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彭澤木救妻
雨落青山千峰秀,,煙籠碧水萬壑流,。
天涯登高樓,天寧城中最高之樓。相傳,,道祖道真子在一次醉酒之后,,便在此處顯現(xiàn)神跡,,飄然飛升,。
毓天青站在樓頂,俯瞰全城,。人如螻蟻,,熙熙攘攘,玉宇蒼穹,,廣袤無邊,。在這視角之下,人類的渺小,,宇宙的宏大,,別外鮮明。
“你在看什么,?”白云深問道,。
毓天青微微一笑,,“我在想,這個(gè)世間真是有趣,?!?p> “哦?何趣之有,?”
“你看他們,,每一個(gè)人都在忙著自家的事,而樹林之中,,每個(gè)鳥獸又在忙著自己的窩,,還有那蒼茫盡頭的外域,以及云層之上的仙闕,,哪一個(gè)不是忙忙碌碌,,圍著自己在打轉(zhuǎn)呢,?”
“說的不錯(cuò),。”白云深道,,“世間所有的紛爭,,莫過于‘我’?!?p> “是的,。但是,我卻不是想說這個(gè),?!?p> 白云深看著她的側(cè)顏,潔白無瑕,,“在下洗耳恭聽,。”
“我只是覺得,,每個(gè)人的眼里看到的都是這個(gè)世界的一角,,雖然不是全部,但也都是真的,?!?p> “既然不是全部,又怎么能說是真的呢,?”
“因?yàn)樗麄兓畹恼J(rèn)真,。”
白云深淡淡一笑,,“的確,,活著,,就得認(rèn)真?!?p> 他看向晚霞落處,,蒼茫盡頭,忽然問道,,“你知道苦境嗎,?”
“那是何處?”
“那是中原和魔域的交界處,,一個(gè)灰色的地帶,,許多被中原驅(qū)逐出去的修士,只有在那里可以被接納,?!?p> “那是一個(gè)怎樣的地方?”
“那是一個(gè)連日月都是灰色的地方,,每一個(gè)人的心頭,,似乎都蒙著灰,都有著無盡的愁緒,,怨憎會(huì),,愛別離,求不得,??嗫嘟豢棧坏贸鲭x,?!?p> “那他們豈不是過的很苦,難道就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歡喜的事嗎,?”
“有的,。”
“是什么,?”
“死亡,。”
“這會(huì)歡喜嗎,?”
“對(duì)絕大部分人而言,,死亡就意味著解脫,或許是在苦境人生中,,最痛快的事了,。”
“可是,,如果面對(duì)死亡都敢生歡喜,,為什么面對(duì)生活就不能同樣歡喜呢,?”
白云深目光一怔,轉(zhuǎn)而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他看著毓天青,,目光熾盛,,“我就知道,你總是令人驚喜,?!?p> 眼神所及,好像渾身浴火一般,,毓天青不自覺的別過臉去,。
白云深目光深深,還想說什么……
霎時(shí),,火光沖天,,染紅天際。
“那里是……”
火光之處,,熟悉而陌生,。
“是紫星門!”
兩人面面相覷,,隨即,一躍而出,,飛身而去,。
煙火繚繞,濃煙嗆人,。
毓天青未走幾步,,便見幾道人影忽閃,瞬間來至身側(cè),,脖頸一涼,,命門要害掐在他人之手。
“別傷她,,她不是七派的人,。”
聲音熟悉,,竟然是彭澤木,。他身上已無鐐銬枷鎖,顯然來的人是來救他的,。
“憐兒還沒有找到,,我再進(jìn)去找,。”彭澤木語氣焦急,。
卻被另一人拉住,,“救你已經(jīng)驚動(dòng)了綠綺兒,你若再進(jìn)去,,就真的再也出不來了,。”
“可是……蓮兒還在里面,?!?p> “不如就以她作人質(zhì)交換,讓綠綺兒交人,?!笨圩≈死渎暤馈?p> 彭澤木忙止住,,“不可,,毓姑娘是無辜的,豈可牽扯進(jìn)來,?!?p> “管不了這么許多……”
“我倒是覺得可行?!必固烨嘁馔庹f道,,“若是可以幫助你救回愛人,也是好事一樁,?!?p> 扣頸之人訝然一笑,“這姑娘倒是比你灑脫,?!?p> 來不及考慮,綠綺兒已經(jīng)帶人匆匆趕至,。
綠綺兒冷眼一掃,,嬌喝道,“彭澤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縱火私逃?!?p> 站在彭澤木身旁的男子,,頓時(shí)一聲冷笑,“他是你家的犯人嗎,?何談私逃,?倒是你綠柳門私扣他人,,卑鄙齷齪?!?p> “你……,!”綠綺兒雙目赤紅,眼含怒意,,“哼,,即是如此,就讓你知曉我綠柳門的厲害,?!?p> 一干門人,將彭澤木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且慢,!”
