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莽憨厚地笑了,，“你也這么覺得,？”

　　“我也是這樣想的,。你看這個世界上知識那么多，怎么可能一個人全都完,？”

　　他想起來老年于康永總在嘴邊叨咕的話，復(fù)述了出來,，“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

　　“我只要做好我的事,，咱們國家人這么多,，人才肯定也很多,，專業(yè)人士肯定不少，一定能找到的嘛,?！?p>　　“你……”趙詠評差些要氣死，就連老徐也看不下去了,。

　　老徐沒有勸郝莽,，轉(zhuǎn)過頭對趙詠評說道，“小趙啊,，你仔細想想,，郝老弟說得對。咱們不都奔著賺錢來的,，那些不賺錢的東西,，哪怕再有價值，再先進,，不也是該撇就撇,，該扔扔?！?p>　　他的話勾起了趙詠評的回憶,。

　　趙詠評的神色黯然，他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負責(zé)的項目,。

　　那個項目明明那么有用,，馬上就要有成果了，結(jié)果上面說沒有經(jīng)濟價值,，硬生生給砍掉了,。

　　自己轉(zhuǎn)而考了經(jīng)濟系的研究生，畢業(yè)論文還沒寫完,，領(lǐng)導(dǎo)看了草稿就不忿道,，“你說的那些真有用，你就去找個垃圾廠子扭虧為盈??！”

　　接著，他就被扔到了仲山的這家虧損的電子廠,。

　　趙詠評考察來考察去,，適合廠子生產(chǎn)還有機會扭虧為盈的產(chǎn)品，只有游戲機,。

　　“追求夢想,，但也要腳踏現(xiàn)實吶！”

　　“眼前這個家伙說得沒錯,?！?p>　　趙詠評調(diào)整了好了心態(tài),，他認錯道，“你說得沒錯,，用這個芯片做游戲機沒問題,。”

　　郝莽笑道,，“那你要不要來我這里為我工作?。　?p>　　老徐聽了這句話,，使勁朝著趙詠評擠眉弄眼,。

　　趙詠評仿佛沒看到一樣說道，“我也很想來,，可惜我有自己的廠子,，還有上千張嘴?！?p>　　“你也有廠子,？”郝莽好奇。

　　“唉,?！壁w詠評臉一苦，嘆了一口氣道,，“我那個廠子比不得你這。正式員工有三百多人,，配偶也有這些,，還有四百多個小孩?！?p>　　“我去年剛被派來的時候,，還沒進大門就被堵著問什么時候發(fā)工資?！?p>　　“我找上級要撥款,，上級說去年虧損兩百多萬的賬還沒算呢，自己解決吧,?！?p>　　“好在認識了徐大哥。徐大哥幫忙搞到了一批芯片,。廠子里連夜生產(chǎn)出了游戲機,，才把工資發(fā)了?！?p>　　郝莽心想,，“我工作的廠子要是好久不發(fā)工資,，新來個廠長能解決工資問題，我也開心啊,?！?p>　　他由衷贊道道，“這不錯??！”

　　“是不錯，可是……”

　　趙詠評看了一眼徐大哥,。

　　“我想擴大生產(chǎn),，爭取今年內(nèi)就把積欠的兩百多萬元欠款還上，可不光島那邊的廠子獅子大開口,，上級催款也越來越急,，工人也問以前的工資能不能發(fā)了。我現(xiàn)在……唉……”

　　“挺困難的,?！焙旅Ц型硎埽拔乙彩苓^這樣夾板的氣,?！?p>　　他轉(zhuǎn)而問道，“游戲機的芯片只有島那邊的廠商能生產(chǎn)么,？咱們這邊就沒有地方能生產(chǎn),？”

　　“沒有?！壁w詠評搖了搖頭,，“芯片工藝研發(fā)的周期長、成本高,，剛一量產(chǎn)就注定落后,。”

　　“現(xiàn)在全國都覺得造不如買,。買最先進的一片芯片才多少錢,。”

