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鈺安回來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我不清楚是困惑更多還是欣喜更多,。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離開,，再出現(xiàn)。而我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所以與他對視的時候,，我看不出他的情緒，看不出他的想法,，也不明白他這個眼神的意思,。
他在我快要忘掉他的時候回來。
我那么多年都熬過去了,，卻沒熬過見到他這一天,。我的喉嚨一寸一寸地燃燒，灼熱地痛,?？鹊较胪拢詈笕滩蛔∥孀∽於紫拢ò昃瓦@么一瓣一瓣地從我指間里滑落,。
他早已離開,，我一個人蹲在地上數(shù)著紅色的花瓣。一片,，兩片,。再看著它們被風(fēng)吹遠(yuǎn)。
我還是沒能幸免,。
2.
“李月晴,，怎么樣，為那個人患上花吐癥好受么,？”
周鈺安掐著我的下巴,，一臉諷刺。
“你還記得嗎,，說過永遠(yuǎn)不會拋棄我,。”
“我要把你永遠(yuǎn)拴在我身邊,?！?p> “讓你一直求而不得?！?p> 我無法接受他一瞬間從陰翳變成百般溫柔的樣子,，好像在說什么甜言蜜語。
我知道,，他認(rèn)為我的相思是對陳憶眠,。
陳憶眠的眼睛也是紅色。
可是我無法辯駁,。
他從不相信其他人的話,，只認(rèn)同自己。我的解釋只會讓他更加確信真是如此,。
我透過眼淚看他的臉,，那紅色的瞳孔里倒映著我凌亂狼狽的樣子。
周鈺安,，你究竟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你自己了,？
3.
我跟周鈺安結(jié)婚了,。
他用法律把我禁錮在了他身邊,。
我們在一片祝福聲里走向幸福的終點。
他也給陳憶眠發(fā)了請?zhí)?p> 還好陳憶眠沒有來,。我很慶幸,，至少婚禮上還算安穩(wěn)。
我跟周鈺安是青梅竹馬，我一直暗戀他,。兩家人很也要好,，也都認(rèn)定這門婚事。只是周鈺安突然消失了整整五年,，在我最美好的年華里,，讓我感覺他像一場夢。
他家里人說他出國留學(xué)了,。
今天我才從喝醉的周鈺安的口里知道,，原來他被拐賣了。
最后找回來的時候我并沒有看見,，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以至于他再一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依舊是當(dāng)年那副模樣。
這些年,，他應(yīng)該過得不好,。
所以我想全心全意去愛他，即使他性情大變,，即使他陰晴不定,，即使我的生命早已經(jīng)只剩下幾個月。
“李月晴,，你要一直一直在我身邊,。”
我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嗯,。”
4.
“你還是患病了嗎,？我還以為周鈺安回來了,，你會好起來的?！?p> 我無奈地?fù)u了搖頭,。
“他不愛我?！?p> 因為周鈺安不懂愛,，他只知道占有。
我與陳憶眠約在了咖啡廳,。
我承認(rèn),，我當(dāng)初認(rèn)識他的時候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這雙紅色的眼睛，但他也知道我跟周鈺安的事,，算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知情人,，一個我為數(shù)不多可以說話的人,。
他似乎想起些什么，但身體反應(yīng)極其劇烈,。藍(lán)色的花瓣從他的嘴角溢出,。
陳憶眠也患了花吐癥，那個女孩擁有藍(lán)色的雙眸,。
“你還好嗎,？”
他朝我笑笑，“早習(xí)慣了,?！?p> 我回了他一個笑，掃過窗外,，看見了周鈺安,。
他面向這里，開始大步走過來,。
我那一瞬間全身溫度降到零點,。
我急忙起身，沒來得及跟陳憶眠道別就沖出咖啡店,。
“周鈺安?。 ?p> 我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們回家吧,。”
他突然笑了,，可我不明白他的笑,。
他說好啊。
5.
周鈺安把我摔在沙發(fā)上,，欺身壓上來,。
“別碰我?！?p> 我側(cè)過了些臉,，距離近到幾乎貼合。
近在咫尺的呼吸落在我的耳根,。
“你為什么要去見他,？”
我沒有說話。
“嘖,?！?p> “李月晴，我就是不喜歡你這一副悶著的樣子,。好像什么都要說,，但什么都不說?！?p> “但你看你跟他聊得多開心啊,，怎么一看見我就這副要死不死的樣子?！?p> 在他的手碰到我臉的瞬間,，我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仿佛聲帶撕裂,。
“你跟他沒可能的,。”
他用蠻力掰過我的臉,，唇貼上來,。一片一片地銜過我嘴里的花瓣，嚼碎,，咽下去,。我嗚咽著抵住他的胸膛，眼淚順著臉頰滑到下巴,。
他想毀掉我,。
他只是不想讓其他任何人得到我。
6.
我曾問陳憶眠,，愛上一個死去了的人這么痛苦,，那為什么還要愛呢。
他問我,，我又何嘗不是呢,。
對啊。
愛我的周鈺安已經(jīng)死了,。
那個會一心一意對我好的少年,，
早就不會回來了。
……
我最后咬破了他的唇,，他吃痛地放開我,。
血與花瓣的顏色融在一起。
他沒了興致,，自顧自抹掉了血漬,，血腥的味道惹得他皺眉，拿了杯水就去漱口,。
不過咬破點皮而已,，怎么會需要漱口？
周鈺安,。
我的血的味道怎么樣,？
我苦澀地笑了,。
7.
我沒有再跟陳憶眠聯(lián)系過。
安安分分地做著他籠里的金絲雀,。
但周鈺安以為我百般討好,，只是想要逃出去罷了。
于是他回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陳憶眠應(yīng)該也見到他想見的人了吧,。
但是我身體越來越差，血咳出來越來越多,。有一天周鈺安回來,，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的花和白色的紙巾雜在一起。
我記性也越來越差,，連他回來之前要把垃圾袋換掉都忘了,。
可我沒能忘掉他。
他是周鈺安啊,。
“為什么會有血,？”
“你說啊,！你倒是說?。?！”
他拽著我的手臂劇烈地?fù)u晃,，怒吼，又崩潰似地低下頭,。
“李月晴,，我放你走好不好。你去找他吧,，去找他吧,。”
“別死好不好啊,?！?p> 他捧著我冰涼的手，試圖喚醒我,。
……
周鈺安,。
“忘了我?！?p> ………………
8.
我做了最后一個夢,。
夢里的少年養(yǎng)了一株野花。
但那野花太小,，根本承受不住玫瑰色的紅,。但她還是倔強地開了一季,。
最后等到枯萎的時候，它被少年密封在了一個袋子里,，隨身帶著,。
于是啊，他們就這樣流浪,，流浪。
到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