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光景也像注入湖中的水流,。玖薇直到我們來到溫泉旁的時候還在捂著嘴不時笑著,。兩個人在漸昏的暮色下都把臉紅著,，看起來倒像由于溫泉的暖和而熱的,。還有很多人在我們的身邊泡著。我特意避開了一些池子,，里面有人愜意地搓著澡,。在這樣大好的時光和難得的場景里,，這些人猶為破壞氣氛,。
玖薇穿著件布料合適的泳衣,，頭發(fā)在腦后由浴巾裹起來，綁成了一個大大的球,。我赤著上身，覺得不自然得多,。沉到池水里,，往外露只腦袋，還是沒有自然的樣子,。
“所以別笑了嘛,。”我張嘴的時候差點喝進一口溫泉水,。
“可是真的好笑,。有點難停了?！?p> “我也很莫名其妙的,。誰知道山里居然跳出來一只猴子,。”我著實感到無話可說,。
“畢竟是山里嘛,，哈哈?！?p> “那怎么還笑,？”我假裝生氣地瞪著她。
“當(dāng)時所有人都笑了,。那猴子搶了你的水果,，我看你驚慌失措的樣子，頭發(fā)還被猴子搗得……”她忍住笑好像努力地在回想下午的那件事,，最后憋得臉通紅,，捂嘴直笑起來。
“我也看到了,。小伙子,，一眼被猴哥盯上，不錯啊,?！币贿叺墓獍蜃哟笫宕笮χ牧伺奈以谒锏募绨颍w濺到我的眼角,。他夾一塊黃色的毛巾在胳肢窩下,，肌肉的線條被水珠勾勒得清晰。我大約生出一種想埋頭進池子里好好冷靜一番的念頭了,，可是細密的汗珠融成大顆滾落到熱騰騰的水中,。
“真舒服呀……很想在這里直接睡下?！本赁闭f著同我一般,，只把腦袋浮在水面上。她脖子后面的一些頭發(fā)泡在水里,，松散開來,。我感受著和她的距離，在水里蔓延出去的意識有些不知所措,。
“這里睡覺就和在浴缸里睡覺一樣,，很可能突然被水嗆醒?！蔽夜首麈?zhèn)定地引出話題,。
“你以前被嗆醒過？”
“這不是什么好的回憶……”
“還挺好奇你當(dāng)時會是什么表情呢?！?p> “很糟就是了,。”
“你喜歡溫泉嗎,？”我向她問起,。
她側(cè)過頭思索了一下，最后抿著嘴輕輕點了下頭,。我望著她兩頰的紅暈,，不自主地微笑起來。
“我也挺喜歡的,，很愜意呢,。像我從前享受了很多自在的事情，但是泡溫泉是最讓人放松的一件,，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你也這么覺得嗎,？”玖薇浮起身子看向還潛在溫泉里的我,。
“那當(dāng)然，在享受方面我還是比較了解的,。雖然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被身體制約了行動,，可是我的精神從來都是自由的?！?p> “是經(jīng)常閱讀書籍嗎,？”玖薇好奇地問。
“有,。但是更多的是自己的思考,，和一些不尋常的意會?！?p> “真羨慕你啊,，我其實不是很擅長閱讀，很難和你達成共識呢,?！?p> “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也起身露出大片肩膀,。她笑了笑把話題帶過。
溫泉淌在山間,，被圍欄框起來,。水珠沒到空中就散成了看不見的蒸汽。倒是很少有風(fēng)再涌進來了。池塘的巖石上有幾片青苔,，小小的雜草從其間伸出葉子,，輕輕地上下擺動。
我和她好像沒什么可說的話題了,。這個恍若一張白紙的少女,，只有問起我的事情來才會添上顏色。我講了我的小時候,。那時的天真與純潔才更適合她,。剛才不見的月亮傾灑下月光。溫?zé)岬乃镂胰淼墓穷^都被按摩了一遍,，感到從未有過的暢快,。
