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我反對(二合一)
“駕,,駕……”
孫師兄縱馬闖進(jìn)襄陽城,,絲毫不顧忌街上早起的百姓們,他帶著韁繩左沖右突,,玩命逃竄,。
這小子怎么對地形那么熟,,就像來過似的?
在后面追了一會兒,,陳盛有些疑慮,。
莫非藏著什么埋伏?
不應(yīng)該啊,,自己隱姓埋名三四年,,連頭都沒露過,誰會給他下套子,?
算了,,開弓豈有回頭箭,老張他們不能白死,,說什么都得讓這個姓孫的付出代價,。
過了片刻,孫師兄逃進(jìn)一條小巷子,他在馬鞍上隨手一拍,,忽然凌空飛起,,躥入一棟很大的宅院里。
陳盛來不及多想,,也跟著飛進(jìn)去,。
“師父,師父,,救命,!”孫師兄如釋重負(fù),一面奔跑一面大叫,。
不好。
武當(dāng)掌門竟真的在此,?
這時陳盛已經(jīng)離得很近了,。他并沒有停下來,反而雙腳一沉,,將地上的青磚踩得粉碎,,身體發(fā)出破空的尖嘯聲,悍然彈射過去,。
腳下連追三步,,陳盛終于趕上了孫師兄,在背后揮拳就打,。
“砰,!”
一拳擊出。
孫師兄撲街,。
強(qiáng)大的力量打碎了他的后心,。
孫師兄胸口突出、眼球突出,、七竅飆血,,臨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分剛剛涌現(xiàn)的狂喜,。
地獄和天堂只隔著一步之遙,,他卻永遠(yuǎn)也走不到了。
“什么人,?”
“嗖,,嗖嗖嗖……”
宅子里一聲斷喝,下面居然連續(xù)飛過來數(shù)十道身影,,將陳盛圍在中心,,各種拔劍的鏗鏘聲不絕于耳。
這樣兇險的場景,陳盛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披散著頭發(fā),,渾身的肌肉為之緊繃,面上卻毫無懼色,。
冷眼看去,,這些人什么打扮都有,不光有俗家,,道士,,甚至還有幾個老尼姑。
“孫昊,,乖徒兒,,你……”
一名白胡子的道長沖過去,連忙抱起孫師兄檢查傷情,,在發(fā)現(xiàn)徒弟已經(jīng)氣絕之下,,連手指都顫抖起來。
道長哀痛不已,,神色有些恍惚,。
某些弟子得了師父的真?zhèn)鳎P(guān)系可能比親生兒子還要親,,普通人是不了解這種感情的,。
“好狠的手段!”
“好大的膽子,!”
“哪個狗賊竟敢上門挑釁,?七大劍派決不可辱!”
“殺了他,!”
“殺……”
人群里頓時聒噪起來,,紛紛開口痛罵。
艸,!
陳盛也難免心驚,。
七大劍派居然湊到了一塊?
最近江湖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因?yàn)槎阍谏嚼锖脦啄?,陳盛消息閉塞,對外界的情況當(dāng)然搞不清楚,,但估摸著應(yīng)該跟自己沒關(guān)系,,頂多是誤打誤撞,碰上了,。
經(jīng)過短暫的恢復(fù)后,,道長冷靜下來,,他把徒兒的尸體放好,快步走進(jìn)圈子,。
這位道長的年紀(jì)應(yīng)該在六旬左右,,形象高大威猛,一看就是長期發(fā)號施令的那種人,。
“貧道青松,。”
“噢,,原來是武當(dāng)掌教,,久仰了?!标愂⒎笱艿毓爸?。
青松投過來的眼神猶如厲電,令人不寒而栗:“我等七大劍派在此聚會,,閣下竟闖進(jìn)來當(dāng)面行兇,,不知是何方神圣?”
陳盛道:“某家高通,。”
“一劍穿心高通,?”
“對,!”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這些年江湖上最神秘,、最可怕的高手,,無疑就是高通。他先是在洛陽城外約戰(zhàn)燕十三而不死,,后面又在長安連續(xù)擊殺十余位劍客,,創(chuàng)下了偌大的名聲。
至于高通為什么像流星一樣銷聲匿跡,,江湖上流傳著幾種版本:
有的說他仇家太多,,早在幾年前就被人暗算身亡,死在了臭水溝里,;
有的說他對青樓過分迷戀,,導(dǎo)致身體被掏空,突然就暴斃了,;
還有的說他看破紅塵,,出家去西域當(dāng)了和尚。
反正云山霧罩的,,都沒什么好話……
“高通,?你可認(rèn)得我?”
青松道長還沒做出反應(yīng),猛然間,,旁邊又有個獨(dú)臂的老者變得激動起來,,他死死地瞪著陳盛,臉上的仇恨濃到化不開,。
這人的身體有些殘缺,,唯一的一條左臂長到過分,居然都快垂到膝蓋下面了,,實(shí)在是天生異相,。
“前輩看著面生,我不認(rèn)得,?!标愂⒏械侥涿睿_定從前應(yīng)該沒見過對方,。
“老朽柳石泉,,忝居南海劍派掌教一職?!?p> 嗯,?
