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更多的時候他只是默默地觀察別人,,看明白了也不說,。
見她又帶著耳機(jī)聽音樂養(yǎng)神,,他也就著這個機(jī)會徑自小憩,。
飛碟駛到亞特蘭蒂斯,,女聲報站后,,剛剛在飛碟上不知何時都睡著了的兩人才揉著惺忪的睡眼起來,。
兩人提著行李從駕駛艙里下來,,并肩站在空蕩蕩的站臺上,。
亞特蘭蒂斯大陸是在近些年多次的地殼運(yùn)動后逐漸浮出海面的,大約百分之六十的大陸已經(jīng)完全浮上來了,,另外百分之四十的大陸還淹沒在海水里,。
地心快線的這個站臺,就很隱蔽地設(shè)置在海水之中,。
兩個少年順著站臺且行數(shù)十米,,不由得都被站臺兩側(cè)玻璃墻面內(nèi)的景象吸引去了注意力。
蔚藍(lán)的海水中各色的魚自由自在地游曳著,,海底的細(xì)沙里生長著海底植物,,隨著水流左右晃動。不遠(yuǎn)處只見數(shù)座在海底沉眠了不知多久的金字塔,,歷經(jīng)上千年海水的腐蝕卻還依舊能看出石頭堆砌的建筑的廓形來,。
巨大的鯨魚在更高的水層游過,,灰白色的腹部和身周都貼付著不少無名的藻類和寄生生物。
遠(yuǎn)處蒼藍(lán)色的海水里,,只見坍塌了半邊的神廟,,形似帕特農(nóng)神廟,只是其中穿梭著的并非千年前的古人,,而是匆匆忙忙不知要去哪里的魚類,。
歷史和現(xiàn)在的界限好像在宏大的古跡前模糊了。
“你聽說過美人魚的傳說嗎,?”
見眼前的隧道深不見底,,大概再走下去也得走一會兒,陸跟L搭話道,。
“聽說過啊,,不是多年前說的是儒艮頭上帶著海帶什么的嗎……”
少女把耳機(jī)收起來,那種憂傷的氣氛就像是泡沫般破碎了,。
“真正傳說中的美人魚可都挺恐怖的,,”陸故意神神叨叨地靠近了她,“要么是半人半猿,,滿嘴的獠牙,,要么是引人入水,淹死水手的美女,?!?p> “啊……”L倒沒露出他想象中的恐懼的神情,“你聽說過海怪嗎,?”
陸被她這么反將一軍,,愣了愣,“你是說巨大的章魚之類的,?”
“名為Kraken(克拉肯)的巨型章魚,,體型之大,據(jù)說可以輕易吞沒船只,。在很多18世紀(jì)左右的航海文獻(xiàn)里有記載,,常在這片海域出沒?!?p> “……那東西居然是真的,?”
陸和所有這個年齡的少年一樣,對這類志怪傳說都很感興趣,。
小時候他曾整日整日地躲在家里的小閣樓里,,就著天窗的日光貪婪地閱讀大量的野史和小說。記憶里關(guān)于這些深海中巨大的怪物的記載,讓他想想都覺得背后寒毛直豎,。
這墻好死不死是玻璃的,,海水可見度又很高——
如果走著走著突然來這么個陰冷又帶著吸盤的巨型軟體動物貼在墻上,兩個恐怖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那還不得嚇一跳,。
“原本不是真的,”L的眼珠子轱轆轱轆轉(zhuǎn)轉(zhuǎn),,“但我聽到風(fēng)聲說,,好像有人在研究那東西的巨大化?好像是用霸王烏賊的基因什么的,?!?p> 陸倒吸了口涼氣,只覺得自己脖子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腳步立刻加快了不少,。
L只見他果然速度快了起來,露出點得逞的神色——
雖然陸確實是“傳奇治安官”,,也是少年才俊,,但牛逼和膽兒肥是兩碼事兒——
這貨看來果然是有點怕鬼怕怪物的。
話說研究所之前在做奇美拉研究期間,,為了加強(qiáng)塞壬這類對海戰(zhàn)斗的奇美拉,,可是真有過這么個叫“克拉肯”的項目的,不過后來有了其他更好的選項早就放棄了,。
被L這么故弄玄虛地一嚇,,陸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和她趕到了隧道的出口。
曾經(jīng)是人類歷史上數(shù)百年難解之謎的亞特蘭蒂斯城,,現(xiàn)在就和所有的沿海城市沒什么兩樣,。
靜謐的港口,燦爛的陽光,,地中海地區(qū)獨特的氣候和主體為藍(lán)白色的建筑相得益彰。陸深吸了一口帶著海水腥咸氣息的空氣,,感受著陽光照在皮膚上的溫暖,,早把剛剛在隧道里被小鬼嚇出的不安拋到腦后。
L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對著他招招手,,步伐輕快,“走嘞,,我?guī)闳コ院贸缘?。?p> 時值春末夏初,,此地的氣溫并不是很高,,但陽光近乎是直射的,。海風(fēng)吹在臉上,剛好吹走了日光熱辣的溫度,,極為愜意和舒適,。
L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腳步輕快地帶著他往市區(qū)走去,。
