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師徒倆多準(zhǔn)備了一些飯菜,叫了父女二人一起用早餐,。
宋湛經(jīng)過一晚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雖然頭上仍舊包著一圈緊實的紗布,,但氣色還算不錯,。
飯桌上,,凈心禪師與他們父女倆一番攀談之后,,弄清楚了倆人的來歷,。
宋湛父女原是常樂縣人,但有一年因為宋湛上京趕考,,又找不到人照顧當(dāng)時還年幼的女兒,,父女倆便一同進(jìn)京。
那年宋湛落榜,,又沒有回家的盤纏,,就這么盤恒在了京都。
宋湛便開始替人抄書為生,,賺取父女倆生活費的同時繼續(xù)苦讀,。
京都居大不易。
那幾年的艱難困苦不足為外人道,。
但也是在宋湛人生最低谷時,,他卻因緣際會的因為一次抄書工作,得到了當(dāng)朝宰相姜伯循的賞識,,還因此拜入對方門下,。
今年更是考上了二甲進(jìn)士,可謂是時來運轉(zhuǎn),。
就在父女倆以為苦盡甘來,,能過上好日子的時候,麻煩卻接連不斷,。
先是宋芷君在街上被京都紈绔高衙內(nèi)調(diào)戲,,差點被當(dāng)場擄走強(qiáng)納為妾。
后是宋湛被匆匆授予官職,,打發(fā)到偏遠(yuǎn)的常樂縣來任職,。
離京前,他曾數(shù)次求見自己的恩師,,但卻都被人擋下,。
再加上路上遭遇了索命門的追殺,宋湛對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有了猜想,,不外乎是遭到了朝廷黨爭的波及,。
沒成想,自己還沒真正踏入官場,,就先在門外挨了一頓毒打,。
“也不知道老師究竟如何了……”
他這弟子都能遭到如此清算打壓,,想來恩師的處境也應(yīng)該不容易。
師徒倆這才知道眼前這個滿頭白發(fā)的中年儒生就是即將上任的常樂知縣,。
“天道酬勤,,宋施主多年苦讀,終于得償所愿了,?!?p> 真秀從吳富貴那里聽說過宋湛屢試不中的事情,如今聽到他考上了進(jìn)士,,也不禁為他高興,。
“唉,沒有功名前,,這是我的畢生所愿,。可真得了功名,,卻反倒徒增煩惱啊,。”宋湛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紗布,,苦笑著搖搖頭,。
山高皇帝遠(yuǎn),京都的風(fēng)浪再大,,吹到這偏遠(yuǎn)的常樂縣也只剩些許余波了,。
他雖然只是小小知縣,在京都官場連螻蟻都算不上,,但在這里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只要上任之后,盡快掌握縣衙,,就能保障自己的身家性命,。
因此宋湛此時的心態(tài)也是放松不少,有了開玩笑的余力,。
吃過早飯,,真秀就喚來了小黑,準(zhǔn)備親自把宋湛父女送回常樂縣,。
宋湛看到小黑,,似乎被勾起不好的回憶,不禁臉色一苦,。
“宋施主放心,,昨天都是小黑調(diào)皮,讓你糟了無妄之災(zāi),,今天我警告過他了,,不會再像昨日那樣的?!?p>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要不是自己現(xiàn)在過于虛弱,無法步行趕路,,宋湛真的不想再乘這頭大黑熊了,。
“貴寺能有如此護(hù)法神獸,想來法華寺在佛門頗有威望,,這是本地百姓的幸事啊,。”
怕歸怕,,宋湛還是忍不住夸到,。
治下能有法華寺這樣的寺廟,是一件大好事,。
而且看寺里這一對師徒也是一心向善,,真秀更是救下了自己的性命,自然要拉好關(guān)系,。
“法華寺雖屬佛門七十二寺,,但排名最末,而且過不了多久可能連七十二寺也排不上了,?!闭嫘銍@了口氣。
他這段時間雖然在到處行善,,降妖除魔,,增強(qiáng)自己的實力,但心中對于即將召開的佛會還是沒底,。
佛門高手眾多,,自己這點實力還真不知道夠不夠人家看的。
“這是為何,?”宋湛一臉不解,。
他的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佛門已經(jīng)有這么強(qiáng)了嗎?擁有真秀大師和這頭護(hù)法神獸的法華寺居然排倒數(shù)第一,,而且還即將連倒數(shù)第一都排不上了,。”
“佛門竟恐怖如斯,!”