南海劍派的掌門人!
——今天的這個什么“大會”層次真不低,,七大劍派竟有兩位掌門在此,,那么,賓客里還有沒有厲害角色,?或者說,,七大掌門全都到了?
高手來得越多,,越代表事情嚴(yán)重,,他們不管要對付誰,都足以改變整個江湖的格局,。
陳盛點(diǎn)點(diǎn)頭:“柳前輩好,,失敬失敬?!?p> 柳石泉道:“哼,,你不認(rèn)得我,老朽卻對你仰慕得緊,。四年前,,我有個義子途徑長安,不慎敗亡在你的劍下……”
陳盛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老頭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呢,。
“沒錯,,南海劍派好像是有個姓丁的敗在我手里,叫什么丁一鶴,。當(dāng)年有許多人在場可以作證,,我是一對一贏的,贏得光明正大,,丁老弟的死純屬技不如人,。”
陳盛將“一對一”,、“光明正大”幾個字咬得很重,。
這事兒他干過好幾次了。
——陳盛的潛臺詞是,,我的確殺了你們的徒兒或者義子,,但都是單挑的,你們總不好意思群毆吧,?
“南海劍派技不如人,?”
柳石泉的頭上暴起青筋,咬牙道:“很好,,好得很,。丁一鶴年紀(jì)輕,對本門的劍法只學(xué)了點(diǎn)皮毛,,死了算他活該,。今日我就舍下這張老臉,代表南海劍派向閣下討教一二,。”
說是“討教”,,他卻抽出長劍,,大踏步逼迫過去。
這分明是玩命,!
陳盛痛快道:“也行,。”
來就來吧,,今天闖進(jìn)了龍?zhí)痘⒀?,他也只能繼續(xù)保持強(qiáng)硬。因?yàn)閯偛女?dāng)著大家的面干掉孫昊,,等于抽了所有人一記耳光,,他已經(jīng)沒有認(rèn)慫的余地了。
“等等,?!?p> 此時青松突然插話,,一閃身把柳石泉擋住。
“柳掌門請了,,二位的恩怨不妨稍后再說,,我武當(dāng)派還有話要問這位高施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呃,,道兄既然開口,那好吧,?!?p> 柳石泉硬生生地停下腳步,心里頗有些不快,。
沒辦法,,青松畢竟是七大劍派的領(lǐng)袖,而且還將山門抬了出來,,面子總要給的,。
青松沖著陳盛道:“高施主?!?p> 陳盛道:“請講,。”
這位道長的體型猶如天神一般,,說話很有壓迫感,。
“昨夜是元宵佳節(jié),劣徒孫昊向我稟告,,說他在集市上游玩之際,,無意中聽見有一幫強(qiáng)人霸占了落鳳山,在附近打家劫舍,,滋擾百姓……請問,,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陳盛面無表情:“該殺,?!?p> “我對劣徒的提議表示首肯,便答應(yīng)下來,。卻不知,,孫昊為何死在施主的手上,我另外的幾個徒兒又去了哪里,?”
“噢,,他們也都死在了我手上?!?p> 青松還沒開口,,七大劍派的人義憤填膺,,立刻便對著陳盛痛罵出聲。
“什么,?”
“殺人必須償命,!”
“狗賊還無法無天了,剁了他……”
“各位稍安勿躁,?!鼻嗨呻p眉一震,加重語氣說:“此事或許別有原因,,請高施主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武當(dāng)派從不欺人,但也絕不受欺,!”
“可以,。”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陳盛就略過了一些枝杈:“高某最近外出游歷,,也是在無意間路過落鳳山的。當(dāng)時我發(fā)現(xiàn),,孫昊等人竟把數(shù)十名山賊殺得雞犬不留,,手段極其兇殘?!?p> 柳石泉突然截口道:“雞犬不留又如何,?山賊滋擾百姓,全該死,,死得好,。”
“哦,?”
陳盛斜了他一眼:“那女人呢,?山上有兩個女人也被殺了,她們連武功都不會,。”
青松斷然道:“這不可能,!”
陳盛道:“道長是不夠了解自己的愛徒啊,。令人發(fā)指的還有,孫昊他們不光殺女人,,而且還放火焚燒尸體,,甚至把山賊的財物收斂在一塊,裝進(jìn)了自己的腰包,?!?p> 為民除害可以,,但是放火、搶錢,、連不會武功的女人都?xì)?,那性質(zhì)可就變了。
陳盛道:“這樣的畜生喪盡天良,,與強(qiáng)盜有什么區(qū)別,,請問該不該殺?”
“呸,!”
“你他娘放屁,!”
“胡說八道!”
“武當(dāng)派的清譽(yù)也是你能詆毀的,?”
“殺了這奸賊,!”
七大劍派的人群情激奮,有好幾個漢子都打算沖過來,,把陳盛碎尸萬段,。
青松一伸手,將他們攔下,。
事情既然涉及到門派上千年的名聲,,青松也就難以克制了。
他厲聲道:“你的話荒謬之極,,如何能夠證明,?”
