他轉(zhuǎn)頭拉了拉羅瓖麗衣袖,,低聲懇求再想想辦法。
羅瓖麗一手攏著耳朵,,待他說完,,搖了搖頭:“真不是我不愿幫忙,實在是......”
羅瓖婉冷眼看了半晌,,總覺得此事不該就這樣算了,,她們姐妹倆來都來了,若是沒幫上實質(zhì)性的忙,,功夫就白費了,。
簽合約是與劉幫主簽的,他死后,,換了旁人做幫主,,人家認不認他們還兩說呢,為了長遠著想,,還是得做點兒什么,,以確保青龍幫日后不敢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