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nèi),,張簡神情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和桌子上賀弼的回信,之前在寶安港悄悄地離開了船隊來到綏安后,,張簡便命人立刻給賀弼送去了自己的全盤計劃,。
因為這次自己擅自行事本身就是違背賀弼之前交代的意圖,更別提現(xiàn)在還要用到所帶來的錢財,,最重要的張簡想請賀弼給自己委派幾個臨危不亂辦事得力的親信之人,。
可令張簡沒有想到的是,賀弼居然給自己派來了這兩個人,。
“甘頭領(lǐng),,王先生,二位能懸崖勒馬浪子回頭,,在下真是替二位感到高興,,也十分感激你們對簡的信任?!?p> 甘銳肅然拱手道:“大人你是個好官,,人品自然也沒得說,,我甘銳是個粗人雖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識得大義,今后愿意追隨大人左右,,還望大人不要嫌棄,。”
張簡笑道:“甘頭領(lǐng)嚴重了,,之前我便說過我已經(jīng)不是官了,,這大人一稱還是不要總掛在口上為好,再則便是簡現(xiàn)在無職無權(quán)怎么敢讓二位屈就,?!?p> 王勉悠然一笑:“您如此言辭怕是小覷我二人了,若只是為了榮華富貴我們又何必不遠千里相投,。便如之前所言,,您將我二人推薦于世子,可我們這身份不敢奢望高攀權(quán)貴,,但求在您手下能爭一爭朝夕,。”
張簡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先如此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推辭了,現(xiàn)在正好有幾件大事需要機警得力的親信之人去辦,,二位真可謂是及時雨呀,。”
“但請吩咐,,敢不用命,。”
張簡笑道:“用命倒不至于,,只不過需要費一些周折,。”
隨后張簡毫無顧忌的將自的布局細講給了二人,,“整個布局便是如此,,我現(xiàn)在需要王先生和甘頭領(lǐng)前往南章,不知二位意下如何,?!?p> 屋中片刻沉默,王勉方才顫聲道:“我二人剛剛來投,,公子便對我等如此信重,,士為知己者死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但憑驅(qū)使便是?!?p> “用人不疑人不用,,二位奔波千里來投我又有什么信不過的呢,更妙的是你們兩位乃是生面孔沒有在齊觀面前露過臉,,此番正好受用,。待到了南章王先生依計行事便可,至于之后如何可等我書信指示,?!?p> 二人齊道:“請公子放心,,我二人定不辱使命,。”
“此次南章之行乃是關(guān)鍵所在,,整個布局成與不成就看二位的了,。”
張簡長出了一口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些許患得患失之感,,現(xiàn)在雖說萬事俱備靜待齊觀入套,,可這世間哪有萬全之事,最后若是一著不慎功敗垂成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賀弼,。
張簡邊想著邊拿起了桌上的書信,,這封信是賀弼親手交給王勉讓他轉(zhuǎn)交自己的,信封中只有區(qū)區(qū)一頁薄紙,,而且還是干干凈凈不著一字,。
賀弼用甘銳王勉和這封無字書信無聲卻鄭重的表達了對張簡的信任和放權(quán),可這種沒來由的信任反而讓本來無比堅定的張簡萌生了一絲患得患失之感,。
“這封信雖不著一字卻有千斤之重,,哎!”
因為時間緊迫,,第二天一早甘銳和王勉便匆匆啟程,,考慮到陸路難行張簡便將所有財物和自己的船都交給了二人,并讓他們從北面不遠的龍溪走水路先到南康,,然后再轉(zhuǎn)陸路到南章。
在港口送別了王勉甘銳,,張簡不覺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北方,,圣人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現(xiàn)在自己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接下來就要看這天時幫不幫自己了,。
張簡所等的天時其實就是中原戰(zhàn)局,,如果中原戰(zhàn)局能如呂青遠和自己料想的一樣,那么此事就功成大半,,可張簡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中原早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晉國的討逆大軍主帥朱道元與孟君相熟,暗討自己不一定是這個矮子的對手,,所以大軍一路行進緩慢,。鄴城的源休得知后對朱道元極其的不滿,下旨嚴令朱道元務(wù)必在孟君做出更壞的選擇前迅速包圍洛陽平叛,,如此一來朱道元也只好硬著頭皮日夜兼程趕往洛陽,。
十一月十五日,平叛大軍的先鋒在鞏縣與孟君的大軍相遇,,晉軍先鋒大將王貞不敵被孟君打得大敗,,朱道元見狀甚是惶恐于是率軍退至成皋休整。源休得報大罵朱道元無能,,便改任司徒陳遷接替朱道元統(tǒng)帥全軍進剿,。
陳遷得令后日夜兼程趕至成皋,隔日便率大軍突然出擊,。孟君見晉軍勢大未敢力敵,,甚至連洛陽都舍棄不要轉(zhuǎn)道南下退守襄城。
形勢的急轉(zhuǎn)直下讓孟君十分的不安,,現(xiàn)在他只盼著援軍能快點趕來,,可楚國離自己太遠了,雖然衛(wèi)援已經(jīng)給自己回信答應(yīng)出兵,,但終究是遠水難解近渴,。