陳盛道:“很簡單,事發(fā)地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十里路程,,道長派些人過去一看便知,,那些搶來的銀子,應(yīng)該還在你幾位好徒兒的身上裝著,。因?yàn)殂y錢沉重,,他們的袍子都快被撐破了,外人不知的話,,還以為武當(dāng)山人杰地靈,,竟然連男子都能懷胎呢?!?p> 青松憋得難受:“……”
“哦,,孫昊可能更討長輩喜歡,所以不缺錢花,,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往兜里塞銀子的,。如果眼下能在他身上找到贓款,我就不用浪費(fèi)口舌了,?!?p> 陳盛這些話夾槍帶棒的,,諷刺之情溢于言表。
“貧道自然會查清楚,!”青松的手指越抖越厲害,,他強(qiáng)壓怒火,馬上就要喊人,。
“如果查明無誤,,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陳盛問,。
“如果事實(shí)無誤,,你不但可以走,貧道還會代表武當(dāng)鄭重道歉,,乃至于向天下自裁謝罪,!”
青松的這個態(tài)度倒是令人欣賞,陳盛點(diǎn)點(diǎn)頭:“好,,那么我就姑且等一等,,希望你們言而有信?!?p> “且慢,!”
說話的又是柳石泉,青松回頭看看他:“柳掌門還有何見教,?”
柳石泉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事情既然出在武當(dāng)派身上,,道兄是不是要回避一下,,省得落人口舌?”
青松沉思片刻:“嗯,,柳掌門所言極是,,武當(dāng)?shù)拇_應(yīng)該避嫌。那么……”
柳石泉趕緊又說:“不如交給我來辦吧,,小弟這就讓徒兒過去查看,,道兄意下如何?”
青松點(diǎn)頭:“行,,有勞了,。”
七大劍派同氣連枝,,面對柳石泉的好意,他是很難拒絕的,。
柳石泉沖著大家團(tuán)團(tuán)拱手,,問道:“諸位可信得過我,?”
“信!”
“柳掌門客氣了,?!?p> “交于柳掌門,我等自然放心……”
最后,,柳石泉慢慢地望向陳盛,。
“高通,此事由我代勞,,你可有不同意見,?”
“我反對!”
這老兒上躥下跳的,,分明是存了歹毒的心思,,陳盛若答應(yīng)他那就是腦子進(jìn)水了。
柳石泉道:“你憑什么反對,?”
陳盛譏屑道:“誰去都可以,,就是你柳掌門不能去,我跟你們南海劍派結(jié)過私仇,,萬一你要是存了壞心,,把證據(jù)銷毀,然后嫁禍給我呢,?”
“你,!”
“我什么我?七大劍派要想讓人們服氣,,做事必須得公平公正,,不能存在任何瑕疵。青松道長,,你以為如何,?”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陳盛發(fā)現(xiàn)青松雖然態(tài)度強(qiáng)硬,,卻不像是奸猾之輩,,所以就將了他一軍,強(qiáng)迫他改變主意,。
果然,。
青松遲疑起來:“是我的疏忽。柳掌門對不住了,,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我看還是換個人調(diào)查的好。”
這回他學(xué)聰明了,,不等柳石泉做出反應(yīng),,便對著旁邊喊起來:“有哪位同道愿意代勞的?”
“昆侖派愿往,!”
“好,,咱們先商量商量細(xì)節(jié)……”
柳石泉被大家扔在一邊,臉色黑得好難看,,差點(diǎn)噴出一口老血,。
“哼?!?p> 他惡狠狠地剜了陳盛一眼,,拂袖而去。
“師父,,剛才你為何要主動替武當(dāng)攬下差事,,自己討個沒趣?”有個陰沉的年青人跟在他身邊,,小聲問道,。
柳石泉邊走邊說話:“我看高通神色鎮(zhèn)定,不像撒謊的樣子,,武當(dāng)?shù)哪切┬≥吙赡苷娣噶撕?,作孽了?!?p> “?。克麄冋娴母曳呕鸾儇??”
“八九不離十,。”
年青人的神色非常震驚,,似乎很難接受,。
柳石泉又道:“你丁師兄的仇不能不報。真相一旦被查明的話,,武當(dāng)派若是做主放了高通,,天大地大,下次我怎么找他去,?我哪里是為了武當(dāng)派出頭,,而是為了咱們自己?!?p> “師父老謀深算,,是小徒眼界淺了,。”年青人道:“那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柳石泉淡淡道:“這樣,,你立刻出發(fā),趕在他們前頭去落鳳山,,速度要快?!?p> “去干什么,?”
“高通不是怕毀滅證據(jù)么?他怕什么,,你就干什么,。”
年青人一咧嘴,,獰笑道:“明白,。”
柳石泉最后道:“武當(dāng)派素來清高,,可不能留下什么污點(diǎn),,你這回過去‘幫忙’,還能成全他們的好名聲……兩全其美,,這是在做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