這個地方似乎有種讓人放松下來的魔力,,百年的時間都被遺忘了,他們此行的任務(wù)也被暫時遺忘了,,只剩下蔚藍(lán)的海岸,,藍(lán)天白云,在廣場上滯留的海鷗,,以及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曬著太陽的肥貓,。
市區(qū)熙熙攘攘。
即使大街上交雜著裸露著改造過的肢體的改造人,,和特征明顯的機(jī)器人,,但總體的調(diào)調(diào)算是相當(dāng)復(fù)古了。
陸和L兩人是相當(dāng)吸睛的組合,,一個長得像現(xiàn)在的全民偶像毒藥公爵,,一個有著極為少見的東方長相,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原住民的駐足和側(cè)目,。
可這里民風(fēng)淳樸,,和太陽城那樣常年陰雨,人與人競爭激烈的大城市迥異,,所遇到的所有原住民都很友好地和他們揮手打招呼,,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帶著真誠而快活的微笑——從踏足這片大陸開始,她身上那種沉重的,,機(jī)械般的氣氛似乎輕松了不少,。
“能吃生的嗎?”L拍拍陸的肩膀,。
“能啊,,我們前些年漲工資之后常去吃壽司的。從海邊運(yùn)來的三文魚還很新鮮,,陪著清酒下去,,那叫一個爽?!?p> 陸想起那家在市中心小巷里找到的小店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在人造肉和批量種植的作物和蔬菜盛行的環(huán)境下,新鮮的魚類和肉類都標(biāo)價極為高昂,,如果不是當(dāng)時自己漲工資,,然后上司請客,他可能也是舍不得去吃壽司店的,。
“切……”L鄙夷地癟癟嘴,,“我?guī)闳コ哉嬲贸缘暮ur去?!?p> 兩人誰也沒提起還要抓塞壬之事——
陸和這家伙雖然才認(rèn)識不久,,但看著她的眉眼逐漸生動起來,意識到目前這逐漸算是熟起來了,。
L嘴里說的“真正好吃的海鮮”,,隱藏在一個小巷子里。
老板有因紐特人血統(tǒng),,臉頰兩側(cè)紋著簡單的紋身,,半邊手臂改裝成了適合切魚生的刀子,見著L就笑瞇瞇地和她打招呼,,露出滿嘴鯊魚似的尖牙,。
陸仔細(xì)打量了老板的手臂,只見其上數(shù)把長短不同形狀不同的小刀,,他正用來切割大塊的鯨魚肉的正是一把極為獨特,,大約半個手掌大的微微彎曲的小刀。
他見她和老板那么熟,,再看看價目表,,不由得感慨有錢人就是好,這樣的海鮮什么的都能吃成熟客,,還真不是普通人家能做得到,。
因為價格昂貴,小店里沒什么人,,兩個少年倒是他唯一一桌的客人,。
兩人為了能吃的更多都解開了褲帶子,往白色的桌子邊一坐,。
首先上來的是盤品種各異的生蠔,,平鋪在冰塊上,因為十分新鮮,,甚至幾乎聞不到海鮮的那種腥味兒。才開的生蠔肉質(zhì)肥美,,大塊的蠔肉在殼子里鋪開來,,陪著切好的檸檬汁,吸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L和陸都餓壞了,,誰也沒多說什么,,埋頭就吃。
鋪滿了桌面的生蠔除了蠔殼外其實并沒有多少,,陸吃完了只覺得那蠔也就堪堪在腹里墊了個底子,。緊接著老板就指使他那個女兒去給他們收拾殘局,匆匆忙忙地上了第二盤海鮮,。
真正好的海魚和海鮮,,都是沒有腥味兒的,因此最好的享用方法反而是生食,。只是在太陽城那樣接近內(nèi)陸的地區(qū),,雖然有淡水魚之類的,但也都是以蒸煮進(jìn)行烹飪,,全無這樣生食的習(xí)慣,。
陸挑了塊三文魚放進(jìn)嘴里,魚肉極為細(xì)膩,,幾乎吃不到半點肌肉纖維在里面,,入口即化,肥美鮮嫩的同時又全無油膩之感,,陪著特有的蘸料吃的他胃口大開,。L舉著個帶刺的東西示意他試試看,說是什么海膽——黑色的外殼布滿了長長的尖刺,,其中小小的一塊兒橘黃色的肉,,往嘴里一吸,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鮮味兒,。
兩人風(fēng)卷殘云般再吃了兩桌子的海味,。第三桌的味道更為新奇,海豹,,鯨魚之類的生肉都切的整整齊齊擺在盤子上,,陸原本吃不太習(xí)慣生食,但見L撿著帶血的生肉吃得津津有味,,也加入了進(jìn)來,。
很多魚生和海鮮的味道他都是第一次吃到,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很完美地形容這些食物的口感,,可他知道這些新奇的味道都是極為美味的,。
兩人吃完已經(jīng)日落時分。陸原本還擔(dān)心自己的銀行賬戶禁不起這么幾次折騰,,但L主動付的款,。
“等你這次抓了塞壬,,以后進(jìn)奇美拉項目了你再請我吃飯?!?p> 她灑脫地?fù)]揮手,。
“行啊?!?p> 陸爽朗地笑起來,。
他現(xiàn)在都是通緝犯了,破罐子破摔,,賴著這個家伙吃點霸王餐還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