孟君無法只好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距離司州近在咫尺的涼國,孟君深知皇甫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這一次孟君咬著牙決定將襄城以北的全部司州城池都割讓給涼國,,以求皇甫適發(fā)兵攻晉。
不出所料這一次皇甫成動心了,,奈何滿朝文武多有反對,,直言孟君狡詐無義不可輕信,皇甫成無奈只好改變主意繼續(xù)觀望。
就在皇甫成猶豫不決之際,,一個人卻提前替他做出了選擇,,這個人就是涼國的荊州刺史王枕,王枕出身義川大族王氏,,自幼便追隨皇甫成東征西討,,為人果斷敢于冒險。
王枕同樣收到了孟君的求援信,,與皇甫成不同的是王枕認為這是一個奪取司州的大好機會,,于是不等皇甫成旨意便率兵三萬從淅州出發(fā)向襄城進軍。
有趣的是王枕這一動,,皇甫成就算是想再觀望也不可能了,,沒辦法只好又一次給孟君加封了一大串頭銜,并命大將李開丁虎率兵三萬策應(yīng)王枕,。
遠在襄城的孟君聽聞涼國終于出兵了心中大喜,,可轉(zhuǎn)頭一想要是太清帝衛(wèi)援知道自己首鼠兩端腳踏多船會不會不瞞呀,,于是孟君專程派人到建康向衛(wèi)援皆解釋解釋此事,,
孟君信中言道:陛下您的人馬暫時未到,我這邊已經(jīng)快頂不住了,,不得已才割讓土地向涼國求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陛下您放心剩下的土地上都是您的,,我不安于晉國又豈會向弱小的涼國投靠,,陛下您就放心吧,請速派大軍前來馳援,。
孟君的信使到了建康,而衛(wèi)援此時正做著利用孟君北定中原的美夢,,又豈會對孟君有什么微詞,于是衛(wèi)援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安撫,。
并回信道:你的處境我知道,理應(yīng)隨機應(yīng)變,,你的誠心我也知道,,這種小事以后無需再報我了,我派出的援軍就在路上,,望君多加堅持。
孟君看到來自衛(wèi)援的回信后,,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頓時感覺衛(wèi)援這個人對自己很信任應(yīng)該靠得住,,這點可比皇甫成那個老賊強多了,,也就是在這時孟君下定決心徹底倒向楚國,然后利用楚國與涼晉周旋,。
再說陳遷這邊,,自從孟君從鞏縣逃走后陳遷便兵分兩路,,一路人馬由朱道元率領(lǐng)繼續(xù)向西收復洛陽,,自己則率主力向南直撲襄城??蓜傋叩桨肼肪褪盏搅藳鰢霰南?,陳遷料想王枕、李開,、丁虎和孟君幾人定然各懷鬼胎,,與其繼續(xù)進軍腹背受敵還不如讓他們狗咬狗,,就這樣陳遷率軍停止南下轉(zhuǎn)道有退回了鞏縣,。
陳遷這一退襄城的危機也隨之解除,,可問題也隨之而來,。晉軍退了可涼軍已經(jīng)在路上了呀,,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涼國數(shù)萬精銳要是到了襄城那還有自己什么事?
要么人人皆言孟君狡詐,,這時便體現(xiàn)出來了,,孟君馬上便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趁涼軍不備抓住李開和丁虎然后吞并他們的軍隊,,至于皇甫成會不會生氣他也不在乎,,畢竟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有了楚國這個大腿,。
孟君何等痛快之人說干就干,,馬上便以答謝之名邀請李開和丁虎到襄城赴宴,可沒想到李開卻看穿了孟君的陰謀,,并打算將計就計在宴上捉拿孟君,一舉將司州收入囊中,。可丁虎卻不贊同李開的計謀,,丁虎覺得司州乃是戰(zhàn)略要沖,,若是被我們攻取晉國必然全力來奪,現(xiàn)在冒然引起國戰(zhàn)還不是時候,,我們倒不如留著孟君去惡心晉國,。
正巧這時楚國南司州刺史衛(wèi)中書奉衛(wèi)援之命已行至汝水,,李開和丁虎順勢下令撤軍,。二人前腳剛走,王枕后腳也到了襄城,,孟君心里有鬼不敢見王枕索性將襄城丟給了王枕,,自己又帶著人馬向東來到了汝陽,孟君料定襄城乃是要地,,若被涼軍占領(lǐng)晉國必然來奪,,到時候他們狗咬狗自己則向楚國靠攏保存實力,。
就這樣孟君一面繼續(xù)向皇甫成求援,一面還盤算著該如何坑皇甫成一把,。
此時距離孟君叛亂已近三個月,現(xiàn)在的中原之地三國兵馬齊聚,,再加上孟君真真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
此刻的皇甫成才回過神來,,孟君此人為了援軍對自己十分諂媚,可此人對源松尚不能盡忠,,更何況自己,。為了這樣一個人貿(mào)然與晉國開戰(zhàn),敗了有傷國力勝了為孟君做嫁衣,,可若是觀望錯失了奪取司州的時機又心有不甘,。
最后皇甫成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便是召孟君到長安來,若是孟君敢來自己就派人接替他,,到時候司州之地便盡入己手,,若是他不敢來那就是他心里有鬼,自己就可能撤回所有援軍。
皇甫成算盤打得響,,可狡詐如孟君又豈會上當,起于微末的他深知地盤和兵馬的重要性,,自己若是到了長安豈不是任人魚肉,,于是沒有多想便徹底和皇甫成翻臉,,并且還回信大罵了皇甫成一頓,。
收到了孟君的回信,,皇甫成自然是大怒,,當即下令命李開、丁虎,、王枕立刻襲取司州郡縣無需在乎孟君。
到此為止,,孟軍叛亂姑且算暫時告于段落,。
源休忙著穩(wěn)定內(nèi)部并沒有繼續(xù)出兵,陳遷朱道元據(jù)守洛陽鞏縣,,孟君被李開和丁虎一路追趕至了上蔡,,衛(wèi)中書見司州已被涼國晉國平分只好停駐原地等候建康旨意,此次動亂得利最多了便屬涼國,,司州之地除了洛陽滎陽幾郡幾乎盡入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