　　“世界上幾大科技強國伺候咱們一個,，這福氣還小么,？”

　　郝莽聽出了其中滔天的怨氣。

　　老徐連忙打圓場道,，“都有苦衷,，都有苦衷?！?p>　　他拍了拍趙詠評的肩膀,，“小趙,，你說這些干啥。你說咱們不能量產(chǎn)芯片,，那都是老皇歷了,！咱們剛剛看到了啥，咱們能產(chǎn)??！”

　　“是啊,！”趙詠評低落的情緒開始走向興奮,，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一個要求，“郝廠長,，能讓我摸一摸這臺機器么,？”

　　“摸！隨便你摸,！”

　　趙詠評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指尖剛要觸摸到機器迅速又收了回來。

　　“我去洗個手,?！?p>　　他一溜煙跑出去又跑回來后，很有儀式感地撫摸著還在工作的機器,，就像是摩挲少女的皮膚,。

　　他閉著眼睛沉醉了好一會，忽然睜開眼說道,，“郝廠長,，雖然我不能來您這里工作，但是就為了這幾臺機器,，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盡管說,！”

　　郝莽也不客氣,，“我需要一些技術(shù)人員負責(zé)維護和操作這幾臺設(shè)備?！?p>　　“沒問題,！”趙詠評答道，“我這就給我的老同學(xué),，老同事寫信,！”

　　郝莽見趙詠評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想起了自己在新聞軟件上看到過的吹得天花亂墜的研發(fā)型的企業(yè),。

　　他當(dāng)時也是看得熱血沸騰,，恨不能參與其中,。

　　“之前我沒得選，現(xiàn)在我在一九九零年一天輕輕松松收入大幾十萬,，我豈不是也整個研發(fā)型企業(yè),？”

　　誰還沒有個科技強國的夢呢？

　　郝莽想到這里補充道,，“技術(shù)人員多多益善,。不光要維護這幾臺機器，還要做研發(fā),！”

　　“研發(fā)?。俊壁w詠評又驚又喜,，甚至為郝莽考慮道,，“郝廠長，做研發(fā)很費錢的,?！?p>　　老徐這個連開個組裝廠都覺得是重資產(chǎn)，只想當(dāng)個二道販子賺快錢的老油條更是說道,，“郝老弟,，就不要做這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吧?！?p>　　“吃力不討好,？”郝莽反問道，“我自己賺的錢我打水漂都樂意,！”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淮海戰(zhàn)役還是用小車推出來的呢,！”

　　“我貢獻我力所能及的力量,，還有錯了不成？”

　　“何必呢,？”老徐苦苦勸道,，“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出事了有能耐的人去扛著,。咱們小老百姓賺錢就夠了,。”

　　“不夠,！我覺得不夠,！”郝莽倔強道。

　　老徐默念了一句，“人是勸不住的,?！?p>　　他搖了搖頭道，“隨你吧,?！?p>　　趙詠評在老徐勸郝莽的時候，從他的包里拿出了稿紙和筆,。

　　他的字有些龍飛鳳舞,，但也不算難認。

　　“師兄,，近來身體是否感康,？我在仲山工作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暫且還算順利,?！?p>　　“今日我應(yīng)朋友之邀，拜訪友廠,。親眼見到了全套一微米制程芯片的制造機器,。郝莽廠長與我說，他需要技術(shù)人員操作,、維護,。不知您可否有意？”

　　“若是不如您意,，郝廠長還欲進行研發(fā)之工作,，不置可否有意？”

　　“如有意,，請速來,。”

　　“趙詠評,?！?p>　　“一九九零年五月二十三日?！?p>　　趙詠評翻了一頁想要寫下一封,。

　　郝莽問道，“每一封內(nèi)容都一樣么,？”

　　趙詠評回道,，“都差不多,?！?p>　　“不復(fù)印一下不就好了?！焙旅闷鸶寮埲霃?fù)印機的掃描倉,。

　　趙詠評和老徐,，看著“滋滋啦啦”吐出復(fù)印好內(nèi)容的A4紙，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