我們趕在八點以前回了旅館，坐到旅館里供應(yīng)晚餐的自助餐廳內(nèi),，我又回想起昨日同她在這里的時刻,。昨天的那張桌子還是空著的，我和她選在了那里,。和她對視的瞬間,，仿佛使我回到了昨天的這里。她還是吃著拌碎肉的面,，我依然吃得很慢,。這次我沒有再精神恍惚，刷門卡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疲累,。
玖薇一回房間就躺下了,。我照著昨天的模樣洗完澡，在她接著洗完后把她的衣服送下樓去烘干,。上來時見她不停地喝著礦泉水,。
“有這么渴嗎？”
“剛才喝了不少溫泉水,，總感覺嘴里怪怪的,。”
“又不是游泳,，怎么喝的那么多水,？”
我關(guān)了燈躺回被子里。今天我再沒有掀開窗簾去看夜色,。反正也是一片黑的葉子,，只有室內(nèi)的燈光能在上面反射出深綠。今夜比昨夜要暗一點,。
“如果我家住在很遠的地方怎么辦,？”玖薇于黑暗中說起話來,。
“送你過去嘛?！?p> “那你呢,？”
“我？我大概會考慮搬過去吧,?！?p> “為了陪我嗎？”
“嗯,。說好了帶你去古城的,。”
“認識的那么倉促,，為什么為我付出那么多,？”
“你又問這樣的問題了。非要一個答案,，那就是你對我而言意義已經(jīng)遠不是一個陌生人了,。這么說你總能理解了吧?！?p> “真的嗎,？”她的聲音里帶了些哭腔。在寧靜的夜里劃破了如水的夜色,。
“真的,。遇見你以前我一直是一種虛浮的狀態(tài)，處事不驚,，毫無所謂,。這種感覺現(xiàn)在再感受一番，對我來說甚至是一種煎熬,。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你似乎確實給了我改變?！?p> “我也覺得與你在一起,，有種安心的感覺呢?！?p> 玖薇默默的起身,，從床頭柜上摸到瓶水又喝了幾口。
“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什么也不記得,。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面孔,，我好無力,。還好自己看到了那臺賣飲料的機器，在里面發(fā)現(xiàn)一瓶令我十分熟悉的飲料,。我想從那瓶飲料上找回記憶，看了好久都沒有辦法,?！?p> “然后我就買了給你。甚至還不小心打了你一拳,?！?p> “說起那事還沒跟你算賬呢?？墒呛攘酥筮€是沒有任何想法,，一點回憶都沒有，雖然味道真的很熟悉,?！?p> 我翻了個身朝著她，發(fā)現(xiàn)她坐在床上,，隱約里見她靠著床頭的墻,。“你不會忘了我吧,?！?p> “一定不會?！?p> “快睡吧,。明天就離開這里了。過得好快呢,?！?p> “不過不用再像今天一樣起得那么早了?！?p> 我被一陣狂風(fēng)凍醒了,。窗簾肆意在房內(nèi)飛舞。樹葉一齊顫動,，伴隨著陌生的雨聲,。好像群樹在悲鳴著什么，手舞足蹈地落著雨淚,。窗邊窗簾的底下,，木板上多了一灘水。天空灰暗暗的,。
“下雨了啊,。這么大的風(fēng)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飛機,。”
房里沒有別的動靜,，她還在睡著吧,。我瞥了一眼她那張床，亮潔的被子平整的鋪在床上,，鼓起來的地方蓋著枕頭,。忽的一陣冰冷蔓延上我的肺腑，我不由自主地把房間摸了個遍,。廁所洗漱臺上,，一個杯子里插著牙刷，沐浴在山風(fēng)里,。
“什么,？衣服？三零九號的客人,？您沒有用過烘干機啊,。”樓下的工作人員滿頭霧水地看著我,。
我呆立在歡聲笑語的人群里,，今天早上的那場夢漸漸明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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