白云深突然現(xiàn)身,攔住綠綺兒,,“毓姑娘還在他們手中,。”
綠綺兒目射精光,,“你是要我放他們走嗎,?”
話音同時(shí),一團(tuán)水袖如碧波白浪,,如潮水般奔向?qū)Ψ健?p> 寒光乍現(xiàn),,白云深長劍出鞘,將碧水長袖一劍而碎,。
他面發(fā)沉,,聲凌厲,“綠綺兒,!難道只有你綠柳門的性命才算是命,其他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
綠綺兒慍怒不語,。
白云深轉(zhuǎn)身面向彭澤木等人,抱拳以禮,,“震天雷,、伏地虎,兩位都是道林前輩,,扣住一個(gè)無辜的姑娘,,算不得英雄吧?”
扣住毓天青之人,,笑道,,“我們兄弟已經(jīng)退出中原正道數(shù)十年,,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們的名號(hào),小兄弟,,你報(bào)上名號(hào)來,。”
白云深朝他抱拳作揖,,“在伏地虎前輩面前,,豈敢提名號(hào)。在下白云深,?!?p> “白云深?好,,好,,我記住你了?!?p> 白云深又道,,“伏地虎前輩,可否放了我的朋友,?”
伏地虎道,,“我與她并無冤仇,自然可放,?!?p> 白云深心思極快,“不知前輩有何要求,?”
伏地虎呵呵笑道,,“聰明?!?p> “請(qǐng)說,。”
伏地虎笑道,,“我這位彭侄兒,,還有位未婚妻未出來,夫妻同命,,今日我彭侄兒要走,,做妻子的怎能不相隨。綠柳門扣著別人的老婆,,棒打鴛鴦,,也不怕自己沒男人要!”
話語之中分明就在揶揄綠綺兒,綠綺兒怒極反笑,,“找死,!”
一襲水袖破空而去。
一旁的震天虎嘿嘿一笑,,他輕輕拍出一掌,,水袖碎裂成片。
白云深怒極,,他亦是一劍橫出,,綠綺兒匆忙急退,劍氣縱橫,,無所遁形,。
剎那間,綠綺兒目露倉皇之色,。
原是那劍氣向她面門而來,。
“呀!”一聲嬌吟,,綠綺兒下意識(shí)的捂住了臉上的面紗,。
一個(gè)女子最在意的就是容貌。
一個(gè)遮面的女子,,必然更在意容貌上的面紗,。
電光火石之間,白云深橫拍一掌,,借著掌風(fēng),,綠綺兒乘勢而退,堪堪避開了劍氣所及之地,。
綠綺兒驚魂未定,,心知是白云深臨機(jī)一掌,才讓自己免遭狼狽,。一時(shí),,眼神復(fù)雜,心思怔楞,。
“都住手,!”
風(fēng)云涌動(dòng)之際,一道女聲戛然而止,。
只見一道曼妙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她目色迷離,,面帶愁容,手中握著一把匕首,生生的抵在了自己的喉間,。
“蓮兒……”
“師妹……”
彭澤木和綠綺兒雙雙失聲,。
女子正是彭澤木心愛之人綠含憐,她目含凄楚,,對(duì)綠綺兒說,,“師姐,放我和他走吧,?!?p> 綠綺兒不敢上前,只恨聲道,,“為了一個(gè)男人,,你當(dāng)真要舍棄師父師娘,還有我們嗎,?”
綠含憐道,,“師姐,你不曾真心愛過一個(gè)男人,,你不會(huì)懂的,。”
綠含憐邊說著,,邊倒退著走向彭澤木,,她眼中含淚,面上凄苦之色,,任誰見了都覺揪心,。
這綠含憐,原本是綠柳門掌門之女,,從小與彭澤木青梅竹馬,,本就是佳偶天成,熟料神刀門不肯受七派挾制,,生生將其拆散,,將綠含憐另外別嫁,彭澤木怒發(fā)沖冠,,在其成親之日將新郎打傷,,帶走了綠含憐,后又走投無路,,被綠綺兒所抓,。
綠綺兒怕綠含憐真?zhèn)俗约海瑹o法交代,,故而不敢輕舉妄動(dòng),。
霎時(shí),,震天虎一手拉住綠含憐,一手拉住彭澤木,,真氣奮提,,“走!”
伏地虎放開毓天青,,也隨即而去,。
綠綺兒看著面前消失的四人,惱恨的跺了跺腳,,她怒目看向白云深和毓天青,,“你們是故意的,對(duì)嗎,?”
白云深莞爾一笑,,“成全他人,也是功德一件,。何樂而不為,。”
“干涉他人之事,,也算是樂趣,?”
白云深哈哈一笑,“體會(huì)不到,,那是你格局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