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到任孝平已近四個月了,,從年前來到孝平的第一天開始,,張簡貌似就沒有真正閑下來過一天。
張簡冒著風(fēng)險替宋澤文壓下了府庫虧空之事,,再借宋澤文的手整治縣內(nèi)吏治,,現(xiàn)在更是倒行逆施迫使這些鄉(xiāng)紳富戶拿錢替自己暫時補齊了府庫的虧空??梢哉f一切的一切都很順利,,但張簡、韓謙和宋澤文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在飲鴆止渴難以長久,。
以四望為首的勢族鄉(xiāng)紳是不會咽下這口氣的,,更讓人擔(dān)憂的還有一個遠(yuǎn)在南章的杜均隱而不發(fā),,看似大好的局面卻暗藏著殺機,讓人背后不禁隱隱生寒,。
時隔一個多月張簡和宋澤文又來到了城西,,這次二人沒有了上次的頹然和迷茫,因為現(xiàn)在腰包鼓了,。有了錢一些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就不會再有顧忌,,有了錢一些不可能的事就會變成可能。
“宋縣丞,,本官答應(yīng)你的事本官做到了,,現(xiàn)在就要看你得了。這些無主荒地我要看到他們變成良田,,你欠下的債和罵名要靠你自己去補回來,。”張簡以鞭虛指沉聲言道,。
宋澤文翻身下馬撲通一聲跪在張簡馬前泣聲道:“縣令再造之恩下官當(dāng)永記于心,,接下來開荒之事下官定竭盡心力將功補錯?!?p> 張簡點了點頭,,現(xiàn)在不缺錢了之前的麻煩也都不再是麻煩,當(dāng)下最要緊的事卻成了如何應(yīng)付杜均,,這一路張簡腦中都在反復(fù)想著這個問題,。
從城西回到縣衙張簡一直都是眉頭深鎖,就連自己何時坐在了后院的石凳上都不知道,。
“老爺,!您怎么在這坐著呀,小心著涼,?!瘪T四從廂房走出來正巧看到張簡在那里呆坐。
張簡依舊在發(fā)呆,,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發(fā)問,,口中喃喃著:“這當(dāng)官有什么好?做的多想得多,,顧忌這顧忌那,,好累?!?p> 一旁的馮四聽到張簡在嘀咕著什么,,可因為聲音太小又沒聽真切,于是湊上前笑呵呵道:“老爺你這官當(dāng)?shù)枚嗤L(fēng),,那些大族家主都怕你,,一車一車的往縣衙送東西,,可我看您怎么一點都不高興呢?”
“威風(fēng),?”張簡輕笑,。
“是呀!可老爺你未免也太過清廉了,,我看那一車一車的財物拉進(jìn)府你連第二眼都不看就全都讓韓先生充入府庫了,。”
“清廉,?”
張簡長嘆一聲思緒不禁飛出老遠(yuǎn),,是呀自己讓宋澤文唱紅臉,在這幫勢族鄉(xiāng)紳面前出主意,,最后這些人以治安捐的名義向縣衙交了錢,可自己看著這成堆的錢怎么提不起一點興趣,?
“有錢有什么用,?我要買名表·豪車,我要吃大餐,!”
“什么,?這是古代?沒有,?!?p> “那我要買電子產(chǎn)品,我要吃小零食,!”
“還是沒有,。”
張簡自嘲的笑了:“馮四,,你知道人這一輩子最慘的是什么嗎,?就是有錢卻買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既然如此錢多錢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聽了張簡的自嘲馮四不禁嘿嘿傻笑道:“老爺您這般人物自然是很多東西都擁有了,,也都享受過了??尚〉牟灰粯?,小的窮了幾輩子,若是能在有生之年讓家鄉(xiāng)的老娘住上大宅子再有仆人伺候,,小的就心滿意足了,。”
張簡拍了拍馮四的肩膀正色道:“大房子會有的,,仆人也會有的,,等什么時候安穩(wěn)下來不再四處奔波了,,哎......!”
話未言盡張簡便茫然的起身向書房走去,只留下身后的馮四默默凝視著張簡遠(yuǎn)去的背影,。
又過了幾天縣衙開荒的告示便張貼到了四門,,只要是孝平縣內(nèi)無田者參與到開荒之中,官服便會無償提供農(nóng)具耕牛和種子,。
而且縣衙新出一政,,每月只要逢三·六·九日,百姓便可直通大堂當(dāng)面檢舉不法之事,,任何人不得阻攔,,違者嚴(yán)懲不貸。
告示一出,,城中百姓無不歡呼吶喊奔走相告,,要知道按楚國農(nóng)法,百姓開荒之地可免稅三年,,之前大家沒有精力和錢財支撐開荒,,現(xiàn)在官府出面承擔(dān)了所有,這可真是幾十年都難遇的喜事,,怎么能不讓人驚喜欲狂,。
但此時縣衙后堂內(nèi)的氣氛卻不似外面那樣恰意,張簡·韓謙·宋澤文三人正在仔細(xì)的核算著開荒大致所需的耗費,。
雖然賬上的錢看著不少,,但一到用的時候卻總是捉襟見肘,特別是韓謙對于才剛剛補齊的虧空更是要精打細(xì)算,。
“宋縣丞你可要核查清楚,,這開坑荒地可不是小事,別到時候侵占有主之地惹得一身麻煩,?!?p> “縣令放心,下官在孝平從功曹做到縣丞,,別的不敢說這田地可是爛熟于胸,。”
“那便好,?!?p> 一說到田地,宋澤文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下官一時心急險些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這開墾荒地需要上報郡署核準(zhǔn),得了郡署之令方可施行,,若是不報到時候恐怕這田地難以入冊,?!?p> “郡署?”張簡一聽到這兩個字頭就大,,可自己在這南康任職,,這一關(guān)終究是躲不掉的,“宋縣丞,,往常杜均索賄錢財幾何,?”
“這個...下官記得細(xì)賬較為瑣碎,但一年算下來也應(yīng)當(dāng)有五百貫了吧,?!?p> “五百貫?!睆埡喡砸怀烈髁⒖虒n謙說道:“韓先生給我支七百貫錢,,我要親自去一趟南章?!?p> 宋澤文驚訝道:“縣令要親往,?”
張簡嘆息道:“前翻事急羞辱了杜均乃是無奈之舉,這解鈴還須系鈴人別人去怕是不成?,F(xiàn)在既然錢財不愁我們又何必與他過不去,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現(xiàn)在開荒之事當(dāng)在首位,,我親自去給杜均賠個不是又算得了什么呢?!?p> 張簡望向宋澤文接著說道:“宋縣丞,,這俗話說的好‘流水的堂官,鐵打的小吏’,,之前縣內(nèi)整肅對那些小吏差役苛求太過,。我張簡不是刻薄之人,只要他們勤于己事手腳干凈,,這俸祿上嗎適當(dāng)?shù)目梢约由弦患?,現(xiàn)在我們要做出如此大的動作,我們自己內(nèi)部還是要避免出現(xiàn)亂子的,,我離開的這些日子你要提防四望等人,,我料定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p> “縣令放心,,此去南章來回不過七八日,就算路上有耽擱也不會超過十日,,下官一定會多加小心,?!?p> “那縣署諸事就有勞韓先生和宋縣丞多勞心了?!?p> 韓謙抬頭問道:“此去南章無需在下相隨,?”
“先生便留在孝平與宋縣丞共同主持開荒之事吧,這次我只帶慶功和幾個護衛(wèi)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