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的學期開始了，重新走到了校門口,，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么久,。

　　門口是防疫站，里面坐著許多穿著防護服的醫(yī)護人員,。學生們都戴著口罩,，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見,。

　　測溫,、消毒，所有的工作都完成后,，徐香凝走進了校門,。沒想到，上次分別是冬天,，現(xiàn)在卻早已立夏,。真想摘下口罩,，感受一下這夏天的第一縷風。當然,，她不能,。

　　“香凝?！绷謮舫霈F(xiàn)在了她的身邊,，“四個月的寒假過得怎么樣？”

　　徐香凝笑著說：“過的怎么樣,，待會兒的摸底考試不就知道了嗎,？”

　　一中就是喜歡如此，不讓學生好過,。好不容易開學了,，第一件事居然是摸底考試，說要讓網課時不認真的同學付出代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不過，這次考試沒有分考場,，也算是邪惡背后的最后一點良心,。

　　走進教室，桌子已經被老師們貼心地移開了,，馮志康還沒有到,，袁青青已經坐在了座位上，這是她少有的沒有刷題的時間——久別重逢后的第一天就開始刷題,，那是真的有病,。

　　“這個寒假過得怎么樣？”徐香凝問道,。

　　袁青青回過頭,，說道：“還行吧?！?p>　　雖然口罩遮住了臉,，讓人們無法看見最完整的容顏，可它恰到好處地將眼睛露了出來,，而眼睛,，是最容易表達真實想法的，也算是化繁為簡了,。比如剛才,，徐香凝便看出來了，袁青青的眼神中有一些古怪的東西,，好像這個寒假對她而言并沒有那么簡單,。

　　“來這么早,？方便打小抄吧?！瘪T志康出現(xiàn)了,，將沉重的書包砸在了桌子上，哐當一聲響,。

　　“我看要打小抄的人是你吧?！毙煜隳瘩g道,，“我敢打賭，你絕對沒有認真聽網課,?！?p>　　馮志康卻一臉不屑——雖然看不見表情，可他的表情傻子都能猜到——一邊將書包塞到桌子里面,，一邊說：“像我這樣的天才還需要聽課,？我大部分可都自學了，已經沒什么好聽了,?！?p>　　徐香凝翻了個白眼。我們走著瞧,。但她當然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多少把握能勝過馮志康。

　　預備鈴響,，王明走進來,，開始說疫情期間的注意事項，而徐香凝只注意到王明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磥恚蠋熯@個年過得很充裕啊,。

　　“好了,，都是高中生了，這種事情不需要我多說,。接下來我把摸底考試的語文試卷發(fā)下來,，大家認真考。你們應該知道,，檢驗自己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不到兩個月就要文理分班考試了，創(chuàng)新1班只能有30個學生,，你們自己想清楚,?！?p>　　徐香凝拿到了試卷，心中卻不斷回想著王明剛才的話,。環(huán)顧現(xiàn)在50多人的班級,，有多少可以留下來呢？又有多少會被創(chuàng)新2班的學霸們趕走呢,？最重要的是,，文理就要分科了，我的歸宿又在哪里呢,？

　　這一次,，一中把時間安排得更加緊湊。語文考試結束,，上午的時間還有一些,，便安排了語文老師來講試卷，沒有任何延遲,。瞬間知道自己成績的大致水平,，實在是一種折磨。那些語文本就不好的,，應該如何面對下午的考試呢,？

　　桌子依然是隔開的，徐香凝看著幾乎全對的選擇題,，心滿意足,，而馮志康則不停地發(fā)出遺憾的叫喊聲，看樣子又慘不忍睹,。不過,，這是語文考試的常態(tài)，以后的每一場都得反過來,。

　　語文老師站在講臺上,，忽然說起了文理分班的事情，說千萬不要認為學文的都是理科不好的,。雖然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我們更應該選自己喜歡學的東西。

　　他當然會這么說,，因為他以后很有可能是文改班——文科最好的班級——的班主任,。

　　不過，徐香凝不免得傷感起來,。分班,，就是這兩個月的主旋律，兩個月之后的暑假,，暑假之后的高二,，有多少人還會還會留在這個教室呢,？

　　而且，我又會去向哪里呢,？

　　【2】

　　考試結束了,，這一次考試，徐香凝覺得很不好,。不過,，好像大部分人都覺得很不好，包括馮志康在內,。

　　“你不是說你是天才嗎,？天才不是什么都會嗎？”徐香凝問道,。

　　馮志康無奈地笑了：“我物理和數(shù)學依然可以是班級前幾名，但生物和化學直接裂開了,，特別是生物,，完全不會?！?p>　　他的眼神看向了窗外,，懊惱地說：“早知道就好好聽課了?！?p>　　而這節(jié)課正好是生物課,。網課的時候，當艾露晞的聲音出現(xiàn)在屏幕后面,，所有學生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而艾露晞一直沒有給出說法，只是不停地說：“認真聽課,?！?p>　　上課鈴聲響了，艾露晞如約出現(xiàn)在教室的講臺上,。她戴著白色的口罩,，披著長發(fā)，白色的長衫陪黑色的長褲,。幾個月未見,，是應該刮目相看。

　　“老師,，你不走了,？”鐘頂豪問，其他同學也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艾露晞笑了笑——應該是在笑的——說：“走肯定是要走的,，不過推遲到了下個學期,。”

　　頓時,，全班響起了歡呼聲,。說真的，在這個沒有集體活動的高一,，能讓整個班級有如此凝聚力的事情,，確實是少之又少了。

　　可事還沒完,，艾露晞接下來說了一句話,，讓同學們更加沸騰：“為了你們哦?！?p>　　全班的尖叫聲中,，徐香凝看見前面的任洛辰將臉湊到了袁青青身邊，大聲喊了一句：“她剛才說什么,？”

　　袁青青顯然被這位同桌嚇到了,，皺起了眉，下意識地躲閃了,，不過依然回答了他的話：“她說她推遲去晴川是為了我們,。”

　　任洛辰傻呵呵地看向了講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安靜,?！卑稌勛鳛榻處煹臍鈭鲆廊缓茏悖徽f話,，臺下的學生們便安靜了下來,。不過，同學們聽王明的話是因為害怕,，而聽她的話,，更多的是因為信服吧。

　　“我剛翻看了幾位同學的生物答題卡,，我就不說是哪位同學了,，給你們留點幻想，也留點面子,。反正,，一張比一張空得多，最差的一張，我估算了一下,，大概三十分,，還是保守估計?！?p>　　瞬間,，全班都沒聲了，所有人都丟低著頭,，沒有人敢正眼看艾老師,，因為內疚。

　　“疫情期間,，真是玩瘋了,。看到時候王老師怎么罵你們,，我絕對不勸,。”艾露晞說完,，開始講試卷,，行云流水。教室里回響起了翻看試卷的聲音,，接下來便是知道答案后的尖叫聲。就連馮志康這樣的理科大神也逐漸緊張起來：“我覺得那個得三十分的人是我,?！?p>　　徐香凝根本沒有聽見馮志康在說什么，在這緊張的氛圍中竟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她有一種預感,，這會是她到達一中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