但想一想又覺得不對,,京都里那么些名門大寺,也沒聽說有這么夸張啊,。
對此真秀只是搖了搖頭并不愿意多說,。
騎上小黑之后,,他們就挑無人的道路往常樂縣去。
否則,,要是被人目擊到小黑,,怕是要被嚇個好歹。
路上真秀找了個機(jī)會,,跟宋湛父女提了一下苗大巖的事情,,他們聽完也是不勝唏噓。
“想不到他已經(jīng)去世了,?!彼握咳滩蛔@息一聲。
歲月無情,,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宋芷君離開常樂縣的時候還很年幼,而且那時倆家也斷了往來,,她對自己的這位舅舅并沒有什么印象,。
但聽到對方的遭遇,也不禁生出同情,。
以小黑的速度,,他們很快就抵達(dá)了常樂縣。
找了一處無人的林子,,讓小黑先自行離去之后,,真秀帶著父女倆步行來到了縣衙門口。
三人在門前道別,。
“真秀大師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來日有用得上宋某的地方,,盡管開口,。”宋湛躬身行禮,,鄭重說到,。
“出家人的本分罷了,宋施主不必如此,?!闭嫘忝嫔蠋е岷偷男σ猓瑢⑺握糠隽似饋?。
“宋施主處理完公務(wù)之后,,還請記得去接手苗家遺產(chǎn),也算是完成苗大巖施主最后的遺愿,這樣貧僧也能放心了,?!?p> “我明白了,真秀大師放心就是,?!彼握奎c點頭應(yīng)下,。
而一旁的宋芷君則紅唇輕抿,、眼波流轉(zhuǎn),這個平日里英姿颯爽的少女難得的扭捏起來,,最后還是鼓起勇氣上前說道:“真秀,,此番多謝你了?!?p> “以后,,以后還請多關(guān)照?!?p> 說罷,,少女曼妙的身軀盈盈一福,臉上泛起桃花紅暈,。
只有父女倆才知道,,對于真秀來說的舉手之勞,對他們有多大的意義,。
不是每個人都有絕處逢生的際遇,,絕望中亮起的光芒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對此,,真秀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雙手合十回了一禮,道了一聲佛號便告辭離去,。
“阿彌陀佛,。”
宋芷君目送著那道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久久不愿意挪開自己的腳步,。
宋湛回過頭,看著女兒這副神情,,不禁嘆了口氣:“行了,,真秀大~師~,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p> 他特意在“大師”兩個字上著重念到,讓女兒清醒過來,,不要陷入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中,。
宋芷君聽出父親的意思,,不服氣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親。
“你瞪我作甚,,爹也是為了你好,。”
“好不好的,,女兒自己心里明白,。”宋芷君沒好氣的答到,。
一看女兒犟脾氣又犯了,,老父親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在京都這么些年,也見過不少年輕俊杰,,哪曾正眼看過那些人,,可如今對一個出家人卻,這么,,這么瞧,。”
宋湛學(xué)著剛剛女兒的模樣,,羞得宋芷君耳根子都紅了,,但嘴上卻是毫不示弱:
“那不一樣,而且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也有還俗的時候,!”
說完便自己一人走進(jìn)了縣衙,都不等自己的親爹,。
“造孽?。 ?p> 宋湛痛心疾首的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